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瀕臨海域,也是一片廢墟,滿目蒼夷,但與幾乎一毛不長的漠北城比起來,海城不管在人口與資源上都佔著絕對的優勢。
實事上,海城是地球三個罪犯“放逐城”之一,城內還有大型的艦場,甚至還有幾座簡陋的水力發電廠與種植莊園,這在漠北小城與其它廢墟是不敢想象的。
只要到過海城的,就不可能不知道勒巴洛,他不但是海城的頭號高手,也是海城的帝王,傳說這家夥剛放逐到海城時,隻用了一周時間,就登上了海城帝王的寶座,由些可見此人的才智與手段。
有人說,勒巴洛被放逐地球前就是某個星際犯罪團夥的核心,幾年時間過去了,現下的海城都是他的。
海城郊區垃圾橫呈,但市內卻是另一番氣象,道路雖說已是坑坑窪窪,殘舊不堪,但很潔淨,街上也沒有像沈華的漠北城一樣,時常會有三五成群的混混揮刀群毆,居然還有專門打掃大街的清潔工。由此可見,海城被列為地球廢墟後的三大名城之一,並非僥幸,有她一定的內在原因。
一條三四米寬的偏僻市道內,兩旁都是傾頹大廈的殘軀,四下無人,一條瘦小的身影正默默地揮著掃帚,一下一下,仔仔細細地,似乎想掃掉明月灑在地上的清輝,甚有職業道德。
此人披著一件破爛臃腫的灰綿布衣,臉上似乎被開水燙過,呈現惡心的紅斑,一頭亂發,卻有著一雙明亮的黑眼睛。
眼看就要掃完整條街可以回家,地上驀然多出兩條長長的人影,心下一驚,趕忙低下頭,一聲不吭退到牆根下,作出避讓。
“嘿…小美女,大爺來了,嘿嘿……”稍矮的人影發出一陣怪笑。
“老大,這就是你常說的美女嗎?”另一條人影好奇的問道。
“我不是美女,您一定認錯人了……”清潔工低著頭沙啞道,聲音粗澀難聞,聽這聲音,絕不像會是出自美女之口。
“嘿嘿,要是誰敢說小荷不是美女,我一定找他拚命。”
“啊!華!?是你!”清潔工聞聽猛地一顫,大喜抬頭,不能置信盯著站在街道口的兩人。
“嘿嘿,當然是我了,不然誰會知道小荷是美女呢,對了,你臉上的裝化得真難看呢。來了,讓我看看……”沈華呵笑迎前,兩眼內全是久別重逢的欣喜。
“唔,別亂動了,人家都還沒有掃完呢,你都好久不來看人家的……他是誰呢?”沈華迎前就要摸小荷的臉蛋,礙於賴布在旁,小荷害羞地一縮身子,指著賴布問道。聲音已是悅耳得有如出谷黃鸝,變化得如此出人意料,賴布都傻盯著她看。
“他啊,他是我新收的小弟,嘿,別掃了,已經很乾淨,我們快餓死了,先回家你給我們做東西吃,我有禮物送給你,呵呵。”
沈華不理小荷的嬌聲抗議,拖著她的手就走人,小荷輕輕甩了兩下,見甩不開,拿他沒法下,宜嗔宜喜的翻白眼道:“先放手了,總得讓人家收拾一下嘛。”
小荷的住處極是簡陋,只是一間被廢棄的地窖,甚是陰暗,與她一起住的還有一名風燭殘年的老奶奶,小荷是名棄嬰。
“李奶奶好,我是小華了,咦?才幾個月不見您又有一顆牙齒不辭而別了啊。”
地窖內掌起油燈,頭髮花白,臉上年輪縱橫的李奶奶坐在一隅的木椅上,沈華就蹲在她身前,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枯手問好。李奶奶裂著禿嘴呵笑,渾濁的兩目內溢滿慈祥,她老人家是聾啞人。而賴布則東瞧西瞧,室內雖則昏暗但卻絲毫不會影響他的視力。
問候過奶奶後,隔著條破爛的布門簾,小荷在內間摸黑系系索索地換衣服,女人都是愛美的。
