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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章君之諾

　丁晉保持了沉默，臉色恭敬謙和，用“以靜製動”的態度對待皇帝的讚賞。愛書者首發

　慧帝見丁晉什麽都不說，只是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這和先前楊如月分析的諸般情形都不相同，不禁有些不知如何應對，於是抬眼看向楊如月。

　楊如月灑然笑道:“聖人，您難道不~丁三郎除了才能出眾、品行良潔外，還有一個優點就是謙虛穩重嗎?您誇獎於他，臣想他肯定心極為感激，只是謙和之人，不善自譽而已。”

　慧帝喜道:“原來如此，那便無妨，只要丁卿知道朕非常欣賞你便成了。哎呀，快看那群笨蛋，居然被一群奴才給贏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眾人大是詫異，順著小皇帝的視線向下望去，卻見東面球門處，持紅旗端立的數名衛士，揮旗唱籌，而十門大鼓轟隆隆敲響，原來是黑衣隊—左右監門衛的球員們攻進了製勝的一球，這場比賽，由長安貴族弟組成的皇帝親軍—射生廂，最終輸給了宦官武裝—監門衛。

　看台上，慧帝跺足歎息，一大太監卻是喜笑顏開，原因是這場球賽的賭注可非同小可，是拿整個內庫作為賭注，誰勝了，哪支部隊從此就可以執掌內庫事務了。

　直到勝的鼓聲停止，小皇帝還惋惜不已，並大罵自己親自調教出來的射生廂球員不爭氣:“蠢貨，笨蛋，一群廢物，給朕丟光了臉，氣死我了。牛寶珍、龍世恩、李靜忠，你們三個老東西也別得意，下次朕還要和你們賭，不贏了你們，朕不甘心，不服氣。”

　左監門衛軍、知內侍省事、三宮檢責使牛寶珍笑道:“大家，承讓，承讓，老奴們這次實在是贏得僥幸，要論真正實力，那些小鬼頭可要比您親自調教出來地虎賁兒郎差太多了，那就好比，好比是微鄙星辰想和皓月爭輝，不自量力，呵呵，這次大概是托天氣寒冷、馬匹厭倦的福氣，要不然，勝敗還真難說呢。龍內事，你說呢?”

　知內侍省事、內常侍龍恩馬上附和道:“對對對，牛將軍說得太對了，奴婢比賽前就跟李飛龍打了個小賭，道是陛下的兒郎贏三球的話，他勝，要連贏五球以上，就是老奴贏了。”

　慧帝聽了。感覺很好。好奇地問道:“這可了。你二人怎麽賭得都是朕贏?”

　旁邊。李靜忠一所當然地樣接道:“那是當然。誰也知道。陛下地球隊技藝精湛。雖尚不能稱天下無敵。這長安城可是打了個遍沒有對手地。奴婢們這次嚷嚷著要和您比賽。其實也是看陛下您近日煩悶。尋個樂事讓您開開心地。其實。原本就沒敢奢望贏一球半球。嘿嘿。沒想到卻僥幸勝了。哎。是不是陛下您讓著奴婢們。逗俺們玩呢?”

　“哈哈哈。”慧帝大笑。鬱悶地情緒一掃而空。豪言道:“哼。原來你們幾個老東西也知道朕地厲害。這次算你們走運。下次定殺你們個片甲不留。哈哈。”

　牛寶珍呵呵陪著笑。滿臉地皺紋都笑成一團。龍世恩卻裝出一副害怕地表情。哀求道:“家息怒。大家手下留情。好歹給奴婢們留下幾片甲遮身啊。”

　態畢露。惟妙惟肖。慧帝剛止住笑。聞言又是捧腹大笑。余下眾人也小心地陪笑著—君王笑。你也得笑。但不能笑得太過。龍世恩可是個出了名地“小心眼”。

　唯有一人不笑。那就是丁晉。丁晉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心事重重地樣。這是他刻意裝出來地。既然無法阻止竇剛知悉此事。那唯一能讓他少些猜疑地。只有自己地態度。這種態度要掌握一個“度”。不能太過。從而得罪皇帝。也不能淺顯得了無痕跡讓人看不出來。那樣地話。還不如不裝。

　果然，有人發現了丁晉的異樣，楊如月笑道:“丁大人，為何如此鬱”

　慧帝聞聲看來，發現自己忽略了今天特意召來的主角，忙道:“丁卿，是否不喜這擊球之技?”

