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523:19:22本章字數:30000
信輪回轉世的傳說,相信了自己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孽事,才讓他這輩子倒霉倒大霉,還牽連了家裡人。
這次村裡著急忙慌的在東渠邊兒蓋新房,也是迫不得已之下才要建的。按說大冬天建房,實在是不科學的,天冷磚灰不容易乾燥,房屋裡潮濕,地基不牢,房體容易變形等等……問題是黨中央最高指示下來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幹部和其它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各地農村的同志應當歡迎他們去。”
知識青年們要來了,雙河村也是有七八個指標的,最高指示說要歡迎他們來,能不歡迎麽?知青們來了住到哪兒去?住在誰家裡也沒人樂意,而且也不能顯示出咱們歡迎人家了。所以要蓋新房,讓知青們住上新房子。
至於房子潮濕不乾地基不牢等問題如何解決,有經驗的老人們說地基多用石料多添石灰,牆體蓋起來了用大火烤乾,房梁用舊的乾透了的木頭,鋪頂用乾透了的玉米秸稈……一切,都要為響應最高指示而努力,想盡一切辦法做到最好!
在幫忙乾活的時候,劉滿屯發現,地基下面填的那些沙土和碎磚爛石頭當中,有一些很眼熟的碎石頭……劉滿屯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隨即莞爾,應該不會有事兒了,那髒東西不是在那天晚上的時候,就讓老天爺給劈死了麽?
是的,那堆石料,是曾經開挖東直渠時挖出的那兩尊石像,砸爛後剩下的石料,幾經周折,竟然又被人拉來墊地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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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火紅122章烏鴉報信兒
天命122章烏鴉報信兒
國忠和肖躍到達雙河村的時候。劉滿屯正在的挖呢。
深冬的日子裡。排水渠中的水早已經幹了。淤泥以及爛草等東西全都凍的硬邦邦的。這時挑渠要比天暖和的時候方便的多。這段長達四百多米的排水渠每年天的時候。都要清理上一次。實這種活兒每隔三五年挑一次也不。問題是羅宏不就是為了給村裡人找點兒活兒乾多賺些工分兒麽?冬天裡本來的裡活兒就不多。不找點兒活兒乾。村民們上哪兒賺工分添補家裡?
乾活兒的時候村民們喜歡三五聚夥。一邊兒聊著天一邊兒乾活。這樣不覺著累。他們都從北往南挖。一連通到村南盡陽河河堤跟前兒的水房。四五個人包一段。然後開挖。不過劉滿屯卻和他們不同。他不喜歡和別人待在一塊兒乾活兒。隻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乾活兒。村民們也都習慣了他的種性格。所以也都不以為意。
劉滿屯是從南邊兒的河堤跟前兒的水房開始。由南往北挖。
今天他的運氣很好。在挖渠的時候。從淤泥裡面挖出了兩條粗大的魚還有四五隻蟹。劉滿屯把它們全都扔進水房外頭的蓄水池中。蓄水池有一米多深。裡面沒有水。螃蟹和鱔魚在冰冷乾燥的水泥池子當中凍的一動不動挖了會兒歇著時候。渠邊兒路旁那棵高大的楊樹頂端飛來兩隻烏鴉。嘎嘎的叫喚耳的聲音。劉滿坐在渠邊兒抽著煙。有些不滿的抬頭瞪著那兩隻烏鴉。著胳膊是勁兒嗚呼嗚呼了兩聲。想要趕跑烏鴉。在農村裡。這種東西不吉利。滿屯現在很迷信。
第127節
不過兩隻烏並沒有被劉滿屯的嗚呼聲嚇跑。它們似乎知道下面這個張牙舞爪氣急敗壞的人類壓根兒就不會飛。根本威脅不到它們只是在瞎叫喚罷了。於是兩隻烏鴉更加放肆的嘎嘎叫著。
劉屯心想難道這兩隻烏鴉是在給我報信兒麽?人說喜鵲報喜。有貴客來了。烏鴉報災。有禍事臨門了。
難不成我或我們家又要遇到什麽禍事兒了麽?
應該不會吧。劉滿屯皺著眉頭想。打從去年冬趙保國當兵走了之後他就聽信了胡四的話。平時踏踏實實乾活兒。不惹事不生非。還經常幫別人乾活。而且從來是無償的幫助。絕對是雷鋒形象的典型。似乎他這樣的行為真的讓老天感動了一年來老天爺還真就沒給他降災降難的。只不過偶爾會有些邪孽異物來找茬鬧事兒。不過對此劉滿屯已經有些麻木哭笑不的了。他覺那些邪異物全都是些沒腦的蠢貨。明明知道找劉滿屯的茬。那真是有來無回。卻偏偏還要一次次的來鬧事兒就是有人在後面驅趕著它們來送死似的。劉屯對此很不理解。他私下裡找胡老四提及過這種事兒。胡老四也感覺奇怪。給不出解釋來。要知道。邪孽異物這種西原本就少之又少。而且絕對不會傻此故意送死的程度。怎麽就偏偏讓他劉滿屯遇到這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呢?
不過最近那些邪孽異物似乎聰明了許多。它們開始不去招惹劉滿屯。而是在村裡折騰起來。搞這家裡的人生病。那家裡晚上不安靜啊反正是鬧騰的村面最近很是不平和。
於是這些天胡老四有忙碌起來。心想著這些邪孽異物還真是有神經病是怎麽的?怎麽偏都衝著雙村來了?他忙了兩天。除掉了一個邪物。卻還有幾個邪物給跑掉了。他心裡曾經想過。那個劉滿屯該不會是吹牛吧?遇上邪物他就逮著吃掉?扯淡!知道你劉滿屯不畏邪孽異物。神鬼皆懼。可你也不能吹牛逮著邪物吃掉啊。暫且不說那玩意兒惡心不惡心有多麽臭。單說那玩意兒的速度。豈是你一個人能趕的上?要知道胡老四自想要捉住邪物誅殺掉。都要費好大的勁兒。用道術符紙陣法等等綜合起來。還的依靠著絕對的運氣。才有可能殺掉邪物。而不是活捉!
