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後的一個深夜。 原本位於後山的地牢早已經被填平,稀朗的星夜下,一個人影正忙著燒紙。瞧清楚些,居然是傑賓摩多。
自從兩位冒牌真神被燒成灰後,開始的一個月,神壇內的有些教士還傳說在後山看到了紅光,想必是兩隻怪物陰魂不散來找人算帳了,其中有個家夥說得最傳神,說他老兄有天深夜起來撒尿,無意中發現地牢方向紅光透土而出,嚇得他把尿撒到褲角上,假如不信還可以看他的褲角,這尿漬便是鐵證。
繪聲繪色的傳說種種,越說越鬼,最後都傳到諸位大祭司的耳中,狠狠地將那些胡言亂語的家夥教訓了一頓。而那位用拿尿漬作證的家夥,更是得到同伴證實,他老兄有尿床的不良嗜好,沒有尿到下鋪兄弟的腦瓜,隻尿到自己的褲角算是準頭相當不錯了。
“兩位大人,小人知道你們死得委屈這才做鬼出來嚇人,可你們老是這麽三更半夜的出來閑逛,會嚇死人的,這樣好了,小人多燒些紙錢,你們有錢買東西吃就不會餓得睡不著覺老出來嚇人了。”
“嗯……你們不說話,小人就當你們同意了!”
似乎在回答傑賓摩多的話,這紙錢還沒有燃盡,一道紫氣就從厚土下衝天而起,發出龍吟般的嘹亮長嘯。
“這…這…這……兩位大人說話不算數…..明明是…答應小人以後不出來閑逛的……”傑賓摩多嘴角開始哆嗦了。
“蓬!”
土堆猛地炸開,鬼魅般的飄出兩條身影來。
“是小傑?呵呵,你在這裡幹什麽?”
“我的真神啊……鬼啊……”看清楚來人,傑賓摩多嚇得臉色慘白,怪叫一聲,爬起來就跌跌撞撞的逃跑。
“呃……”
陳飛與索利一時間都傻在當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小傑,你別跑了,呵呵,到底是怎麽回事?”陳飛恢復功力,只是輕松得一個閃身,就突兀地攔在傑賓面前,與慌不擇路的傑賓差點撞個滿懷。
“嗚啦……真神……陳飛真神……說好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兩位大人要出來閑逛就閑逛……小人什麽都沒有看見……”傑賓摩多幾乎都要哭出來了。自己只是叫兩人不要出來溜躂,還真想不到兩人火氣這麽大,說出來就出來嚇人,還渾身光溜溜的。
“哈,老索,這小子把我們當鬼了,呵呵。”陳飛忍不住失笑出聲。
“小人什麽都沒有看見……”
看著傑賓嚇得魂不附體的糗樣,索利眼內的笑意一閃即逝。
“呵呵,不要怕,嗯……這樣說吧,我們確實是真神,現在神力恢復了,這還要感謝你。”陳飛言罷伸手搭上傑賓的肩膀,嚇得傑賓又驚叫出聲。
陳飛聳肩道:“你如果不信可以摸摸我的手。”
傑賓壯著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陳飛遞前的大手,發現很有肉感,而且還從他手上傳來一股暖流。
“原來兩位大人……嗯,不對,是兩位真神並沒有死……”
陳飛隨手一招,在空中飛舞的紫色飛劍,神跡般的閃入體內,而後打量傻乎乎的傑賓一眼,微笑道:“小傑,你想不想也擁有我們這樣的神力?”
“真的嗎?可是…可是小人只是個下民,兩位是真神,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告訴大祭司他們!”
“先別忙,對了,我送給你的紅珠子還在不在?”