　丁晉暗罵楊如月多管閑事，他的裝作，為得是讓竇剛的耳目看，這下，讓皇帝看在眼，即便他再年幼，恐怕也會聯想到自己是不是有什麽不滿情緒，幸好丁晉有急智，急忙解釋道:“陛下，臣對此術非常喜好，今日得見皇家虎賁兒郎精妙之技，更是心生向往，恨不能自下場去，與眾一樂。

　先前，晉沉默，只是想到一件事，很是感慨，所以才有鬱鬱之色。”

　慧帝問道:“卿有何心事，隻管說來，朕為你做主。”

　丁晉肅然道:“臣讓陛下擔心，實在罪該萬死，此事非

　適才臣觀兩虎狼之師對陣，凶險激烈，奮不顧身，到前線將士壯烈殺敵，慷慨赴死之悲壯之景，心生感慨，倒讓陛下和楊大人擔心了。”

　龍世恩也幫腔道:“難怪呢，剛才某見丁大人神色悲憫，似心有所思，哎，丁大人這番憂國憂民之心，實在是讓奴婢佩服不已啊。”

　這個龍太監，是丁晉的老朋友，細算起來，兩人相交也有七年光景了，既然與丁晉平日關系不錯，這個順手人情，自然是要送一送的。

　慧帝聽了，便相信了丁晉的敷衍之語，對其印更加好，此時，少年氣盛，再加上親政在即，天地優榮和即將到來的無上權力，使他滿懷著大乾一場的雄心壯志，慧帝當場便說道:“丁卿有佐國之心，朕甚欣慰，來日，定當讓你有佐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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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很快就傳到了竇剛耳，他對自己的女婿揚笑道:“皇帝的年齡也不小了，還是這麽衝動莽撞，佐國之言輕率出口，佐國之臣輕許於人，實在是沒有一點君王之相啊。”

　揚嚴肅地道:“帝左右皆阿諛小人，如何能不被蠱惑?先賢稱:帝失德，臣之過，皇帝年幼無知，正需要我等嚴諫勸誡，當可正其君王之范。”

　竇剛聽了，點點頭，沒有在=事上多作討論，過後，揚暗地告誡丁晉道:“帝幼，言語輕肆，弟切勿當真，以免自亂其身，悔則晚也。”

　丁晉分真誠地感謝了揚的好意，心卻是凜然:天最後的話，果然觸動了宰臣的忌諱。

　可是，讓丁沒有預料到的是，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原因是除了竇剛自身猜疑外，還有人從挑撥離間，故意陷害。

　這個卑鄙之人，就是和晉索美不成的柳德，被丁晉斷然拒絕後，他惱羞成怒，發誓不將對方弄得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決不罷休，但並不輕易動作，因為，柳德知道，丁晉不僅得剛看重，而且在竇派地地位也非同尋常——他和揚、盧承慶關系良好，“禦史丞”王伯明也和他交往密切，是個牽一發而動眾人的家夥。

　仔細思慮後，柳德楚，要弄垮丁晉，關鍵還是在竇剛，只要竇剛想除之他而後快，丁晉的地位再特殊也沒用。

　想要讓竇剛主除掉丁晉，那就得尋找丁地把柄給竇剛“上眼藥”，這是柳德的拿手好戲，自然不必憂慮，他擔心地是，自己勢單力孤，到時候陷構丁晉不成，反而有可能被維護丁晉的諸人合力打擊，眾口鑠金地威力，柳德可是非常清楚的。

　於是，柳德準備找“同盟者”共同對付丁晉，他首先想到地就是前經常和自己一起整人的董含、程知行二人。

　臭名昭著，臭味相投，在竇派是一個緊密聯系的利益共同體，柳德找到二人的時候，根本不認為說服他們有什麽難度，可是沒想，董、程二人竟然都拒絕了他的要求，程知行更勸他道:丁青雲不是一個簡物，沒有必要咱們還是不要和他作對的好，再說，為了女人也實在不值得，我勸你啊，還是放手吧。

　柳德頓時很泄氣，隻好將仇恨暫時藏在心底，不敢輕舉妄動，可是沒想到，絕佳的機會竟然很快就來到了。

　這一天，竇剛召柳德入府，詢問道:“聽說皇帝想要讓丁晉當宰相，不知這個傳聞你聽到有?”

　柳德很訝然， 這個表情倒不是裝出來的，他的消息渠道還沒有那麽靈敏，確實沒聽說過，不過察言觀色後，柳德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弟確實是早就聽過，不過卻不敢告訴您老人家。”

　竇剛便問何故，柳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為難地道:“事關他人名聲，弟實在不能說，請公原諒。”

　竇剛從來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聞言頓時大怒，一拍桌喝道:“本相的門生弟，你不是最有才華的，也不是品行最純尚的，但是老夫一直認為，你是最聽話的，也是最對我言聽計從的，從來不會在我面前說假話，現在，你就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訴我，要是再有支吾，以後就要再踏進我的府邸。”

　柳德大恐，表情掙扎為難，半響，才無奈道:“座師之恩，深同再造，德絕不敢違背您的訓令，先前不說，一是不想壞人名節，二來，此事太過荒誕，恐公聽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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