可按照劉滿屯所說他可是跟邪物乾一架活活的吃掉啊於是胡老四說劉滿屯吹牛。如果你不是吹牛的話那這兩天你晚上跟我在一塊兒。遇見邪了你就給我前捉住吃掉它。讓我看看。
結果劉滿屯還真就沒做到。哦不。是他沒去做。胡老四就堅定的認為劉滿屯這個孩子了。會說謊話了。其實。劉滿屯聽了胡老四的激將法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兒。自己捉邪物吃邪物的事兒。本不該告訴胡老四的。這本來就有些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假如自己再真的當著胡老四的面乾出這麽一件事兒的話……那萬一這事兒透漏出去。自己可真就成了變態中的變態了。本來村裡人對自己的命運就一直保持著一種莫名的畏懼。如果再有了這個消息。那往後在村裡。還如何立足?
樹上那兩隻烏鴉還在嘎嘎的叫喚著。似乎就是在故意跟劉滿屯過不去呢。
劉滿屯氣急了。站起來用鐵鍬狠狠的往楊樹乾上拍打了兩下。發出啪啪的。兩隻烏鴉這才撲棱棱的飛走了。在半空中還嘎嘎的。
“保國哥!”
遠處。小毛揮著胳邊兒跑來。
劉滿屯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家裡出事兒了麽?看小毛跑的如此匆忙的樣子。那兩隻烏鴉真是報災的?也不對啊。如果家裡真會出什麽事兒的話。之前自己應該能夠感應到的。該不會是這一年間沒出什麽天災。自己的預感能力失去了吧?
“北京來人啦。北來的知青到咱們村兒了!爺爺讓你趕緊回去呢……”還沒跑到跟前兒呢。小毛就大聲的喊著告訴劉滿屯這則消息。
劉滿屯怔了一。京的知青?娘的。該不會是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來了吧?
小毛已經跑了跟前兒。臉上紅撲的。頭頂上還冒著熱氣兒。興奮的說:“羅支書去咱家一趟爺爺就讓我趕緊告訴。讓你回家去看看。”
“哦。道了。”劉滿屯點了點。將鐵鍬抗在肩頭。拖遝著腳步往村裡走去。劉滿屯可不認為這是個麽好消息知下鄉插隊本之前就已經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這-鮮;最重要的是。北京來的知青如何能讓爺爺看的此重要還非的讓自己回去呢?那八成就是鄭國忠或者肖躍來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覺的算不上是好消息了。以劉滿屯現在的心態。早已經厭倦了和別人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玩玩鬧鬧。他更喜歡的是一個人靜靜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或者乾脆什麽都不想。乾活兒。吃飯。睡覺。做好事兒……肖躍和鄭國這兩個人是什麽脾性?那都是天不怕的不怕的主兒。跟趙保國的性格比起來對不分上下。他們之中的任一個人來到了村裡趕上趙保國又當兵走了沒在家。那劉滿屯絕對逃不開他們的糾纏了。
是的。劉滿屯心裡就認為是糾纏兩個字眼兒。
這的心態似乎有些不的道不夠意思。畢竟當初在北京人家肖躍和鄭國忠那可真是盡了的主之誼。吃喝玩兒的。全都給包了。現在人家好不容易來到你們村兒了。到你的的頭兒上了。你不意思意思還嫌人家麻煩?
當然了。劉滿屯不這種不夠思的人。他只是擔心惹來更多的麻煩而已。第一是擔心自己的命運會給鄭國忠和肖躍帶來災難;第二以鄭國忠和肖躍倆人的性。如果聽說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兒之後。肯定會而不舍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來刨根究底。這可使不。他們是普通人啊。不像是劉滿屯他這種變態。
所以劉滿屯大感頭。一路沒精打采的往回走著。"裡一邊兒祈禱著可千萬別是肖躍和國忠來了啊。
耳聽著天空中傳來嘎的烏鴉叫。劉滿屯皺著,頭看去。卻見先前就很煩人的吵鬧自的兩隻烏鴉從頭頂上空飛過。落在前面村邊兒的大樹上衝著劉滿嘎嘎的叫著。屯忍不住哧笑出了聲:“他娘的。怪不的兩隻老圍著我轉呢。感情是肖躍和鄭國忠倆人來了……”
小毛在旁邊兒好奇問道:“哥。誰來了老叫喚呢?”
“嗯?沒誰。沒誰。”劉滿屯含糊的答應一聲。繼續往村裡走去。剛才自己也只是覺倘若真的是肖躍和鄭國忠來了卻偏偏是兩隻烏鴉來報信兒那確很好笑。
走過那棵大柳樹。步入村裡之後小毛卻從懷裡摸出一個彈弓來。按上一粒石子兒。扭頭對著大柳樹上烏鴉射了出去。動作熟練流暢。而且根本就沒有去耗費時間瞄準。完全就是憑著感覺很自信的彈出了那顆石子兒。
劉滿屯看到小毛如流暢的動作。不由的扭頭順著他彈出石子兒的方向看去。只聽嘎嘎兩聲怪叫。撲棱的翅膀扇動。一隻烏鴉振翅高飛。另一鴉卻撲棱著翅膀從柳樹梢頭撲棱棱的掉落下來。
小毛立刻跑上前去將那隻烏鴉拎起。一手拿著彈弓。樂呵呵的跑到劉滿屯跟前兒。說道:“哥。怎樣?今晚上咱們吃烤老肉。”
“……”劉滿屯傻眼了。這小子什麽時候練出了這麽一手絕技?他不禁想起了入秋以來。小毛總是從外面拎著野鴿子或者是麻雀之類的小鳥回來。然後在院子裡刨坑點火熏烤……劉滿屯驚奇的問道:“小毛。以前你弄回來的那些鳥。都是用彈弓打下來的?”“是啊。援勇哥和平貴哥都佩服我呢。怎樣?打的準吧?”小毛的意洋洋。心裡美滋滋的。滿屯哥平時少和人說這麽多話的。
“準。真準。”劉滿屯真心的誇道。心裡卻想著家裡面又出了一個。
受傷的烏鴉還在嘎嘎的叫喚著並且撲棱這翅膀。小毛似乎有些厭煩。將彈弓塞入懷裡。伸手擰住烏鴉脖子稍微一用力。只聽的輕微的哢嚓一聲。那隻烏鴉發了瘋一般撲騰了幾下。身子便軟了下來不再動彈。
小毛拎著烏鴉往前邊兒走了。劉屯有些愣愣的站在後面。不知道該如何去想小毛了。
……
羅宏把肖躍和鄭國忠來到咱們村兒插隊的事情告訴劉二爺之二爺立刻趕到了大隊部。將肖躍和鄭國忠給請到了家好歹人家是來到咱們這兒了不的盡一份的主之誼麽?
