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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風流》第5部 尚書省內 第32章 貪汙罪
( ) 第三十二章貪汙罪

 尚省第七房都事官鄭可能今rì一班,便感覺省內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幾個見到他的同僚,或是嚴肅地板著臉,然後歎息著搖搖頭離去,或是神秘地笑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鄭可能平rì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到了現在也忍不住開口詢問:“諸位,今rì怎麽了?”

 有一兩個和他交好的同僚,低聲偷偷地告訴他道:“出事了,貴曹出大事了。”

 鄭可能吃了一驚,出什麽大事了?難道是中秋休沐幾rì,“吏部曹”在公務出了問題?這事難道是和自己有關?

 待要細細詢問,同僚早已跑得沒影,似乎這事真是十分重大嚴肅,他們懼怕惹火身,所以要遠離自己這個“事中人”。鄭可能心中踹踹,臉卻不露出絲毫異樣神情,神sè平和地走進吏部曹大院。

 此刻的“吏部曹”,亂糟糟的,進出的官吏無不面帶激憤之情,待看到鄭都事來到,第六房令史范理原本慌亂的神情立馬轉為欣喜,大喜道:“鄭,鄭大人,你可來了,請你為丁大人做主啊!丁大人好冤!”

 什麽?丁大人?鄭可能再吃了一驚,此事竟然牽連到一曹之首丁大人,到底是什麽事如此嚴重呢?

 他拉住慌慌張張的范理,沉聲道:“別慌,進去說話,你把事情原委詳細告我。”

 兩人進了中堂,裡面,還有幾人在激烈地商談著什麽,吏部曹主事楊志國正嚷道:“咱們一起請願,一定要把丁大人保出來。有人要是膽小害怕,可真愧對了丁大人對咱平rì的照顧提攜,是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有人不滿道:“誰膽小了,就你楊大志不忘恩負義,我們都是狼心狗肺,是?”

 “別吵了!”令史楊憑這個老實巴交的人也罕見地發了火。堅決地道:“不管請願也好,也好,咱們必須齊心合力把丁大人保出來。”

 “怎麽回事?”鄭可能走了進來。沉聲詢問。在場地幾人見了他。都是大喜。鄭可能此人不僅做事沉穩。而且有謀略。在省內聲譽極高。如果有他做領頭人。眾人地計劃成功地希望又大了不少。

 楊憑向鄭可能行了禮。然後有他主說。其他人七嘴八舌。從旁補充。將這事地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原來。今rì吏部曹員外郎丁晉。剛剛來到省內。便被左丞束圓嘉派人叫了過去。不過一會。有一位和丁晉交好地省內官員。偷偷過來轉告眾人。丁晉已被大理寺地差人押走。聽說是以“貪汙罪”地名義被逮捕。讓他們趕緊想辦法。或是走動關系。或是轉告丁家人。勿要盡快地將人保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吏部曹”眾人頓時吃了一驚。如果說丁晉犯了其他過錯。或許還有可能。但是如果要說他是貪汙犯。別說這些每rì和他親近地下屬不相信。只怕省內其他部門地官吏都沒有幾個會相信。

 這是因為。丁晉其人。平rì作風非常樸素。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什麽豪奢地行為。就連在食堂吃飯。也多是和大家吃一樣地簡單飯菜。省下地“夥食尾子”。還要分給貧困地部下。這是其一。

 再者。尚省各部門。除了專門負責掌管錢物和辦公經費地第二房外。其他部門說實話。都是很少和錢字打交道地衙門。說是清水衙門也不為過。這是工作xìng質決定地。所以尚省地官吏們。有犯瀆職罪地。有犯泄密罪地。有犯政治錯誤地。但很少聽說有因為貪汙罪而被抓捕地。

 更何況自丁晉任職“員外郎”後,他實行了一套嚴格制定地監督、分權制度,部門內少量的經費,也是由一位主事官專職負責,他有沒有貪汙公款,這位此刻正為丁晉打抱不平的地主事官最清楚了。

 由於這些原因,所以“吏部曹”的眾人是根本不相信丁大人會犯什麽貪腐罪,認為他是被冤枉的。這些人平rì多少都受過丁晉的恩惠或提攜,比如范理,比如楊憑,比如楊志國,其他人,即便沒有像這幾人一樣,受丁晉再造之恩,但這位年輕的領導,從來沒有什麽架子,對每個人都是和顏悅sè,有什麽困難,都是想盡辦法為他們解決;有時候心中有些煩憂事,被丁晉看了出來,也耐心地指點他們,開導他們,這樣的司,哪個部下不敬佩感激呢?

