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門檻(2)

　當歌曲的前奏響起，舞台周圍聚集的人便越來越多，人們用驚豔的眼神看著舞台上正表演的2NE1，有不少已經在用身體應和著歌曲的節奏。

　台上，四個女孩高舉雙手前後搖擺;台下，很多人跟著舉起雙手，那一雙雙手仿佛被音樂中的電音通上了電流，保持著統一的節奏，前後不停的擺動。

　‘gh’的氛圍頃刻間便席卷全場，不停的有人加入進來，他們跟著其他人一樣高舉起雙手，即便已經看不到舞台，卻還是用嘴巴跟著唱。

　林蔚然身邊同樣擠進來了不少人，他和楊賢石好像是全場唯獨兩個沒有被這音樂感染的人。在一雙雙高舉的雙手中他們已經看不到舞台，卻依舊置身於這突然高漲起來的歡快氣氛中。

　歌曲還未過半，他們已經成為了異類，林蔚然自覺的往後退去，把他原來的位置，留給這些喜歡這場演出的人。

　出了人群，歌聲依舊沒有停止，台下漸漸有了應援，台上的姑娘們應該也表現的更加賣力，看了眼同樣跟著他擠出來的楊賢石，林蔚然心情複雜。

　歌曲的名字是‘re”出自大熱製作人Teddy之手，隻從這現場的熱烈氣氛來看，這位大熱製作人的實力就可見一般了。

　楊賢石想介紹給林蔚然的從不是gBang，而是此刻正在舞台上掀起熱潮的2NE1，她們就好像在這炎熱的六月又給人們點了一把火。告訴他們狂歡到汗流浹背也是一件爽快的好事。比起在公司見面，弘大附近的現場公演應該更能讓這些姑娘給林蔚然留下深刻的印象。

　“林代表感覺怎麽樣?”楊賢石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

　“好歌，好歌手。”林蔚然的語氣並沒有如同楊賢石預料一般帶著欣賞或者〖興〗奮。

　楊賢石有些不敢相信:“僅此而已?”

　林蔚然笑容無奈:“楊社長還想我說什麽?我不懂音樂。”

　隔著墨鏡林蔚然看不清楊賢石的表情，但看他抿起的嘴角。便知道自己的回答讓這位以對p的熱忱跟製作，在圈內聞名的楊社長心情直線下降。

　沒有gBang，YG對林蔚然毫無吸引力。

　他說:“前幾個月的時候我聽說幾個很有趣的新聞，第一個是五月時‘re’在歌曲非法下載榜單中名列榜首;第二個是2NE1獲美n高度讚揚;第三個是美國著名唱片公司對2NE1表現出很高的關注;第四個是YG‘我們將控制2NE1的放送活動’;第五個是2NE1在5月末將和‘美音樂界第一把手’ne閃電會面……”

　每當林蔚然說出一個有趣的新聞，楊賢石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這裡他終於打斷:“林代表，這些新聞哪裡有趣?”

　“第一，不停的牽扯上美國給人一種趨炎附勢的感覺;第二。這些所謂的成績不能帶來利益;第三，YG沒能力把一隻組合推廣到美國去發展。”

　林蔚然的態度既生硬、又刻板:“她們可能會成為很好的歌手，但她們與虛擬偶像無緣。”

　楊賢石皺緊眉頭，邀請林蔚然到此又讓已經出道的2NE1做現場演出。為的就是讓2NE1登陸‘虛擬偶像”在不用布置大量行程的同時增加一個直麵粉絲的曝光平台。在楊賢石心中韓國只是YG的起點，他放眼世界，甚至比樸振榮的胃口還要大，因為世界不單單只有一個美國。

　他冷靜下來。摘下墨鏡問:“我能聽聽林代表的理由嗎?”

　“因為這個。”林蔚然轉身往人群處望去。

　一曲‘re’讓現場整整熱了四分多鍾，當演出結束，台下的觀眾們自然意猶未盡，在‘安可’的呼聲中彩琳代表發言。解釋今天只能表演一首歌的原因，然後和其他三名成員一起對觀眾們鞠躬致謝。並請他們支持2NE1。得知演出不能繼續的觀眾們開始逐漸散去，但仍有不少人滯留在原地。他們對走下台的2NE1好不吝嗇自己的讚譽，有的伸出大拇指，有的跟著擺出那個女孩們在台上做出的手勢。

　但，沒人去要簽名，也沒人仿若粉絲一樣瘋狂的圍上去拍照。做為已經出道的藝人，仍然可以在這裡表演的2NE1毫無偶像的架子。

　“她們是歌手，不是偶像。”

　林蔚然收回目光:“虛擬偶像需要的是會圍上來拍照，因為追星耽誤學業，忽略生活的粉絲。但不是這種欽佩她們，能和她們玩在一起的朋友。不知道楊賢石社長會親自到音像店去買一張朋友的專輯嗎?”