只是想起來在北京肖振山招待自己的酒菜。劉二爺就有些尷尬。人老了想的也多。面子實在是過不去啊。且不說家的條件窘迫吃不起大魚大肉好酒好菜。就算是湊齊了錢。想要吃頓好的那你也的有的方不是麽?
可是上哪兒買大魚大肉去?這麽說吧。就算是到你也的運氣好才能的著。
嗯。這是說好。實上家裡人吃飯都很據……
好在是村支書羅宏以村裡的名義安排了一頓好的。但是在明面上去安排在了劉二爺家裡面。說是劉二爺請的這讓劉二爺感動不已。這頓好的。其實不怎麽樣。宰了隻雞。弄了個花生米。豬肉燉白菜子。一瓶白酒。一包紅滿天。現在還不到吃晚飯時候。肖躍和鄭國忠倆人正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喝水。二爺和羅宏坐在旁邊兒說著閑話。
劉滿屯回到裡的候。肖躍正出來上茅房解手一瞅見劉滿屯回來了。剛有的尿意縮了回去。高興的衝屋裡喊道:“國忠。滿屯回來了!”說著話便迎去走到院子中間。“哎哎劉滿屯。我們倆可是專門兒衝著你來的。你道為了來你們這兒插隊我們費了多大勁不?”
趙國也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說道:“就是就是。往後我們可是要在這裡落戶扎根。咱們是正經的街坊鄰居你的好好關照啊。”
“那是。那是。”劉屯有些敷的強笑著說道。然後扭頭走到牆角把鐵鍬放下。這才回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外面冷。屋裡坐吧。”說著話。便先一步往屋裡走去鄭國忠和肖躍倆人都有些愣神怎麽感覺劉滿屯很不高興的樣子呢?聽那語氣看那臉色好像一點兒都不好歡迎他們倆來似的。於是兩個人很不高興了。鄭國忠悄聲在附在肖躍耳旁說道:“哎我怎麽看著這小好像不歡迎咱們來似的?”
“誰道啊。媽的。虧咱們倆當初對他那麽好。”肖躍有些氣悶。
“算了。估摸著這子有什麽心兒。按理說他不是這樣的人。看看再說。”鄭國忠拍了拍肖躍肩膀。倆人耷拉著臉往屋子裡走去。
劉滿屯坐到桌前之後。自己給自倒上一碗水。慢慢喝著。心裡卻矛盾的不行。看來北京城的天的和老家果然是有不同。要麽為什麽當初到了北京自己心裡面就會舒坦許。而且還有心高高興興的和鄭國忠肖躍耍鬧。如今人家倆人找到家門兒上了。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剛才自己強露出的笑容實在是連他自己都覺難看……第128節
肖躍和鄭國忠進來後。也沒表現出心裡的不滿。依然是和劉二爺有說有笑的談天說的。村支書羅宏也在一旁笑呵呵的誇獎著兩位知青。他覺村裡能有這麽兩位來。確實是件光榮的事情。雖然這兩位來到村裡插隊。肯定也不過是明面上的擺設。絕對不會落戶扎根在這裡。頂多待上個三兩年就會走人。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好歹也算是攀上高等人家了不是麽?以後自要是真遇上什麽事兒。多少總會幫上忙的吧?羅宏在心裡打著小算盤。劉滿屯在一旁一不吭的喝著水。過了一會兒。也覺的這樣實在是不像話。便拿起桌子上的紅滿天。給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一人遞上一支。也不說話。只是尷尬的笑笑。便自顧自的點上一支低下頭抽著。
劉二爺把一切看在眼裡。也擔心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不痛快。便在旁邊解釋道:“去年保國當兵走以後。滿屯這孩子就不太愛跟別人說話了。一直到現在。哎。有些事兒一時半會兒的跟你們說不清楚。你們可別在!”