 所以,在認定丁晉是被冤枉的前提下,眾人都是義憤填膺,決心要想辦法將他保出來,在鄭可能進來之前,他們就是在商量具體的行動對策。

 鄭可能耐心地聽完眾人亂糟糟的講述,眉頭緊皺起來,這件事恐怕並沒有眾人想象中那般簡單,大理寺抓人,自然要講究證據,何況是收押一位在中樞部門任職地六品官人。

 何況,聽他們所講經過,人是從束左丞那裡被抓的,既然他也沒有反對和阻止,看來大理寺是掌握了一定的強有力的證據,才能如此行事,這樣的案件,通常來說,如果沒有特殊的變化,被捕的官員是很難再從大理寺監牢裡平安出來了。

 鄭可能沉默不語,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位年輕的官,那是一位謙和、真誠、實乾地官員,他的身,永遠帶著一種讓人振奮向、積極進取的充沛jīng神,他的個人魅力,可以感動最懶惰最浪蕩最油滑的小吏。自他任後,吏部曹的風氣煥然一新,真正成為了省內最富有朝氣、最富有乾勁的部門,雖然鄭可能對自己的才能很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他遠不如這位年輕的長官。

 這樣傑出地官員,不應該沉沒於牢獄之底,鄭可能知道,如果貪腐罪名被定實,丁晉這輩子恐怕就再無翻身之rì了。

 可是,真要幫助於他嗎?即便是,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幫他洗脫罪名呢?再說。如果丁晉真是貪汙了,自己難道不是在助紂為虐?

 一刹那間,鄭可能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他地思索定格在了那張真誠的臉龐,這樣地人。絕對不應該是無恥的貪腐分子,好,為了對人xìng的信任,為了這些時rì彼此的合作默契,更是為了讓自己地良心過得去,這次自己就豁出去了,盡最大的能力看看能不能幫忙。

 這時,其他人還在吵吵鬧鬧地爭論著,爭論的焦點就是用什麽合適的辦法才能救助丁晉。

 楊志國等人的意見是。大家一起向束圓嘉甚至“左仆shè”高爽請願,希望他們能出面保出丁大人。

 這樣的好處是,一方面。高爽、束圓嘉二人作為丁大人地官,他們有義務保護好下屬,由他們出面也更為合適,另一方面是有以前張鎰的例子,那次,正是因為高爽不願將下屬的事鬧大,才減輕了處分,不然以張鎰的泄密罪,至少要服幾年徒刑才成。不會輕松地以丟官罷職而脫身。

 但是范理強烈反對這種建議,論私下的關系,他大概是和丁晉交情最深厚的一個屬下,對丁家的經濟情況也自然很了解,因此,他也是在座眾人中最不相信丁晉會犯貪汙罪的一個人,何止是不相信,范理明確地表示,這完全是對丁大人的誣告和陷害。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范理暗地懷疑,這事八成和那個笑面殺人地束左丞脫不了關系。

 所以,他是完全不讚成楊志國的做法,如果真是頭領導要置丁晉罪名,請願又能如何,即便請願成功,難道真要像張鎰那樣丟官去職?按照他對丁晉的了解,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眼看原本寄予希望地鄭可能沉默不說話。而楊憑幾人又似乎也傾向於楊志國的意思。范理幾乎氣炸肺,再顧不其他。吼道:“請願,請願,你們這些沒腦子的家夥,知道臉熱心毒笑面束的厲害嗎?娘地,我懷疑這一切就是他搞的鬼,他就是個嫉賢嫉能的混蛋。”

 “休得胡言亂語!把你那大嘴巴給我閉起來!”鄭可能狠狠地訓斥了范理一句,這個家夥真是沒輕沒重,什麽時候了還故意添亂,他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幸好其中沒有愛嚼舌頭的人,否則這句話傳出去,恐怕又生事端,到時候幫不丁晉忙,反而更加麻煩。

 范理悻悻然地閉起了嘴巴,他倒不是怕鄭可能,不是吹噓,本曹中除了丁大人他范理怕過誰來,不過面的話純粹是衝動而出,也確實過了些,他剛出口便有些後悔,所以才借機住口不言。

 被這麽一打岔,眾人也都不再言語,目光殷切地看著鄭可能,鄭可能暗歎口氣,知道他們是想讓自己出頭。這一方面是因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才能做得領頭人,另一方面,雖然不願細想,但這些人肯定也有讓自己當出頭鳥頂缸地意思,這是人之常情,此刻,鄭可能情願自己不是個聰明人,凡事不用想得這麽刻薄,這麽黑暗,那該多好。