十五分鍾後,小荷換了身樸素乾淨的布衫出來了,頭髮也梳理了,臉上再不見惡心的瘡疤,雖稱不上什麽美女,但也算是長得五官端正,大眼睛俏鼻子,只是皮膚略顯粗糙,但已跟方才的惡心模樣判落兩人。
不過,瞧她外表年紀有個二十**的樣子,比沈賴兩人都大,好像與“小荷”這名稱有些出入,事實上,她真實年紀比沈華還要小,也許是地球環境惡化,容易過老地顯露老態吧。沈華身俱三腳貓鈦甲功,還能“表裡如一”。
“喝?你是誰?!”小荷衣服一換,賴布這傻子居然認不出來了。
“老賴,你這家夥不要大驚小怪好不?真是給本老大丟臉,同一個人居然也不認識,嘖嘖,小荷你身材好多了呢,嘿,來油燈前照照,讓我仔細看下。”沈華老大拋下李枯手,兩目放光道。
“切!奶奶肚子餓嗎?我給您熬湯喝。”小荷喜滋滋地白了色眯眯的沈華一眼,來到自己奶奶身邊。
“呵呵,我已經檢察過了,李奶奶一點都沒有肚子餓的跡象,只看這都後半夜了,她老人家還沒有睡覺且還神采奕奕的,就知道一定沒有肚子餓。”沈華呵笑道。
“你說什麽呢,奶奶剛起來的了。”小荷嗔道。沈華哪知道年紀大的人,一向睡得早,起得也早,睡眠的時間很少。
“呃,那就是要吃早餐了,嘿,你先別忙了,我說過有禮物送給你的,來來,到油燈下來。嘿嘿,這禮物可是從郊區采來的。”
沈華解開放在桌上的背包,從內掏出幾枝叫賴布采來的“路邊野花”,可掏出來一看就怔住了,花都散了,只剩光禿禿的莖杆,蔫了。想必賴布這笨蛋,采了就往包裡裝,都給揉成一團了。
“是什麽禮物呢?”小荷擦掉奶奶嘴角流出來的口涎,轉身向桌邊靠來。
“呃……就是這個了,本來上面有花的,咳咳,現在我把它分成莖杆與花了,花送給你,莖杆給李奶奶煮湯喝,我敢保證,這‘蔬菜’絕對新鮮,嘿嘿……”沈華反應挺快的。
“好漂亮啊!”
“當然了,呵呵,好了,我們去煮湯。”沈華不由小荷細說立馬就牽起她的手,鬧得小荷一個大紅臉,偷偷地打量好奇地東瞧西瞧的賴布一眼,羞澀道:
“你放手了,有人看著呢。”
“嘿,別管他了,賴布,你可別亂動東西啊,老大命令你陪李奶奶說話。”沈華後半句話是對賴布說的。
賴布點頭答應一聲。
別看小荷年紀不大,但生活的壓力過早地使她成熟了,搞得就跟純樸的村姑似的,既善良又勤勞。
聽著老大與小荷在廚房內淺談的聲音,賴布乖乖地蹲到李奶奶椅前,一手支著下巴,無聊道:“李奶奶,你一點都不好玩了,我都說了半天話,你一句話也不說。”
李奶奶:“…………”
“李奶奶,你的右腿是怎麽斷的呢?痛不痛啊?”
“李奶奶,你有很多口水嗎?我看你一直在流啊。”
“李奶奶,你不要老摸我的頭了,說句話了,乖嘛……”
賴布有如方懂事的稚童,問題倒是不少。可惜李奶奶隻懂傻笑著摸他的頭,一句話也不說。
折騰了半晌,賴布鬱悶地摸摸地李頭,無聊道:“一點不好玩,摸你頭你也不說,我不玩了。”
“老大,好無聊了,咦?你們嘴對嘴幹什麽?”
賴布冒失地掀開廚房的門簾,一眼就看到沈華老大正與小荷在“嘴對嘴”。被他看到,小荷嚇了一跳,立馬推開沈華,整個臉都紅到脖根了,沈華則厚著臉皮道:“老賴,這叫吸口水懂不?很有好玩的,嘿嘿。”
“真得嗎?那老大快來吸李奶奶了,我看她都流了好多口水,一直在流呢。”
“呃……”沈華聞聽為之傻眼。而小荷則低著頭哧哧直笑。
“你爺爺的,你小子是真蠢還是假蠢?爺爺的,無聊就自己找事做,快走,快走!”沈華火大了。
“好的,老大,我能不能去找酒喝?”