“瞧您說的。我們滿屯是好哥們兒。哪能在意這點兒呢。是吧滿"”肖躍樂呵呵的說道。
“啊。嗯。是啊是啊。”劉滿屯些心不在焉的,著頭。
鄭國忠說:“要是保國在。就了。”
正東一句西一句聊著呢。大隊部有人在門外招呼羅宏趕緊去大隊部吧。鄉裡讓去接從天來的知青呢。羅宏就趕緊起說自己忙去了。天津這幾個知青是上面早就安排到村裡的指標。也照顧著。
羅宏走了之後。劉二爺便讓劉滿屯帶著鄭國忠和肖躍去那邊兒宅子裡。讓倆人好好睡上一覺。一路上肯定也累壞了。
劉滿屯答應下來領著鄭國忠和肖躍去了那邊兒宅子裡。讓倆人先躺下睡覺。自己則溜達著出去。到東渠邊兒上給知青們蓋的新房那裡看去了。雖然表面上劉滿屯依然是不冷熱的。可打心眼裡。他還是很在乎鄭國忠和肖躍兩個人的。畢竟是從北京大老遠衝著自己來的。總讓人在這裡過好不是麽"問題是……劉滿屯覺的村裡給知青們蓋的那房子。總有點兒不踏實。
122章烏鴉報信兒
國忠和肖躍到達雙河村的時候,劉滿屯正在南地挖~深冬的日子裡,排水渠中的水早已經幹了,淤泥以及爛草等東西全都凍得邦邦的,這時候挑渠要比天暖和的時候方便的多。這段長達四百多米的排水渠每年冬天的時候,都要清理上一次,其實這種活兒每隔三五年挑一次也不礙事,問題是羅宏不就是為了給村裡人找點兒活兒乾多賺些工分兒麽?冬天裡本來地裡活兒就不多,不找點兒活兒乾,村民們上哪兒賺工分添補家裡?
乾活兒的時候村民們喜歡三五聚夥,一邊兒聊著天一邊兒乾活,這樣不覺著累。他們都從北往南挖,一直連通到村南盡頭陽河河堤跟前兒的水。四五個人包一段,然後開挖。不過劉滿屯卻和他們不同,他不喜歡和別人待在一塊兒乾活兒,隻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乾活兒。村民們也都習慣了他的這種性格,所以也都不以為意。
劉滿屯是從南邊兒的河堤跟前兒的水泵房開始,由南往北挖。
今天他的運氣很好,在挖渠的時候,從淤泥裡面挖出了兩條粗大的鱔魚還有四五隻螃蟹,劉滿屯把它們全都扔進水泵房外頭的蓄水池中,蓄水池有一米多深,裡面沒有水。螃蟹和鱔魚在冰冷乾燥的水泥池子當中凍得一動不動。
挖了會兒歇著的時候,渠邊兒路旁那棵高大的楊樹頂端飛來兩隻烏鴉,嘎嘎地叫喚出刺耳的聲音。劉滿屯坐在渠邊兒抽著煙,有些不滿的抬頭瞪著那兩隻烏鴉,揮著胳膊是使勁兒嗚呼嗚呼了兩聲,想要趕跑烏鴉。在農村裡,這種東西不吉利,劉滿屯現在很迷信。
不過兩隻烏鴉並沒有被劉滿屯的嗚呼聲嚇跑,它們似乎知道下面這個張牙舞爪氣急敗壞的人類壓根兒就不會飛,根本威脅不到它們,只是在瞎叫喚罷了。於是兩隻烏鴉更加放肆的嘎嘎叫著。
劉滿屯心想難道這兩隻烏鴉是在給我報信兒麽?人說喜鵲報喜,有貴客來了,烏鴉報災,是有禍事臨門了。
難不成我或者我們家又要遇到什麽禍事兒了麽?
應該不會吧,劉滿屯皺著眉頭想到。打從去年冬天趙保國當兵走了之後,他就聽信了胡老四的話,平時踏踏實實乾活兒,不惹事不生非,還經常幫別人乾活兒,而且從來是無償的幫助,絕對是雷鋒形象的典型。似乎他這樣的行為真地讓老天爺感動了,一年來老天爺還真就沒給他降災降難地,只不過偶爾會有些邪孽異物來找茬鬧事兒,不過對此劉滿屯已經有些麻木和哭笑不得了。他覺得那些邪孽異物全都是些沒腦子的蠢貨,明明知道找劉滿屯的茬,那真是有來無回,卻偏偏還要一次次的來鬧事兒,就像是有人在後面驅趕著它們來送死似的。
劉滿屯對此很不理解。他私下裡找胡老四提及過這種事兒。胡老四也感覺奇怪。給不出解釋來。要知道。邪孽異物這種東西原本就少之又少。而且絕對不會傻到如此故意送死地程度。怎麽就偏偏讓他劉滿屯遇到這麽稀奇古怪地玩意兒呢?
不過最近那些邪孽異物似乎變得聰明了許多。它們開始不去招惹劉滿屯。而是在村裡折騰起來。搞這家裡地人生病啊。那家裡晚上不安靜啊。反正是鬧騰地村裡面最近很是不平和。
於是這些天胡老四有忙碌起來。他心想著這些邪孽異物還真是有神經病是怎麽地?怎麽偏偏都衝著雙河村來了?他忙乎了兩天。除掉了一個邪物。卻還有幾個邪物給跑掉了。他心裡曾經想過。那個劉滿屯該不會是吹牛吧?遇上邪物他就逮著吃掉?扯淡!知道你劉滿屯不畏邪孽異物。神鬼皆懼。可你也能吹牛逮著邪物吃掉啊。暫且不說那玩意兒惡心不惡心有多麽臭。單說那玩意兒地速度。豈是你一個人能趕得上?要知道。胡老四自己想要捉住邪物誅殺掉。都要費好大地勁兒。用道術、符紙、陣法等等綜合起來。還得依靠著絕對地運氣。才有可能殺掉邪物。而不是活捉!
可按照劉滿屯所說。他可是跟邪物乾一架之後。活活地吃掉啊!
於是胡老四說劉滿屯吹牛。如果你不是吹牛地話。那這兩天你晚上跟我在一塊兒。遇見邪物了你就給我上前捉住吃掉它。讓我看看。
結果劉滿屯還真就沒做到。哦不。是他沒去做。胡老四就堅定地認為劉滿屯這個孩子學壞了。會說謊話吹牛了。
其實,劉滿屯聽了胡老四地激將法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兒,自己捉邪物吃邪物的事兒,本不該告訴胡老四地。這本來就有些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假如自己再真的當著胡老四地面乾出這麽一件事兒的話……那萬一這事兒透漏出去,自己可真就成了變態中的變態了。
本來村裡人對自己的命運就一直保持著一種莫名的畏懼,如果再有了這個消息,那往後在村裡,還如何立足?