“在在!小人一直隨身帶著,這珠子很神奇呢,冷天把它帶在身上就是不穿衣服也不冷。
”傑賓摩多從懷中掏出內丹,恭敬道。 他這顆內丹只有眼珠子大小,像這麽大的還有五顆,其它四顆半拳大小了,被火龍龜、小貓頭、陳飛、索利瓜分了。
“你吃了它,不要怕,也許會很痛苦,我會為你護法的。”陳飛點頭道。
傑賓摩多依言吃下內丹,見識過陳飛的厲害,想必就是叫他自殺,他老兄也會毫不猶豫的跳山崖。
與陳索兩人一樣,內丹入口即化作滾滾洪流,惹得傑賓痛苦的發狂,陳飛見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精純冰寒的陰勁緩緩地輸入他體內。
吸收火龍龜內丹後,陳飛功力突飛猛進,飛劍都變成了深紫色,陽勁比以前增加了一倍,相應得,陰勁也比以前深厚了一倍,但是他的變化比起索利來,還不算太大。
自成功得吸收火龍龜內丹後,索利整個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眼神再不像以前般鋒芒畢露,變得益加深邃,有如大海般深不可測,但是煞氣卻更濃,被他掃上一眼,渾身就像被火燒過一樣,膽小一點的夥計非嚇得尿床不可。
剛出定時,他渾身褪下一層黑皮,現在就算是運起鈦膚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渾身黝黑,而是還原到肉色,埋在地牢這麽久了,不用口鼻呼吸,僅憑皮膚吸收的能量就可以維持生命,鈦甲功到底到了第幾重想必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天際透出亮光時,陳飛終於收回了搭在傑賓肩膀上的大手,功德圓滿,傑賓不但成功得吸收了火龍龜內丹,而且還額外得到了陳飛陰勁的調和,功效相當於兩顆內丹。他現在還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已經化身為“神”,想必在這行星上除了陳索兩人與小貓頭沒有人配做他的對手。
“小傑,你感覺怎麽樣?”見傑賓展悠悠醒來,陳飛笑問道。
“好得不得了,身體裡面好像有東西,這就是神力嗎?”
“嗯,記住了,神力要順著你剛才入定時的運動路線走。”陳飛發現傑賓的脈絡與人類有些不同,但大體上還是一樣的。
“哇!”傑賓只是想站起身來,想不到自己隻輕輕的一個動作,身影就騰起幾米高,措手不及下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跤,同時也欣喜的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痛。
“哈,神力!真得是神力!”
“媽的,你小子別太興奮了,假如不能熟練的控制神力,走路都會撞壞東西。”陳飛沒好氣道。
“嗯嗯,兩位真神,我現在馬上去報告大祭司他們。”
“不用了,你先給我們找兩套衣服,我們去聖池洗個澡,然後帶我們一起去吃東西,餓了好久了,呵呵。”陳飛吩咐完,與索利只是一閃就消失在傑賓眼前。
“神啊,真的是神啊!”傑賓摩多喃喃地言罷,甩甩腦袋,拔腿在山間飛奔。
耳邊風聲呼呼,傑賓摩多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能比山中的野獸跑得更快,只是力道控制得不好,老摔得哇哇怪叫,甚至還一頭撞到樹杆上,痛歸痛,但還是證實了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
很快,傑賓摩多眼青鼻腫的抱著一堆衣服來到聖池邊,使兩人啞然的是,這兩套衣服雖然也是雪白的祭司長袍,但是下擺處還縫了一條假尾巴。
“嘿,小人是這樣想的,兩位真神要去鬧市吃東西,很快就會被人認出來,所以裝個假尾巴好掩人耳目。”傑賓摩多囁嚅道。
“你小子想得倒是蠻周到的。”陳飛笑讚道。
傑賓摩多聞聽咧嘴傻笑。
陳索兩人已經不算矮了,個頭都在一米八四以上,但是比起強壯的蜥蜴人來,只能算是中等,傑賓摩多也比兩人矮不了多少,因此兩套祭司服穿起來還很寬松,只是屁股後吊著條粗壯的假尾巴,讓兩人感覺到別扭。
這麽些時日過去了,小貓頭還在呼呼大睡,傑賓摩多小心翼翼地將它裝到背包內。
陳飛瀟灑地一抬手,紫色的飛劍就像一張寬大的席子般鋪展而來,足以供三人站立,功力臻達紫天化境後,陳飛可以隨意得將飛劍擴大或者縮小,也許這就是“驚鴻劍訣”中的“幻字訣”。
“小傑,你不要傻了,跳上來吧。”見傑賓傻呼呼地看著飛劍,陳飛不禁莞爾道。