“隨你,你快點給我滾蛋。”沈華隻盼著他滾遠些。
退出廚房,賴布對李奶奶喜出望外道:“李奶奶,老大同意我去找酒喝了,你乖乖坐著啊,一會回來給你酒喝,呵呵。”
這時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明月遙垂天際。
賴布出得地窖後,迎風用力地抽動幾下鼻子,就一陣風般的消失在原地。
賴布不但速度超群,他的感官也是非常人可想象,隻用了幾十秒時間,賴布就準確的出現在名列海城第三的“百瓦夜總會”門口。
名為百瓦,實指夜總會內的照明燈是一百瓦特的,一百瓦的燈用來照明,這在其它星球極為普通,但到了資源奇缺的地球上,可就難能可貴了,而事實上在海城內有電供應的夜總會也只有三家,分別是:巴洛世界、海城之光、百瓦。當然了,這三家全是海城帝王勒巴洛的產業。
憑著異於常人的敏銳感觀,就算是站在門外,賴布都已經知道門內的酒香與喧囂的鼓樂聲。
賴布還穿著破爛的乞丐裝,背著個裝“真宇幣”的肩包,迫不及待的掀門簾而入後,憑著他那軒昂的體格與端正的五官,立馬引來不少眼球,但賴布哪顧得了這麽多,目光觸及水台內的滿櫃子酒瓶,立馬兩眼放光。
“嗨,快來酒,要大杯的,呵呵,快點了,我有的是錢了。”快速地擠到水台前,賴布解下肩包大拍了一記,得意道。
“先生你要什麽酒?”光禿著腦門的服務生羨慕地打量賴布的滿頭密發一眼,職業性的問好。
“唔……先每樣來一杯試試,看看哪種好喝再說,嘿嘿。”賴布沉吟了一下,方才有模有樣道。
“呃……先生稍等。”服務生聞聽一傻後,方才回過神來。他並沒有因為賴布穿著破爛而小看了賴布,事實上,“洞洞裝”、“爛布裝”是一種時髦,在舞池的“扭腰男女”中,就有不少穿得比賴布還爛還少的夥計。
當賴布喝到第三杯時,一名風騷妖豔的金發女郎,扭著豐臀擠到賴布的鄰椅內。瞧她模樣,顯是“百瓦”內的妓女。
“嗨,帥哥,能請我喝杯酒嗎?”金發女郎看著賴布渾身銅澆鐵鑄般的肌肉,迷醉道。
“不行,這酒是我買的,不能給你喝。”出乎金發女郎預料,賴布不但小氣,更沒有色眯眯地看著自己,星目清澈,宛若孩童的眼晴。
“帥哥,你真逗呢。”金發女郎還以為賴布在開玩笑,半邊嬌軀都靠向了賴布,右手卻去拿櫃台上的酒杯。一個單身壯男,深夜到這種地方豪飲,她才不信賴布是個正人君子。
“啪!”