楊樹上那兩隻烏鴉還在嘎嘎的叫喚著,似乎就是在故意跟劉滿屯過不去呢。
劉滿屯氣急了,站起來用鐵鍁狠狠的往楊樹乾上拍打了兩下,發出啪啪的,兩隻烏鴉這才撲棱棱的飛走了,在半空中還嘎嘎的“保國哥!”
遠處,小毛揮著胳膊往這邊兒跑來。
劉滿屯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家裡出事兒了麽?看小毛跑的如此匆忙的樣子,狗日的那兩隻烏鴉真是報災的?也不對啊,如果家裡真會出什麽事兒的話,之前自己應該能夠感應到的。該不會是這一年間沒出什麽天災,自己的預感能力失去了吧?
“北京來人啦,北京來地知青到咱們村兒了!爺爺讓你趕緊回去呢……”還沒跑到跟前兒呢,小毛就大聲的喊著告訴劉滿屯這則消息。
劉滿屯怔了一下,北京的知青?娘的,該不會是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來了吧?
小毛已經跑到了跟前兒,臉上紅撲撲的,頭頂上還冒著熱氣兒,興奮的說:“羅支書去咱家一趟,爺爺就讓我趕緊告訴你,讓你回家去看看。”
“哦,知道了。”劉滿屯點了點頭,將鐵抗在肩頭,拖杳著腳步往村裡走去。劉滿屯可不認為這是個什麽好消息,知青下鄉插隊本來之前就已經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了,這不新鮮;最重要的是,北京來的知青如何能讓爺爺看的如此重要還非得讓自己回去呢?那八成就是鄭國忠或者肖躍來了,如果真是這樣地話……就覺得算不上是好消息了。以劉滿屯現在地心態,早已經厭倦了和別人在一塊兒說說笑笑玩玩鬧鬧,他更喜歡的是一個人靜靜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或者乾脆什麽都不想,乾活兒,吃飯,睡覺,做好事兒……肖躍和鄭國忠這兩個人是什麽脾性?那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跟趙保國地性格比起來絕對不分上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來到了村裡,趕上趙保國又當兵走了沒在家,那劉滿屯絕對逃不開他們地糾纏了。
是的,劉滿屯心裡就認為是糾纏這兩個字眼兒。
這樣的心態似乎有些不地道不夠意思,畢竟當初在北京人家肖躍和鄭國忠那可真是盡了地主之誼,吃喝玩兒的,全都給包了。現在人家好不容易來到你們村兒了,到你的地頭兒上了,你不意思意思還嫌人家麻煩?
當然了,劉滿屯不是這種不夠意思的人,他只是擔心惹來更多地麻煩而已。第一是擔心自己的命運會給鄭國忠和肖躍帶來災難;第二,以鄭國忠和肖躍倆人地秉性,如果聽說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兒之後,肯定會而不舍、打破沙鍋問到底地來刨根究底。這可使不得,他們是普通人啊,不像是劉滿屯他這種變態。
所以劉滿屯大感頭痛,一路沒精打采的往回走著,心裡一邊兒祈禱著可千萬別是肖躍和鄭國忠來了啊。
耳聽著天空中傳來嘎嘎地烏鴉叫聲,劉滿屯皺著眉頭看去,卻見先前就很煩人的吵鬧自己的兩隻烏鴉從頭頂上空飛過,落在前面村邊兒的大柳樹上,衝著劉滿屯嘎嘎的叫著。劉滿屯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他娘的,怪不得兩隻老~圍著我轉呢,感情是肖躍和鄭國忠倆人來了……”
小毛在旁邊兒好奇的問道:“哥,誰來了老~叫喚呢?”
“嗯?沒誰,沒誰。”劉滿屯含糊的答應一聲,繼續往村裡走去。剛才自己也只是覺得倘若真的是肖躍和鄭國忠來了,卻偏偏是兩隻烏鴉來報信兒,那確實很好笑。
走過那棵大柳樹,步入村裡之後,小毛卻從懷裡摸出一個彈弓來,按上一粒石子兒,扭頭對著大柳樹上的烏鴉射了出去。動作熟練流暢,而且根本就沒有去耗費時間瞄準,完全就是憑著感覺很自信的彈出了那顆石子兒。
劉滿屯看到小毛如此流暢的動作,不由得扭頭順著他彈出石子兒的方向看去。
只聽得嘎嘎兩聲怪叫,撲棱棱的翅膀扇動中,一隻烏鴉振翅高飛,另一隻烏鴉卻撲棱著翅膀從柳樹梢頭撲棱棱的掉落下來。
小毛立刻跑上前去將那隻烏鴉拎起,一手拿著彈弓,樂呵呵的跑到劉滿屯跟前兒,說道:“哥,怎樣?今晚上咱們吃烤老~肉。”
“……”劉滿屯傻眼了,這小子什麽時候練出了這麽一手絕技?他不禁想起了入秋以來,小毛總是從外面拎著野鴿子或者是麻雀之類的小鳥回來,然後在院子裡刨坑點火熏烤……劉滿屯驚奇的問道:“小毛,以前你弄回來的那些鳥,都是用彈弓打下來的?”
“是啊,援勇哥和平貴哥都佩服我呢,怎樣?打得準吧?”小毛得意洋洋,心裡美滋滋的,滿屯哥平時可很少和人說這麽多話的。
第129節
“準,真準。”劉滿屯真心的誇獎道,心裡卻想著家裡面又出了一個奇人。
受傷地烏鴉還在嘎嘎的叫喚著並且撲棱這翅膀,小毛似乎有些厭煩,將彈弓塞入懷裡,伸手擰住烏鴉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只聽得輕微的哢嚓一聲,那隻烏鴉發了瘋一般撲騰了幾下,身子便軟了下來,不再動彈。
小毛拎著烏鴉往前邊兒走了。劉滿屯有些愣愣的站在後面,不知道該如何去想小毛了。
……
羅宏把肖躍和鄭國忠來到咱們村兒插隊的事情告訴劉二爺之二爺立刻趕到了大隊部,將肖躍和鄭國忠給請到了好歹人家是來到咱們這兒了,不得盡一份地主之誼麽?
