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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黃途》第17章 決裂
  燕天明隻覺得精力旺盛,體內的兩道勁力高速遊走,也許是那生靈玉還液的藥力滲入身體的原因,第二道勁力壯大了不少,達到了九十斤的力道。  燕天明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骨骼肌肉更加堅實,力量又強了幾分,加上兩道勁的一百九十斤,全身的力量達到了堪堪六百斤,肉體本身的強度本來是三百多斤,經過這洗經伐髓後,竟然提升了近百斤,達到了四百斤。

  燕天明握了握拳頭,一股自信湧上心頭。

  柳依依驚異地盯著燕天明,突然才意識到燕天明上身沒穿衣服,頓時臉紅心跳,急忙轉過身去,呐呐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了,”燕天明舞了舞拳頭,笑道:“我全好了,多虧了剛才那瓶藥。”

  “那、那就好,你、你快點把衣服穿好……”

  燕天明一愣,一陣尷尬乾笑,暗忖哪來的衣服。

  柳依依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小聲道:“我的行囊裡有乾淨的衣裳,你快點穿上,還有,把身上擦一擦,臭也臭死人了。”

  燕天明看了看身上,黑色汙垢黏在身上,硬邦邦的煞是難受,燕天明用紗布狠狠搓了好幾下才勉強擦掉,想來這些汙垢就是被藥力擠出來的雜質了。

  燕天明擦掉汙垢,披上衣服,柳依依才敢轉過身來,頓時捂嘴驚歎。

  燕天明長相俊逸出眾,肌膚又因為洗經伐髓而變得晶瑩光滑,唇紅齒白,劍眉細長,身形因為重新返回大力境而變得厚實起來,披上一身乾淨的白衣,長發飄飄,更顯得氣質出塵。

  柳依依嘻嘻一笑,臉頰微紅,道:“壞人你現在倒是人模人樣了。”

  “怎麽說話的?”燕天明臉色作勢一怒,“惡狠狠”地抖了抖眉毛。

  柳依依噗嗤一笑,柳眉彎彎,眼睛如同彎起的月牙,清純天真的模樣叫燕天明目光一直。

  燕天明吞了吞口水,收斂心神,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柳依依俏臉微紅,道:“昨天你背著我跑到這樹林裡,我又沒有力氣搬動你,不就隻能呆在原地了嘛。”

  “不妙,”燕天明臉色一變,急聲道:“這個位置不安全,很可能會有人循著血跡追來,我們離穎城還是太近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被抓住就完蛋了。”

  柳依依咬了咬嘴唇,眼圈一紅,問道:“壞人,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我不被那個少城牧看到,你也就不會……”

  “不,你沒有錯,”燕天明神色平靜,舉手打斷少女的自怨自艾,“這世上就是有那麽一些仗著父輩余蔭橫行霸道的紈絝,雖然與我無關,但隻要敢欺負上我的家人或者朋友,就別想善了。”

  燕天明想到自己八歲那年,四妹燕紫霞年方六歲,一日燕天明帶她出府在南淮城裡遊玩,不料卻被一名洛州富商看中,想要將燕紫霞搶回家中當做童養媳,燕天明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偷襲捅死了富商的隨從,割下了富商的兩根手指。

  事後燕狂風趕到,不僅不責怪燕天明,而且還將那富商趕出了南淮,不準那人再入南淮一步。

  那也是燕天明第一次殺人,沒有任何不良反應,連燕狂風第一次殺人後都嘔吐不止,燕天明卻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事後該吃吃該睡睡一樣也沒有落下。

  燕天明還記得爺爺燕九殤說過自己有狼性,凶狠時無所顧忌,但他自己還真的沒有這種感覺,隻是覺得對不起誰都可以,隻要不是對不起自己的親人朋友就行了。

  在燕九殤嘴裡這叫狼性,在燕府後山竹林裡那個老頭的嘴裡,這叫奸雄。

  寧願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

  燕天明對那老頭的回答很簡單。

  滾你丫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燕天明嘴角不由自主掛起一絲微笑。

  回過神來,燕天明拉住柳依依的手,道:“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不然被穎城士兵追上了,那就麻煩了。”

  柳依依臉色紅彤彤的,手掌掙扎幾下也沒能擺脫燕天明的大手,隻能無可奈何地由他握著了。

  “沙沙沙……”突然,燕天明身後不遠處的樹林間想起了一陣聲音,有人正在靠近這裡。

  “依依,你在哪裡,我是阿林啊,依依……”

  樹林間響起林坤呼喊的聲音,他聲音虛弱至極,還不時伴隨著一兩聲咳嗽,想來是被燕天明一拳打傷的。

  燕天明眼神不屑,拉著柳依依就要離開。

  柳依依臉色一變,輕輕掙開了燕天明的手,輕聲道:“我想見見他。”

  “你還想見那個畜生?!”燕天明勃然大怒,“你別忘了他是怎麽對你的,他就是一個,畜生!”

  “不要說了……”

  “他根本就是豬狗不如,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等事情來,根本就不算個男人!”

  “不要再說了……”

  “怎麽不說,像他這種人根本就不配活著,人有人路狗有狗道,但是我一樣看不起那個畜生,殺了他我都嫌髒了我的手!”

  燕天明聲音越來越大,怒氣勃發。

  “不要說了!”柳依依驀地一聲尖叫,一巴掌甩向燕天明的臉龐。

  巴掌在距離燕天明臉龐一寸的地方驟然頓住,柳依依淚流滿面,捂臉哭泣:“對不起,我、我不是想打你,我……”

  燕天明眼神黯淡,輕輕擺了擺手,轉身走入一旁的樹林中,步伐沉重。

  “你要見便見吧,與我何乾?”