賴皮毫不客氣的伸手打掉她右手,扁嘴不悅道:“你不要亂動我的酒,要是再動,我就要搶劫你了,就像搶劫沙盜一樣的搶。”
“切……神經病!”女郎一怔,怒罵一聲,鬱悶的走了。作為妓女她才不會在一個不識趣的小子身上浪費過多的時間。
在服務生的瞠目結舌中,賴布喝掉了二十來杯無一重複的酒水,他才看中一種藍色的雞尾酒,期間,被他老兄趕走了四五名銷售**的女郎。
“嗨,這種酒我全要了,你給我打包。”賴布灌了幾杯“藍賓”後,拍拍肩包興奮道。
“先生……”服務生面現難色。
“要錢是不?都在包裡了,你自己拿了,應該能買很多的,老大說了,這些宇幣可以買下好幾缸的酒洗澡呢,嘿嘿。”賴布將肩包推到服務生面前。
服務生禮貌的點點頭,可打開背包見及包內的衛生巾,臉色立變,兩目內閃過一絲殺機,暗地裡向同伴打了個手勢,轉向賴布冷哼道:“小子,敢在百瓦耍花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呃?你怎麽一下就變得這麽凶了?真是的,這種酒沒有了嗎?”賴布失望道。
“我怕你以後再也喝到不酒了。”服務生俯過身湊到賴布耳邊,幸災樂禍的輕聲獰笑道。
“啊,這種酒很難買……喝,你想幹什麽?”賴布話還末完,肩上已被按了一隻大手,身邊不知何時已多了三名面目猙獰的夜總會打手。
“小子,找樂子找到百瓦來,真是夠種,大爺佩服,嘿嘿。”其中一名大漢嘿笑一聲,按在賴布肩上的大手漸漸收緊,似要生生地捏碎賴布的肩胛骨,服生務見至此,眼內已有了噬血的光芒,耳中似已聽到賴布肩胛骨碎裂的聲音。
能成為百瓦的打手,實力不可小覷,要知道這些家夥都是被放逐的罪犯,沒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是不可能被判“放逐”重刑的,而百瓦的打手,是這些罪犯中的佼佼者,不然勒巴洛也不可養著他們。就算說他們是“精英”也不為過。
池中烈舞正酣,鼓樂囂天,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異狀。那壯漢手指收緊,可令他駭然的是賴布肩頭硬得就如一塊堅鋼,都捏得滿臉通紅指節發白了,賴布還跟沒事人似的,反恍然大悟道:
“嗨,是不是捏捏肩膀,就可以賣給我酒喝了?”
三名打手:“……”
服務生也為之瞠目結舌,他最清楚“狗頭”的指力,他曾經用兩根手指輕松地捏碎一隻酒瓶。
“對了,要捏多久才肯賣我酒喝呢?”狗頭還不放手,賴布還以為沒有捏到時間,很是期待。
“去你娘的!”
另一名打手終看不過眼,怒喝一聲,一拳轟向賴布的面門。
“啪!”
三人與幾個服務生隻覺眼前一花,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賴布的右手已握上了他的手腕,直如生了根般,任憑他如何使力就是不能撼動分毫。
眾人終於色變,明白過來這家夥不但是存心來找碴,且還是高手中的高手,搞不好還是“望水城”、“三江口”派來對付海城的特級高手。
海城、望水城、三江口合稱地球廢墟後的三大名城,與海城一樣,後兩者也是星際聯邦在地球的“罪犯放逐點”。
“我可以放手了嗎?”賴布見那家夥額現冷汗,好像很痛苦,不禁關心道。他還沒有注意到,十來名身著便衣的打手,正通過小門,擠過人頭攢動的舞場,直朝水台前而來。看來服務生見事不妙,已叫了幫手。
賴布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驀感腰側一痛,已被人無聲無息的捅了一尖刀。脖子更是勒上了一條粗壯的手臂,嘴也被一隻大手摁住。行動之快,作風之狠辣不亞於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
“嗚……你們…搞什麽……我要還手了……”
不給賴布反駁的機會,又有三把尖刀狠狠地扎入賴布的大腿、胸口,可令他們駭然的是,賴布體內仿有一股強勁的反彈之力,狠狠地一刀,只能傷到他的皮毛,但也見血了。
賴布就是再天真也被激怒了。大罵一聲“你爺爺的”,四肢一展,五個圍在他身邊的打手,直接倒飛出去,力量之大,根本是他們所難以想象的。
“碰碰”連聲,夾雜著幾聲慘叫,飛出去的人影壓向舞池內,引起了尖叫與混亂。
五人一飛,余下的打手發喊一聲,迅速補位。但他們也與先前的夥伴一樣,直接被賴布幾下厲如風雷的拳腳轟飛出去。
原先他們想在不驚動任何人下,無聲無息的解決賴布,可惜事與願違。舞池大亂,鬼哭狼嚎,人踩人,誤傷了不少,而賴布還以為跳舞的客人也是對手,老實不客氣的揮拳展腳,只要站著的人都打。混亂的場面直如世界末日,情形終到了一發不可收拾地步。
以賴布的速度與力量,根本沒有人能挨得了他一記輕拍。
樓下大堂內哭爹喝娘聲不絕,賴布身化的黃芒幾乎是凌空飛舞在眾人頭頂,情形詭異莫明。
混亂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能跑的都跑出大堂了,跑不了的全都倒在地上慘哼哼,驚恐地盯著賴布,幾名服務生躲在櫃下抱頭直發抖,堂內瓶碎椅倒,一片狼籍,隻賴布一個人立在堂中,四下打量著,看看還有沒有站著的家夥。
“啪啪……”就在這時,三樓環廊上響起了清爽的掌聲。
鼓掌的是一名身穿黑西服,年在四許之間,體態發福的中年矮胖子。
此人頂著個閃亮的光頭,臉上肥肉橫生,一雙細眼睛都被肥肉擠成了一條縫隙,上唇還留著秀氣的兩撇八字胡,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這時正皮笑肉不笑俯視著底堂的賴布,在他身邊還站著兩名身材魁梧,臉色冷硬的保鏢。
“小兄弟,我就是百瓦。”矮胖子身子一聳,直接從三樓跳了下來,兩名保鏢也跟隨而下。看三人輕松的模樣,實力皆不俗。
事實上,百瓦是海城帝王勒巴洛的左膀右臂,為人深藏不露,他的原名很少有人知道,本著夜總會的名稱,大家都叫他百瓦。
“小兄弟,可有本人效勞的地方?”百瓦見賴布呆瞪著自己,不禁微笑道。他的身高還不到賴布的下巴。
“呃……你真得很胖!”