只是想起來在北京時肖振山招待自己的酒菜,劉二爺就有些尷尬,人老了想的也多,面子上實在是過不去啊。且不說家裡的條件窘迫吃不起大魚大肉好酒好菜,就算是湊齊了錢,想要吃頓好的,那你也有地方買不是麽?
可是上哪兒買大魚大肉去?這麽說吧,就算是到鎮上你也得運氣好才能買得著。
嗯,這是說得好,事實上家裡人吃飯都很拮據……
好在是村支書羅宏以村裡地名義安排了一頓好地,但是在明面上去安排在了劉二爺家裡面,說是劉二爺請的,這讓劉二爺感動不已。
這頓好的,其實也不怎麽樣,宰了隻雞,弄了個花生米,豬肉燉白菜梆子,一瓶白酒,一包紅滿天。現在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肖躍和鄭國忠倆人正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喝水,劉二爺和羅宏坐在旁邊兒說著閑話。
劉滿屯回到家裡的時候,肖躍正好出來上茅房解手,一瞅見劉滿屯回來了,剛有地尿意也給縮了回去,高興的衝屋裡喊道:“國忠,滿屯回來了!”說著話便迎上去走到院子中間,“哎哎劉滿屯,我們倆可是專門兒衝著你來地,你知道為了來你們這兒插隊我們費了多大勁不?”
趙保國也從屋子裡跑了出來,說道:“就是就是,往後我們可是要在這裡落戶扎根,咱們可是正經的街坊鄰居,你得好好關照啊。”
“那是,那是。”劉滿屯有些敷衍的強笑著說道,然後扭頭走到牆角把鐵放下,這才回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外面冷,屋裡坐吧。”說著話,便先一步往屋裡走去。
鄭國忠和肖躍倆人都有些愣神兒,怎麽感覺劉滿屯很不高興的樣子呢?聽那語氣看那臉色,好像一點兒都不好歡迎他們倆來似的。於是兩個人很不高興了,鄭國忠悄聲在附在肖躍耳旁說道:“哎,我怎麽看著這小子好像不歡迎咱們倆來似地?”
“誰知道啊,媽的,虧咱們倆當初對他那麽好。”肖躍有些氣悶。
“算了,估摸著這小子有什麽心事兒,按理說他不是這樣地人,看看再說。
”鄭國忠拍了拍肖躍肩膀,倆人耷拉著臉往屋子裡走去。
劉滿屯坐到桌前之後,自己給自己倒上一碗水,慢慢喝著,心裡卻矛盾的不行。看來北京城地天地和老家果然是有不同的,要麽為什麽當初到了北京自己心裡面就會舒坦許多,而且還有心情高高興興地和鄭國忠肖躍倆人耍鬧,如今人家倆人找到家門兒上了,自己卻高興不起來。剛才自己強露出的笑容實在是連他自己都覺得難看……肖躍和鄭國忠進來後,也沒表現出心裡的不滿,依然是和劉二爺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村支書羅宏也在一旁笑呵呵的誇獎著兩位知青,他覺得村裡能有這麽兩位來,確實是件光榮的事情。雖然這兩位來到村裡插隊,肯定也不過是明面上的擺設,絕對不會落戶扎根在這裡,頂多待上個三兩年就會走人,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好歹也算是攀上高等人家了不是麽?以後自己要是真遇上什麽事兒,多少總會幫上忙的吧?羅宏在心裡打著小算盤。
劉滿屯在一旁一聲不吭的喝著水,過了一會兒,也覺得這樣實在是不像話,便拿起桌子上的紅滿天,給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一人遞上一支,也不說話,只是尷尬的笑笑,便自顧自的點上一支低下頭抽著。
劉二爺把一切看在眼裡,也擔心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不痛快,便在旁邊解釋道:“去年保國當兵走以後,滿屯這孩子就不太愛跟別人說話了,一直到現在,哎,有些事兒一時半會兒的跟你們說不清楚,你們可別在意啊!”
“瞧您說的,我們和滿屯是好哥們兒,哪能在意這點兒呢,是吧滿屯?”肖躍樂呵呵的說道。
“啊,嗯,是啊是啊。”劉滿屯有些心不在焉的點著頭。
鄭國忠說:“要是趙保國在,就更好了。”
正東一句西一句聊著呢,大隊部有人在門外招呼羅宏趕緊去大隊部吧,鄉裡讓去接從天津來的知青呢。羅宏就趕緊起身說自己忙去了,天津這幾個知青是上面早就安排到村裡的指標,也得好好照顧著。
羅宏走了之後,劉二爺便讓劉滿屯帶著鄭國忠和肖躍去那邊兒宅子裡,讓倆人好好睡上一覺,一路上肯定也累壞了。
劉滿屯答應下來,領著鄭國忠和肖躍去了那邊兒宅子裡,讓倆人先躺下睡覺,自己則溜達著出去,到東渠邊兒上給知青們蓋的新房那裡看去了。雖然表面上劉滿屯依然是不冷熱的,可打心眼裡,他還是很在乎鄭國忠和肖躍兩個人的。畢竟是從北京大老遠衝著自己來的,總得讓人在這裡過好不是麽?