“喔喔……”
席子般的飛劍迅猛地衝向天際,傑賓立足未穩差點一頭摔下來,幸虧陳飛抓住他的肩膀。
“我的真神……飛起來了…真飛起來了……”看著底下漸化漸小的青山,傑賓摩多激動得差點再次昏迷過去,如果不是陳飛照顧他故意放慢飛劍,以傑賓的功力真會被帶得暈過去。
陳飛駕著飛劍匆匆地在蜥蜴人王城上空盤旋一周,心中已對王城的建築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說起來與電影中看到的古城差不多,不同得是主角不是人類而是蜥蜴人。
現在小貓頭入定還沒有醒,要想離開蜥蜴星,也只有等它出定後再做打算,大不了,又像上次在黑水星一樣,利用附魂術搶劫太空船。
打定主意,心下稍定,飛劍迅捷地飛出王城上空。
正午時,三人才共乘飛劍回到王城準備進食,其中最興奮的莫過於傑賓摩多了,他長這麽大,合起來還沒有這幾個小時內見到的山川多。
這時,城中已經很熱鬧,兩人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翻戴起祭司袍的連帽,庶住耳朵與後腦杓。
神壇祭司在人們心目中很有地位,見三人穿著祭司袍,而且陳飛與索利的臉面一看就知道是貴族,還會給他們客氣的讓路。
傑賓摩多很機靈,在著名的“王城酒樓”第五層挑了個靠街的好位置,好讓兩人欣賞蜥蜴人的生活百態。
“小傑,你也坐吧,不要乾站著!”陳飛饒有興趣的四下打量一眼,輕笑道。傑賓摩多把他當真神般崇拜,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是,真……呃,少爺!”傑賓差點就直呼真神,這麽大庭廣眾之下,雖然三人之間用得是聯邦語,但是這種高級酒樓難保有人會聽得懂聯邦語,這一叫可真會惹出禍端來。
聽他叫自己“少爺”,陳飛一怔,心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曉美與曉麗,都不知道她們現在怎樣了,想起兩女又不由自主得聯想到雙親與楊劍他們,想必他們一定以為自己與索利都已經葬身岩漿了吧。
聽著滿堂的蜥蜴人語,陳飛這才體味到什麽叫身在異鄉為異客。
“少爺,這......小人還是站著比較好……”陳飛眼神突然轉黯,傑賓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坐下來的緣故,與真神平起平坐,他還有些心虛。
“嗯?不關你的事,我們叫吃的吧,對了,我倆都是窮光蛋,這頓飯看樣子要你請了。”
“沒事,呵呵,祭司吃東西有打折的呢。”傑賓摩多訕笑道。
聽著傑賓摩多與跑堂的夥計慎重得用蜥蜴語交談,看著底下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繁忙景象,陳飛與索利的異樣體味更濃了。
蜥蜴人的建築風格得到早期人類的真傳,由於資源與生產力的關系,不可能像人類的現代都市一樣全是摩天大廈,大多是木結構建築,古色古香,精雕細刻,別有一番悠然自得的古樸風情,令人恍若置身夢境。
肉類是蜥蜴人的主食,大多是陳索兩人叫不上名來的,但是肉質鮮美,松嫩滑口,更難得的是還有金色佳釀宜情。
看著陳飛與索利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咽,傑賓摩多一時間為之乾瞪眼,真想不到看起來冷冰冰的索利真神,吃起東西來可是一點都不比陳飛真神矜持。
底下的大街突然起了騷動,人喝馬嘶。
陳飛訝異下探頭一看,發現一名母蜥蜴人正與公蜥蜴人在當街扭打,不知為什麽,公的渾身傷痕累累,但是都沒有還手,母的反倒變本加厲的暴打公的。人們好像是已經見怪不怪,就連圍觀的人都很少。
“都是這個季節了,這個男的還真厲害,看來一定是貴族了……”傑賓喃喃道。
見陳飛以詢問的目光向自己看來,傑賓又接著解釋道:“少爺,是這樣的,蜥蜴人每年都有幾個月是‘春化期’,兩位少爺被埋……被藏在地下時的那幾月正是我們的‘春化期’,平民的春化期要短些,只有一兩個月,貴族與富人的春化期要長些,看起來,那個女的春化期已經過了,那個男的春化期還沒有結束。所以纏著那個女的。”
“春化期?”陳飛越聽越迷糊。
“嗯,是春化期,傳說中,真神們每時每刻都有春化期呢,很厲害。”傑賓摩多崇拜道。
“媽的,我怎麽看怎麽像那個公的在發qing呢?”陳飛狐疑道。
“少爺說得對,也可以說是發qing期。”傑賓摩多連連點頭。
“噗!”