 他點點頭,終於開了口:“既然大家都想幫助丁大人,那這事必須從長計議。恩,大家信得過本官的話,某便暫做一會主,不過,大家必須聽我的吩咐行事,誰要自作主張,恕鄭某不能奉陪,我這就離開,今天就當沒有聽到這回事。”

 眾人忙點頭答應,范理想了想,也重重點了點頭,鄭可能這才接道:“現在有三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是必須打探清楚丁大人到底為何罪被責,這事由本官去做,務必要了解其詳情,才能依之制定下一步方針;第二,如要齊心協力,丁大人的親朋好是重要助力,此事必須盡快通知丁大人家中,讓他們也想想辦法。”

 范理連忙道:“鄭大人,此事交與在下,我一會要去長安縣公乾,正好借機通知。”

 鄭可能點點頭,繼續道:“至於第三件,雖然不需要大家去做什麽,但卻是重中之重,那就是本官要求各位從現在起,各歸其職,勿要再討論此事。也勿要輕舉妄動,免得一個不好,更加重對丁大人的處罰。”

 楊憑有些急躁道:“那,那如不及早救援,丁大人在大理寺受刑怎麽辦?”

 “凡事,必須尋準辦法。緩緩圖之,且不可cāo之過急。”鄭可能淡淡道。

 楊憑還想說什麽,嘴皮子動了動,最後無奈地閉了嘴,鄭可能這才滿意地總結道:“此事,切勿對他人言,這既是關系到各位的前程,也是關系到是否能幫助到丁大人,所以。本官再次請求各位千萬要慎言慎行。”

 眾人然諾,於是各回其職,而鄭可能便走出本曹。先去了“左丞”束圓嘉那裡,假裝若無其事地匯報工作。

 束圓嘉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對鄭可能道:“相信鄭官也聽說了丁大人的事情,哎,這樣年輕有為地一位官員,老夫還很好於他,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真是讓人為之歎息不已。”

 鄭可能恭敬地答道:“如果丁大人真坐實貪腐罪名。就太辜負束大人對他的深切厚望了。”

 束圓嘉搖搖頭,有些無奈地道:“子貞啊,你相信丁大人真會貪汙嗎?老夫是不相信的,為之還和大理寺刑官一番爭辯,可惜,可惜人家拿出來鐵證如山的證據,老夫真是無奈啊。”

 “既然有司如此認定,恐怕丁大人是逃不了些乾系地。”鄭可能淡淡地道。

 束圓嘉掠了掠下巴的山羊須,銳利的眼神盯著鄭可能好一會。看他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才沉聲道:“子貞此言差矣,畢竟你和丁大人同僚一場,即便他身負汙名,又怎麽能夠坐視不理呢?老夫頗可惜他才能傑出,願為他保身,也算為朝廷提攜人才盡一份心力,不知子貞可否一起聯名?”

 鄭可能沉吟,臉顯出為難之sè。看得出來。他很不願意做這樣地聯名,但好像又推不開束圓嘉地面子。沉默半響,才不好意思地道:“束大人地高風亮節,實在讓下官慚愧,可是下官實在,實在不願。。。

 “好了!”束圓嘉有些生氣,頓了頓,才語氣恢復平和道:“既然鄭官不願,老夫也不能勉強,暫時吏部曹缺了官,諸事繁雜,你要多多心,恩,如果曹中有忠直之士敢願為丁大人言,可報與老夫知,眾人一心,才有希望保丁大人平安。”

 鄭可能稱諾,然後兩人談了會公事,鄭可能便告辭而出,隨後以聯辦公務地名義,去了一位同僚那裡。

 這位與鄭可能交情莫逆的都事官,在省中關系深厚,信息最為靈通,鄭可能偷偷詢問於他,果然得到詳細的情況,而這番信息,又和范理等人說得有些出

 據這位消息靈通人士說,丁晉雖是以貪汙罪的名義被捕,但是涉及到得錢物太過微小,所以便又給他加了一項瀆職之罪,而這兩項罪名圍繞的事情,其實就是同一件事,而這件事情,其實鄭可能也曾有聞。

 話說,尚省是一個以處理承啟下的公文為主要工作的部門,因為帝國的政事都要通過尚省地呈遞,所以每rì要處理的公文數量達到一個驚人的數目,而且,往往一份公文,要抄寫成好幾份,有用作交地,有用作兄弟部門轉交的,有用作備案的,而這其中,便涉及到大量的紙張。

 紙張多了,當然定期就要處理一些過期的,還有平rì廢棄的公文,這些紙張加起來,也是一個不容小視的數目,處理後,盡可以得到一筆小錢,而這些錢,雖然嚴格來說,是屬於國家財產,但zhèng fǔ部門向來都是自行出賣然後眾人平分。