百瓦聞聽一傻,萬料不到等了半天,這小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也沒有因此動氣,看這家夥的實力,就算是“二當家”勒巴洛也不是他的對手,絕對有資格輕狂。
“小兄弟,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如何?”
“為什麽要換地方呢?那地方有藍色的酒喝嗎?”賴布好奇道。
“哈,當然有酒喝,小兄弟請!”百瓦大笑,同時暗忖:這家夥好深的城府,裝瘋賣傻,看來很不好對付。他哪知道賴布根本就是這副弱智德性。
“好,有酒喝我就跟你走,我要一車酒的,呵呵。”賴布開心道。
“請!”
沙漠。
血刀地下秘窟總部內的一間研究室內。
“候博士,有結果了嗎?”夏侯震掃了屏幕一眼沉聲問道。
他還是老樣子,皮膚依然泛著金屬的光澤。除了他,室內還有那名與他形影不離的漂亮女副官、一名頭髮花白的瘦削老頭與三位科研專家。
“目標又消失了。”頭髮花白的侯博士有些難以置信道。
侯博士候良是血刀的兩名最傑出科學家之一,另一名是傑遜博士,兩人年紀都在七十上下,前者是電子科技方面的權威,後者是生物電腦方面的泰鬥,在血刀內地位崇高。
一天前,血刀那遍布地球的龐大偵察網,偵察到一種莫名的東西,此物體速度之快已超出了眾人理解的范圍,明明已被鎖定跟蹤,但它輕輕松松地就可以消失在屏幕上,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此物的速度已超出了光速,否則,休想逃脫光速度的偵察網。
“看,它又出現了!”一名身穿白大卦的助手,緊盯著面前的天訊屏幕驚呼道。
眾人趕忙扭頭。
只見寬闊的屏幕上,一道黃芒有如慧星般拖著條長長的芒影,急速狂飆在地球的大氣層中。
“鎖定,分析速度、座標!”夏候震沉聲道。
“是!”