陳飛聞聽喝到嘴裡的酒噴了滿桌,現在總算明白過來,所謂的春化期就是發qing期!蜥蜴人不像人類,人類天天都在發qing,蜥蜴人是有季節性的,至於平民為什麽發qing期較短,想必與他們的營養有關系,貴族吃好穿好,身體就棒,發qing就長,這與人類很像,窮苦人家的孩子營養不良又勞苦,大多又黑又瘦,富人家的孩子,又白又胖,很容易早熟,很容易互相勾引去搖床。自然界還真是奇妙,從某個高度來說,物與物之間是有相似性的。
“發qing期?!接下來是不是就有了產卵期?!”陳飛翻眼道。
“是的啊,被少爺猜中了,女人一窩可以產下好幾顆卵呢,全蜥蜥人的記錄是敏王妃保持的,她老人家曾經一下子產了十三顆卵,這記錄都有六百年了,至今無人可破,大王又賜予她老人家‘春化王妃’的封號,受全民敬仰!”
春化王妃!?真懂說笑,還是叫產卵專業戶得了。這話陳飛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不敢宣之於口,看傑賓對那產卵專家戶很崇拜,也不好打擊他。
“那你們都是被乳化出來的?”陳飛來了興趣。
“嗯,女人的春化期結束後,大多集中到‘新芽兒沙灘’產卵,兩位少爺也看到了,現在街上年輕女人很少,她們大多去了那裡,沒有去的全是沒有經過春化的。再過三個月,就是為期二十天的‘新生大慶’,到時幾位大祭司與大王都會親自去新芽兒沙灘,是我們蜥蜴人最大的盛會,很熱鬧的呢。看著一個個小家夥從沙地裡爬出來,很狀觀啊。大王與祭司們點算過小家夥的數量後,女人們才會領著自己的小家夥們回家團聚, 這樣我們蜥蜴人又有了新的生力軍。”傑賓滔滔不絕,一臉的向往。
陳飛聽得呈癡呆狀,暗忖:這算不算是人口普查!
“假如每年都產一窩,你們蜥蜴人壽命很長,又這麽能‘春化’,蜥蜴人的數量會不會多得無法計數。”
“不會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每年都會春化的,自從真神們到來後,他們讓我們吃‘天藥’,所以我們的春化期變成了幾年一次,有得甚至是幾十年一次,或者像我們祭司都不會有春化期。雖然春化次數少了,但是成活率卻高了,小家夥們也很健康。”傑賓說到自己,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他老兄為了當祭司從小就被閹了,自然就不會發qing。
陳飛恍然大悟,想必那時的人類想到蜥蜴人太會生,已經意識到要進行計劃生育,所謂的天藥就是避孕藥。
就在陳飛與傑賓交談期間,樓下的大街上突然安靜下來。
傑賓驚異道:“盜強公主!?”陳飛順著傑賓的眼光一看,嘴角浮起一絲捉弄式的微笑,心想:又會是這麽巧的!
原來是四個月前,在神殿內鞭打陳索兩人的盜強公主莘麗亞小母蜥,騎著一匹渾體通紅的駿馬到了,還是一樣的紅披風,一樣的雪白長腿,一樣要找人單挑的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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