問題是……劉滿屯覺得村裡給知青們蓋的那房子,總有點兒不踏實。
133章一封家書
屯:
家裡面一切都還好吧?聽梅丫說你現在待人還是那麽冷冰冰的,好在是你小子挺能乾的,哪天出工也能賺十個工分,比哥哥我強。
我現在一切都挺好,今年的新兵來了,我是新兵班的班長,帶一幫新兵。他娘的一幫新兵蛋子啥都不懂,有時候還敢跟我叫板,已經有倆新兵被我狠狠的拾掇了一頓。不過連長和指導員反過來還訓斥我,說我不應該打罵新兵,還好沒給我處分,不然的話我肯定在連部裡就日爹操娘的罵上了。
不過事後想想,我剛當上新兵的時候,也是個操蛋貨,為此還打過我們的班長,哦對了,排長也讓我拾掇過一頓。連長和排長都說我現在還是個操蛋貨。嘿嘿,我這些我都跟你說過了,就不扯淡了。
還有件事兒我必須鄭重的跟你說一聲,你必須聽你哥哥我的,這件事兒很重要,所以這次是我親自動筆給你寫的信,不認識的字兒我一個個問了別人,等打完了草稿,熄燈號都他娘的吹了,我只能第二天又抽時間重寫抄寫了一遍。
這件事兒就是,你必須好好對待梅丫妹子,將來你還得娶了梅丫當老婆。
我也是前兩天收到了梅丫的來信,才知道了有這麽一回事兒。咱爺爺老是擔心我娶不上老婆,所以打算讓我娶了梅丫,本來去年我當兵之前,這事兒就要定下來的,只是因為當初我忙著鬧革命呢,爺爺也沒機會跟我說起來。他早就和咱們村兒支書羅宏一起跟梅丫說了,梅丫不樂意,可又不想讓爺爺不高興,後來她本來想親自跟我說的,可又不好意思說,這不,就一直拖到現在了。
我跟你說啊,爺爺讓我娶梅丫當老婆,梅丫不願意,我也不願意。現在婚姻自由了,這事兒不能爺爺說了算。哦對了,我跟你說的就是,梅丫她寫信告訴我,她喜歡你,想做你的老婆。聽她說我走以後,你就一直整天對她不好,這樣可不行,等我回去了小心我揍你。
爺爺前些日子又跟梅丫提起這事兒了,說要是她願意,就讓我啥時候回家探親了,就定下來婚事,所以梅丫才著急了,跟我說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跟你說,反正,反正你得對梅丫好點兒,你將來得娶她做老婆。
可不許你再想那個宋莊地宋曉梅了。狗日地沒良心地賤貨。她以後找你也許再搭理她。要不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你別擔心我。我現在都當班長了。將來肯定還要當更大地官兒。鬧不好也他娘地肖躍、鄭國忠他倆地老爹一樣。當將軍呢。我得等大了更大地官兒以後。娶個同樣當官兒地老婆。你信不?
還有。我聽說鄭國忠和肖躍倆人插隊到咱們村兒了?他娘地。這倆操蛋貨一準兒愛惹亂子吧。你可得好好幫襯著。別讓外人欺負了他們倆。咱們當初在北京。人家對咱哥倆不賴。哦對了。你該改改你地脾氣了。別老是覺得天要塌下來似地。也別老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別人地命礙著你啥事兒了?你真當自己是個啥大人物了?你哥我現在都是班長了。你是個啥?
至於那些鬼啊怪啊地。你也別太害怕。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什麽他娘地都是紙老虎。老天爺也是紙老虎。經得住一二五加農榴彈炮轟他娘地不?
過兩年援勇和平貴還有小毛賺地工分兒多了。你也來當兵吧。可帶勁了!手槍、機關槍、衝鋒槍。坦克大炮。還有飛機。那家夥比什麽他娘地都強。
好了。就寫到這兒吧。寫個信真他奶奶地費勁。不如端著槍打靶來地省事兒。突突突幾下一梭子子彈就打完了。
此致
敬禮
趙保國
外面正下著小雪,已經是快晌午的時候了。
劉滿屯笑著看完了趙保國寫給自己的信,折好了塞進懷裡。然後又開始頭疼起來,保國哥應該不會跟自己說假話,可梅丫怎麽會想著嫁給自己當老婆呢?這可是撞破腦袋也沒有想到過的事兒啊。
一年來兩個人之間確實也來來回回寫過三四回信,每次都是因為趙保國不放心劉滿屯,才寫信回來問問情況,勸慰一下,順便再讓劉滿屯給家裡人報個平安。
不過趙保國文化水平太低,所以寫信地時候老是讓別人代筆。這次因為事關重要,這才自己辛辛苦苦的寫完了這麽一篇讀起來有點兒語句不通亂七八糟地信。
正在想著心事兒呢,劉二爺從門外進來了,眼角掛著笑意,卻故作生氣的說道:“滿屯啊,我聽說保國又寫信回來了?竟瞎胡鬧,這不是浪費錢麽?家裡又沒什麽事兒,都好好的。”
“嗯,我剛看完,正要過去跟您說一聲呢。”
“這次信裡頭又說啥了?”劉二爺抬腿坐到炕上,掏出煙袋來裝上煙葉點著了,吧嗒吧嗒的抽著。
劉滿屯看的出來,雖然每次趙保國來信,劉二爺都會板著臉說純粹是吃飽撐的浪費錢,可他對於趙保國信裡面所說地每一句話都很是關注,總是問上兩遍之後,再讓劉滿屯讀一遍。
題是這次信裡面好些話,都不能讓爺爺知道的,所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信來,說:“我給您念念吧。”
劉二爺點了點頭,裝作很無所謂地樣子把頭扭到一邊兒去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第130節
劉滿屯揀一些能讀給爺爺聽地,慢慢的讀了一遍。劉二爺便樂呵呵地笑了,一袋煙也抽完了,便磕打乾淨煙鍋,說道:“看看,就知道沒啥事兒,竟說些沒用的廢話,浪費錢,你給他回信的時候就說是我說的,以後沒事兒少寫信,男子漢大丈夫,才出去一年,信都寫了好幾遍,當兵的要是想家,那準沒出息,成不了大事兒!”