“速度:百分之九十三光速,座標:東徑32度,南緯46度。”助手駭然道。他知道方才那鬼東西還在北極圈附近,這才多少時間就到了這裡,照距離算來,速度已可與光速齊平,落差就在幾個百萬分點內,期間還不考慮它有可能停留某地幾分鍾抑或幾秒的時間。
突然,那道黃色光芒一頓,速度明顯一挫,而後猛地一亮在幾十毫秒的時間內消失在屏幕上,堪稱人類最尖端的偵察系統已跟不上它的速度。
“成了!”助手激動低喝。兩天來眾人一直在苦苦追尋這道光芒,方才那物體一頓,而後猛地逸出屏幕,但就這一頓的刹那,足以使儀器捕捉到它的影象。
“重播!”震侯震兩目一亮命令道。不只是他,其它人更是摒住呼吸死死地盯著屏幕,折磨他們一天的物體終要現出原形了。
屏幕飄過雪花,天訊已進行重播,當倒回到黃色物體一頓減速的那個點時,智能系統準確的定格畫面。
出現所有人意料,出在畫面上的物體只有人頭大小,雖則畫面還沒有經過處理,有些模糊,但已能依稀分辨出這是一隻身覆黃色絨毛,模樣有些像貓的生物。
“會是生物!?這根本不可能!血肉細胞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這種速度,必然會被解體!”候良博士目瞪口呆道。候良在電子界裡雖是超級專家,但他的生物學比起研究生物電腦的傑遜博士來,肯定是個小學生,這問題只有傑遜能下定論。
“把資料傳給傑遜,繼續追蹤這物體。”夏侯震深吸了口氣,以平定自己的情緒。
他與侯良的反應不同,一見是生物,出現在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天煞”。
血刀與天煞這兩個組織超然聯邦與軍方之外,儼然一世外門庭,血刀延續著幾世紀的作風,致力於鈦甲功,而天煞則全力發展基因合成學,天煞的宗旨就是尋找星際生物中最優秀的基因與人體合成,從而強化人體,能人所不能,兩個組織甚少往來,憑著鈦甲功的歷史,血刀有著悠久的傳統,而天煞成立還不到百年,有些食古不化的夏侯震,很是瞧不起後生晚輩的天煞。
話又說回來,天煞在成立時間上確實不能同血刀相提並論,但今天卻給了夏侯震當頭棒喝,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如果說這生物是天煞研究出來的,天煞想必在基因合成上已有了重大突破。生物速度超過光速,除了天煞,夏侯震想不出還有誰能合成出這麽超出想象的生物。
一直以來,星際聯邦的實權都握在軍方首腦手中,他們製衡著聯邦的一切,軍方各派系間的複雜關系就是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血刀與天煞一直是軍方各派系籠絡的對象,能得到它們中任何一個組織的全力支持,必將在軍系鬥爭中獨佔鼇頭,因此不管哪個派系都爭先恐後的全力支持血刀的行動,血刀要什麽就給什麽,也因此血刀招收新隊員時,才能一網打盡幾乎所有鈦甲功臻至第十八重,從而有資格進行“開腦”的天才。
近年來,血刀招收的新隊員人數逐漸在減少,夏侯震還以為現在的人養尊處優慣了,素質越來越低,也因此在索利鈦甲功還未到第十八重前,夏侯震就有些迫不急待的提前招收,且還特別派人訓練他,其中實有苦衷。
今時的一個畫面徹底將夏侯震的想法改變,已意識到迫切的危機,江山代有才人出,不進則退,如果天煞真在實力方面全面超越血刀,血刀的將來必是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沒有利益,軍方各派系會像以前一樣爭先恐慌後的籠絡血刀才是怪事。
如果這猜測屬實,血刀將不複從前的風光,動驟有滅頂之災。
夏侯震回到休息後,兩目突晴突暗,越想越感情節嚴重。
“長官,Xd1545發來報告,他已順利完成‘望水城’、‘三江口’的‘剿首行動’,目前正趕赴海城。”女副官報告道。
剿首任務歷來已久,隔幾年抑或隔幾個月就會有一次,內容就是刺殺三座地球名城的首腦,目的有三:
一是:維持地球混亂的秩序。說到底地球是放逐罪犯的星球。
二是:控制人口。地球資源奇缺,而被放逐的罪犯卻源源不斷的而來,不來幾場你爭我鬥的暴亂減少人口,難以生存。
三是:未雨綢繆, 節省時間提高效率。如果讓地球的所有罪犯都團結在一個人的手下,血刀雖然不怕,但也要多費些手腳,成本就高了,現在趁著他們未成氣候前,提前刺殺各地黑首腦,引發手下人的暴亂,問題自是迎刃而解。
基於上面三點,血刀又能在“巢首行動”中起到考察隊員的目的,可謂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長官?”女副官見夏侯震失神不語,不禁輕聲提醒道。
“唔……我知道了。傳我命令,血刀在外人員取消一切行動,全力收集天煞與軍方的情報,下去吧。”夏侯震回神過來,揮手道。
“是!”女副官恭敬一禮,心下直犯嘀咕,跟隨長官這麽多年了,她還從沒見過長官走過神,一直以來夏侯震都給她果斷、精明、堅如磐石的硬漢本色,但這時卻……
女副官哪知道夏侯震的擔憂,比起天煞來,“剿首行動”顯得是多麽的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