　楊賢石是音樂人，自然有音樂人的堅持:“好的音樂會帶來人氣。”

　林蔚然已經有些受夠了這些音樂人，樸振榮就是個最好的例子，rls一走就是大半年，韓國本土的人氣差不多消失殆盡。

　他質問:“那楊社長能保證她們一直有好的音樂嗎?”

　說起這個楊賢石笑了，但林蔚然的下一個問題卻讓他皺緊了眉頭。

　“權志龍的創作都是靠他自己嗎?”

　林蔚然一邊穿上西服一邊說:“對於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YG把他推得太高。作曲協會那邊的注冊認證顯示權志龍只有一首歌曲是自編自作詞曲，其余的都是合作。楊社長應該比我明白編曲對一首歌曲的重要性，〖中〗國有個故事叫傷仲永，楊社長回去可以找來讀一下，我覺得他比較像是故事裡的主人公。”

　看這邊氣氛不對，答謝了台下滯留觀眾的2NE1沒敢過來。

　林蔚然扣好西服上的雙排扣，重新回到了林代表的位置上:“還有一點我想提醒一下楊社長，美國音樂之所以做的好不是因為他們人聰明，也不是因為個別人的天賦。音樂其實就是玩，一個月不工作卻還能吃上飯的人會玩，但一周不工作就可能挨餓的人便不會玩。依我看，韓國人還沒有賦予到一個月不工作還能吃上飯的程度，所以這裡沒有好音樂的土壤，找到了這些有天賦的孩子，希望楊社長不要浪費她們的人生。”

　一個韓國人如果沒有受到太多外國文化的影響，被林蔚然這樣‘教訓’早就翻臉呵斥。但長期受到美國文化熏陶的楊賢石並不是傳統的韓國人，林蔚然的話與其說是教訓，不如說是提醒。

　事情談不攏了，當他意識到這一點，還是拿出了一個社長的風度來:“林代表的話我回去之後會好好考慮。”

　“如果gBang有登陸虛擬偶像的意思，下次我們會面可以是YG，也可以是在新韓，但千萬不要是在這裡了。”林蔚然和楊賢石握了握手，看了眼周圍依舊洋溢著歡快的人群，打心眼裡隻想離開。

　‘虛擬偶像’需要一個門檻，真正的偶像尚且要因為自身形象和人氣的限制被林蔚然審核，類似2NE1這樣的歌手當然是無緣登陸。她們唱的是好歌，能塑造完美的表演氣氛，能讓觀眾在現場忘卻煩惱、gh到爆棚，但卻不會激起觀眾們去了解她們的。

　此時的林蔚然同樣遇到了一個門檻。

　韓唯依說的沒錯，林吮兒在真正意義上成為了他的女人，這對他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影響。相比剛接手新韓的時候，林蔚然待人已經和氣許多，對樸智妍的愛屋及烏，或許也有這個原因在隱隱作怪。

　風和日麗的六月似乎特別吸引人們出行，第二天林蔚然接到了一個不得不去的邀請，同樣是在戶外，但這一次卻是對新韓融資計劃有直接影響的人。

　徐永哲手下的百分之二集團雖然並未上市，但其手下的百分之二品牌卻在韓國的飲用水市場佔有七成的恐怖份額，韓國人或許會因為經濟拮據減少各種開支，但對飲用水行業來說，此次經濟危機的衝擊並不巨大。

　新韓如果想在九月前完成第一輪融資計劃，徐永哲是個很好的潛在投資對象。但和林蔚然良好的私人關系不代表徐永哲會用自己的錢去冒險，欣賞是欣賞，生意是生意，徐永哲這類商人對此分的很清。

　和楊賢石那樣喜歡玩一下展現弟子實力的音樂人不同，當林蔚然穿過看台坐在徐永哲身邊，和他一起望著看台下的球場時，徐永哲開門見山:“因為一個問題，我可能不會參與到新韓的融資計劃中了。”

　上市等於融資，徐永哲的這句話讓林蔚然心中咯噔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問:“是我能解決的問題嗎?”

　徐永哲回答:“這要看你。”

　林蔚然沉默下來，心思複雜。

　新韓上市之後的重要融資對象有兩個，一是對‘虛擬偶像’調查功能產生濃厚興趣的衣戀集團，目的是保證自己在市場調查中的巨大優勢。二就是對有徐永哲這樣擁有很大投資能力的投資人。從四月起林蔚然就根據融資計劃和徐永哲談過數次，對方也表達出了強烈的投資意向，如今卻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問題。

　徐永哲突然莫名感歎:“這是一個門檻，跨過了，你就進入我們的圈子了。”

　林蔚然沒有絲毫遲疑:“具體是什麽問題，請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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