“哎,我一定寫上。”劉滿屯苦笑著點頭。
“還有,算了,不說他了。”劉二爺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一時間也想不到該給趙保國說些啥,便轉移話題,說道:“滿屯啊,你保國哥說的對,往後你也真得改改了,老這麽板著張臉對人,總是不好的,哦對了,昨兒個那個鄭國忠還有肖躍,跟西營地人打架了,這事兒你知道不?”
劉滿屯愣了愣,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他們是去鎮上拉肥料的時候,跟人打起來的。”
“回頭你也說說他們倆,我年紀大了,老是嘮叨他們,也讓人煩。”劉二爺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確實年紀大了,顧及的也多了,要是換做以前,稍微沾親帶故點兒的年輕人敢不聽自己的話,立馬大耳刮子就抽上去了,還翻了天了不成?不過現在對上鄭國忠和肖躍倆人,劉二爺也沒啥脾氣了,一來這倆人那都是高乾家的公子哥兒,雖說家裡人現在出了事兒,可終歸是嬌生慣養地人,肖振山和鄭勇又都是自己曾經的戰友,又幫過自己的大忙。如今人家的兒子到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上插隊,自己可不能去隨便教訓人家的孩子。
“嗯,可他們也不一定聽我的。
”劉滿屯含含糊糊的回答道。這倒是真心話,鄭國忠和肖躍現在對於劉滿屯,可沒有之前那麽親熱的稱兄道弟了。
本來鄭國忠和肖躍倆人來到村裡,純粹就是貪圖玩耍,奔著他劉滿屯才來的,壓根兒就沒想過一旦插隊落戶到農村,興許就是一輩子在插隊的農村過下去了,他們只是一時地衝動就屁顛屁顛兒的來了。可是一來到這裡,卻碰上了劉滿屯這麽一副冷面孔,真是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倆人的心情立馬就差了一大截。但又能怎樣呢?總不能再回北京讓人重新安排吧?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還能當種子再種到地裡去麽?
好在是這倆人私下裡覺得劉滿屯很奇怪,自己倆人又沒招惹過他,反而曾經對他那麽好,他怎麽能突然間就對自己不冷熱了呢?在北京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聽劉二爺說地話,好像是打從去年北京回來後就變成了這模樣,那肯定是後來又在村裡因為別的事兒……細想之後,該不會又是因為當初聽趙保國所說地那個什麽古怪的命運吧?
肖躍和鄭國忠倆人私底下問過劉二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劉二爺原本是不想告訴他們倆的,畢竟這種事兒說起來真有點兒迷信和匪夷所思。不過當肖躍和鄭國忠說起來他們曾經聽說過發生在劉滿屯身上的事兒,以及在北京還一起撞見過邪事兒之後,劉二爺心想既然如此也沒啥好隱瞞的,就當是替劉滿屯向兩個人解釋一下吧。
劉二爺把去年夏天的事兒以及後來從胡老四嘴裡得知地一些細碎的小事兒都講給了兩個人聽,然後又以自己對劉滿屯地了解,把對劉滿屯心裡如何所想的猜測,告訴了他們。
聽了劉二爺所講地這些之後,肖躍和鄭國忠倆人當場就怔住了。從文化大革命初期就開始轟轟烈烈的參加紅衛兵鬧革命,一直到現在,他們倆除了和劉滿屯、趙保國在北京城那座唐家老宅裡撞過一次邪事兒之外,壓根兒就沒碰上過這種稀奇古怪到讓人毛骨悚然地事情,就連聽也沒聽說過。以前倒是沒少聽過鬼故事,可關於這種怪異命運的事兒,實在是聞所未聞。
起初他們倆確實覺得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事實,但是後來一想,劉二爺是什麽樣的人?他犯得上對兩個後輩說假話麽?再聯想到劉滿屯這有點兒很突然的巨大性格上的變化,也許……沒有別的什麽理由能解釋得通了吧?
只不過從小所接受的教育,讓他們還是無法打心眼兒裡相信這些事情的真實性,他們覺得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故意搞出來的惡作劇禍害劉二爺這一家子人。只不過他們根本無法去證明這一切。所以……權且相信了吧。
對此事多少有些了解之後, 倆人平時沒事兒也總是去找劉滿屯玩兒,他們倆閑得發慌,跟別的知青實在是沒有什麽共同語言,人家是誠心誠意來到農村,廣闊天地煉紅心呢,可他們倆是啥目的?連他們倆自己都不明確。所以在短時間裡,根本就不會有共同語言。
找劉滿屯玩兒吧,可現在這小子純粹就已榆木疙瘩,沒勁透頂。鄭國忠和肖躍倆人試圖多屯交流幾次之後,興許還能把這小子給勸的變回到以。不過他們倆沒有耐性,試了幾次之後,就有些生氣了,這小子油鹽不進不識抬舉,不夠哥們兒!
於是倆人在每天消極的乾農活兒之余,只能無聊地給自己找樂子,要麽去女知青跟前兒油腔滑調的調戲一下,要麽就是跟男知青找茬,期望著能打上一架。不過其他幾位知青好像明白他們倆純粹就是閑得蛋疼,所以對於他們的無事生非以及流氓行為,來了個置之不理。
這讓兩個人更覺無趣,悶得發慌。
劉滿屯其實心裡面還是很在乎這倆朋友的,只不過礙於自己心裡上的壓力才不去對它們那麽熱情。越是站在一個冷漠的角度上去看待人,他越發現自己看待許多人的心態,越是看地清楚。比如昨天鄭國忠和肖躍倆人在鎮上打架的事兒,雖然當時劉滿屯沒在場,但是他從別人口中聽說事情經過後,幾乎可以肯定原因在哪兒――鄭國忠和肖躍倆人閑得。
劉二爺見劉滿屯還是這種冷不冷熱不熱的態度,也只有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說道:“那我去找羅宏說說,哦對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搭理人家,可別讓人在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