  燕天明語氣蕭索,隱入林間,把空間留給柳依依和即將到來的林坤。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柳依依輕聲啜泣,淚痕宛然。

  “依依,依依你在哪裡,依……依依,我終於找到你了!”林坤一邊尋找一邊大喊,很快便走到了這一片小小的空地上,看見柳依依,頓時驚喜大叫。

  柳依依神色平靜,剛才的眼淚已經被她擦去了,她平靜問道:“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我也不知道,”林坤骨折的手臂被夾板固定著,另一隻手撓了撓頭,眼神四處掃了掃,沒有看見燕天明,眼神隱晦一變,道:“我隻是想到你,我就鬼使神差地往這邊來了,然後就找到了你。”

  “胡說八道。”隱於一旁的燕天明臉色平靜,看了一眼林坤的身後土地上的血跡,知道是怎麽回事,也預見到將要發生什麽,不過他不言不語,待在一旁,靜靜等待。

  “依依,你要相信愚兄啊,我將你擊昏乃是權益之計,若不如此恐怕我們兩人當場就會被格殺。”

  “真的嗎?”柳依依疑惑問道。

  “當然是真的!”林坤急道:“我原本打算在城牧府中將你偷偷救出,從此我們就遠走高飛,白頭偕老,豈不美哉。”

  柳依依眼裡流露出驚喜,但是突然想到燕天明一身的刀傷,臉色一黯,輕聲道:“阿林,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很難再相信你……”

  “為什麽?”林坤大急,道:“難道是因為那個燕天明?他就是一個莽夫你知道嗎,雖然他救了你,但是只會蠻乾沒有一點腦子,打亂了我的計劃。”

  “莽夫?”柳依依眼眶一紅,低聲道:“其實剛才那些話都是在騙我的對嗎?”

  “怎麽會呢,依依,我對你的真心天地可表,如果我說的都是假的,那就讓我不得好死、五馬分屍!”

  林坤三指向天,神色鄭重,不似作偽。

  “不用發誓……”柳依依捂嘴輕泣,“我信你……”

  燕天明背靠一株樹木,仰面向天,透過林蔭的縫隙,看得見一片如山的烏雲遮住了天幕,透進樹林間的陽光慢慢消失,正午的驕陽一點一點被藏在雲後,慢慢收斂了陽光,烏黃的色彩逐漸渲染了天際,燕天明的臉龐逐漸隱入黑暗,神色晦暗不清。

  這,太傻了。

  林坤神色一喜,慢慢走向柳依依,伸手去拉柳依依的一雙柔夷,道:“那燕天明既然已經逃走了,想來是安全了,你便與我走吧,我們一同結廬而居舉案齊眉,浪跡天涯白頭偕老。”

  柳依依縮回手,輕聲道:“我不能跟你走。”

  林坤一愣,手停在半空。

  “壞人他、他還需要我照顧,我不能丟下他不管。”

  “為了那個莽夫,你就不願意和我走?”林坤如同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神色間暴跳如雷。

  “對不起,我、我……”柳依依目光看著腳尖。

  林坤突地暴起,獨臂狠狠箍住柳依依細嫩的脖頸,目光一閃,惡狠狠道:“我一定要帶走你。”

  “住手吧,”燕天明從樹林中走出來,神色平靜,淡淡道:“你不就是想把我逼出來嗎,現在你如願了吧,最好放開她。”

  “哈哈哈,你終於肯出現了,”林坤癲狂大笑,神色惡毒,咆哮道:“你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嗎,你差點毀了我的前程!我要你抓回去將功抵過。”

  燕天明眼神冰冷,平靜道:“你循著我的血跡而來,又在路上做了標識,你的援兵也快到了吧。”

  “哈哈哈,到時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柳依依被他獨臂箍住,臉色卻很是冷靜,她輕聲道:“阿林,你騙了我嗎?你剛才的誓言呢?”

  “什麽狗屁誓言,我騙了你又怎麽樣,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榮華富貴,沒有人能比我的前程重要,依依,怪就怪在你自己吧,被少城牧看上,哈哈哈,說不定這還能是我的一個機會,哈哈哈!”林坤神色癲狂,渾身激動地顫抖。

  嚓,輕輕一聲兵刃入肉的聲音,林坤猛地瞪大了眼睛,手臂一松,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一把小巧的剪刀插在林坤的腹部,鮮血緩緩溢出,林坤一臉不敢置信,呆呆地望著神色平靜的柳依依。

  “我知道我很好騙,但也不會任人欺負……”柳依依臉色蒼白,淚水洶湧而出。

  “壞人,對不起……”柳依依轉頭去看燕天明,一夜的疲憊和激動的情緒一齊湧起,眼前一黑腳下一軟,竟是暈了過去。

  “你、你……”林坤捂住傷口,一臉痛苦和不敢置信,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向溫婉的少女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砰!”燕天明上前一拳將他砸翻在地,將昏迷的柳依依橫抱而起,聽見不遠處樹林間的簌簌之聲,知道林坤的援軍追了上來,轉身便欲離開。

  “對了。”燕天明腳步一頓,側過半張臉,斜斜一瞥坐在地上被他打掉了半嘴牙的林坤,眼神冰冷,語氣淡淡。

  “你的誓言,我記住了。”

  (第二更,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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