 不過,這是一個沒有被寫入制度中的潛規則,雖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你不說,我不說,大家平分後各得利益,是一份下官吏們長久以來形成的默契,但是這份默契在丁晉身被打破了,丁晉地貪汙罪,就是因為侵佔了這些錢而被指證的。

 而這種工作徇私舞弊的罪行,也可以被指為瀆職罪,所以大理寺以兩項罪名收押丁晉,雖然顯得很霸道,但並不能說他們完全不講道理。

 但是鄭可能聽了此事來由,卻非常憤怒,是的。是憤怒。原先,他之所以答應了眾人要幫助丁晉,一是因為他和丁晉這個新級在工作中合作得非常融洽,再是因為他佩服丁晉的才能,覺得這樣優秀的“能吏”,被埋沒了實在可惜。

 至於說他心中對丁晉是否犯罪的信任。並不堅定,甚至他的心中還有些恐懼,如果自己真幫助了一個有罪地官員,這不僅是對他一直引以為傲地識人之明的打擊,更是對正義、公正的嘲諷。

 可是,聽到丁晉竟然是因為“廢紙錢”而受罪時,鄭可能憤怒了,他相信如果換了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聽到此事。也必定因此憤怒、因此悲哀。因為,這是真正的公正被褻瀆,真正地良心被侮辱。丁大人太冤了!

 在此事,鄭可能相信自己是對丁晉最了解,最有發言權的人,因為,就在一個月前,兩人還為此事,經過一番認真細致的討論。

 丁晉認為,此錢雖小,但份屬國家所有。私自瓜分甚為不妥,不過,以之接濟家庭困難的官吏地辦法,又十分良好,真是既有不妥又有優點,所以希望能想個辦法,將之合理化、合法化。

 鄭可能對他地想法,大表讚同,兩人為之討論了一些細節。然後制定了一份詳細的獎懲分配條例,又寫了一份折子,將之奏朝廷,希望能通過此條規,讓大家受益。

 而同時,部門還是按照以前地潛規則進行,當時兩人的顧慮是,這種陋規已經實行太久,冒然停了。恐怕引起底下人員地反彈。既然別的部門都實行著,自己等就先不用標新立異了。

 為此。素來謹慎的丁晉還請示了“左丞”束圓嘉,他回來後,還很欣喜地告訴鄭可能,束圓嘉對他們地新辦法稱讚不已,表示自己也會為他們助勢,希望能早rì通過。

 但是,這樣小心行事的丁晉還是出了問題,憤怒的鄭可能真想返回去揪住瘦小的束圓嘉朝他老臉唾兩口唾沫,那個無恥的老家夥,為什麽不向大理寺證言,此事乃丁晉經過他的許可?

 貪汙?鄭可能冷笑,丁晉連自己的那份都沒要,全部分給了下面人員,這樣的行為叫貪汙嗎?

 一向理智的鄭可能憤怒了,他決心不管付出何種代價,都要為丁晉洗刷冤屈。

 范理進丁家地大門時,絆了個跟頭,他惱火地爬起身,看到鄭旦正在不遠處哈哈笑著:“范老爺,稀客稀客呀,怎麽今rì還沒下值就來俺家了,本來想耍弄耍弄丁翼那個笨蛋,不成想將您老。。。。。哈哈。

 范理沒空搭理他,怒道:“小兔崽子,就知道玩,你姐夫被大理寺抓了,看你小子還玩。”

 說完,急匆匆地進了裡面,鄭旦著急地在後面喊著:“什麽,什麽,你說清楚。。。

 范理進了內院後, 放慢腳步,臉也努力裝出輕松地表情,由小丫頭石榴引著,見了丁大人的妻子小板。

 小板還是看出了他臉不安的情緒,詫異道:“范叔叔,你怎麽過來了,可是夫君讓你來拿甚物事?”

 范理低下腦袋,斟酌了半天詞語才小聲道:“夫,夫人,你可千萬鎮靜些,大人,大人他,他犯事被抓了。。。

 “什麽。。。”小板身子一晃,旁邊的蘋果趕緊扶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小板掙開她,急聲道君,到底怎麽了,快告訴俺怎麽回事啊。”

 范理一咬牙,一口氣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小板如遭霹靂雷擊,一時間隻感覺天塌了,搖搖晃晃地便倒在了椅子,臉sè雪白,神智迷糊。

 旁邊的丁翼忙吩咐丫頭們照顧夫人,為了讓她少受刺激,將范理叫出房外,兩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分頭去通知與丁晉交厚的朋們,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共同想個辦法。

 而鄭旦卻臉sè漲紅地嚷道:“敢抓俺姐夫,俺去砸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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