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中不時響起的笑聲讓金延平完全無法理解，此次mr消音事件是公司上半年推廣計劃中關鍵的一環，它有效的排除一大批競爭對手，從而讓s.m旗下團體以優秀的質量脫穎而出。

　狠辣、果決，相比時下媒體的推論和業內人士的分析，s.m對此次消音事件的深遠影響有著更深刻的認識。它會徹底改變韓娛偶像領域，而且不單單是強調了歌手的演唱實力，更改變了這個市場的認知。隨著韓流音樂的蓬勃發展，不難想象它對亞洲各地，特別是韓流盛行地域的巨大影響。

　“與其遮掩或沉默，不如坦然面對。樸振榮向來很有責任感，他覺得自己發掘了弟子，就有必要保護弟子。所以這不是樸振榮，而是林蔚然。”

　李秀滿摘掉眼鏡，閉上盯著電腦屏幕時間過長而有些酸澀的眼睛，靠在椅背上有限的說道:“不過這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還想做什麽?

　在金延平看來，林蔚然此舉就是回敬當初s.m提前公開mv，搶奪了虛擬偶像關注度的報復行為，如若不然，花費這麽精力幫助wondergirls，對他又能有什麽好處?

　“延平，你覺得虛擬可以影響現實嗎?”

　“老師，對這些我不太了解。”

　李秀滿睜開眼睛說:“原來我也不太了解，但現在我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了。”

　金延平皺了皺眉頭，不做評價。

　“這段劇情會讓安紹熙的個人形象發生質變，偶像就是歌手，這種話只有圈外人才說的出來。一個歌手只要有好聲音，唱歌就感情就行了，偶像需要具備的素質遠遠要比歌手要多，如果偶像都是歌手，那反倒是一種退化。”

　金延平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如果不是從李秀滿口中說出來，他肯定會不屑一顧。

　他問:“老師。他們是偶像歌手。”

　李秀滿笑著回答:“偶像在前，歌手在後。”

　金延平隱約明白了些什麽，卻還是沒完全明白。

　李秀滿不期望金延平能在短時間內明白這些。他望著電腦屏幕上的卡通安紹熙，喃喃道:“可愛、直率，甚至是萌，如果jyp再出一次類似上次的那種視頻。並且把現實和虛擬的安紹熙連接起來，那他們就製造出一個真正的偶像了。”

　金延平忍不住問:“類似這樣的劇情，林蔚然會收多少?”

　“錢?他早就收到了。”

　李秀滿微笑著，說話的同時拿起了桌上的一個杯子:“周邊利益，這是讓人食髓知味的東西。樸振榮對林蔚然妥協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完全不是林蔚然的對手。”

　李秀滿手上的杯子是一個通體白色的馬克杯，兩側分別印有安紹熙的卡通形象，一側是兩隻眼睛仿若融化了的冰水一般，看上去楚楚可憐又不乏可愛。而另一側則是高傲的安紹熙，她半抬著頭，嘴巴中飄出一個音符，好像正在吹口哨似地。

　在卡通的融合下。無論是哪個安紹熙都不會讓人厭惡。鮮豔的色澤，明快的畫風，在加上杯體上的那句‘imsinging’，聯合現實，居然還有幾分暖烘烘的勵志味道。

　這就是‘虛擬偶像’的第二個贏利點，是它將要拓展的另一個全新市場。

　李秀滿問:“調查報告出來了嗎?”

　金延平回答:“恩。出來了，兩天。一千個限量版被銷售一空。”

　李秀滿問:“三萬八千韓元一個，這東西成本能有多少?你說他們賣了一千個這種杯子。又賺了多少?”

　金延平回答:“保守估計在三千萬。”

　“是一千個馬克杯就賺了三千萬。”

　李秀滿沉吟半晌，做出決斷:“既然要求歌手唱功的風氣已經形成，投入到這個計劃中的人手就退出來吧。文化院那邊因為假唱問題鬧的太大，已經頗有微詞了。”

　金延平點頭應下，他退出辦公室，到粉絲事業部傳達了李秀滿的決定。

　林蔚然，這個人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想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個人財務助理，如今卻已經成為了這樣的人物了。

　虛擬影響現實嗎?

　他拭目以待。

　……

　“紹熙，一起吃飯吧。”休息時間，宣美拿起餐盤從大巴外探頭進來，帶著明媚的笑臉，積極建議著。

　安紹熙扯出一個笑臉，沉默著搖了搖頭，對餐盤中她最愛吃的飯團視若無睹。

　“喂，就當是陪我吃。”宣美撒著嬌，不依不饒的擠到了安紹熙旁邊，好像她才是真正的老么一樣。

　她不由分說的拿起一個飯團，放在安紹熙手上，繼續嘮叨著:“姐姐們和老師再談話，還有，你真的決定不上高中了?”

　“恩。”安紹熙應了一聲，把飯團在兩隻手上顛來倒去。

　宣美點頭說:“正好，我也有伴兒了。”

　安昭熙驚訝的瞪大眼睛:“你也不上了?”

　“嗯。”

　“你家裡人不是不同意你放棄學業嗎?”

　“但我想專心唱歌啊。”說完這句話，宣美的表情一僵，好像自己說錯了什麽。

　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安紹熙立刻笑著說:“我沒事，最近都已經不看那些留言了……”

　話說到這，安紹熙的舌頭就好像打了結。

　窗外是二月的洛杉磯，陽光明媚，萬裡無雲，暖洋洋的陽光從車窗中灑了進來，反倒襯得陰影處的兩人有些陰沉。這飯是吃不下去，即便吃也是如同嚼蠟，被消音事件針對之後曾經有很多人找安昭熙談過話，有遠在韓國的父母，也有就在身邊的老師和姐姐們。特別是宣美，總是找時間陪在自己身邊，卻有時候會說錯話。

　放棄學業對韓國人來說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比如宣美的家裡人對此就很不滿意。安紹熙同樣經過漫長的說服才讓家人同意了自己的決定，但實際上比起來到美國發展，她還是更想留在韓國。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在異國他鄉，可以聽不到很多事兒，見不到某些人。

　兩人都吃不掉一個餐盤，反而還剩下了不少，下了車，兩人到開夥處交掉了慘劇，這才被通知下午有采訪，而且是來自韓國的采訪。

　“化妝就不用了，主要是訪談，記者會在這參加完演唱會再回去，封面就用你們的舞台照。”

　經紀人慣例的交代著采訪事宜，他口中的演唱會並不是wondergirls在美國的個人巡回，而是老師樸振榮的。

　“我們紹熙啊……”

　寵溺的聲音中帶著刻意的風塵味，看到樸譽恩掛著燦爛的笑臉衝自己撲過來，安紹熙立刻躲到閔先藝身後，同時雙手護住了臉頰。

　如果被粉絲們知道自己這張包子臉經常被樸譽恩搓圓捏扁，估計他們都會興奮的尖叫吧?但做為當事人的安紹熙表示，這樣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樸譽恩撲了個空，感覺到閔先藝的目光，立刻淑女起來。果然，在強大的樸譽恩面前，只有閔先藝的庇護才能讓她安全。

　打鬧可以讓人暫時忘卻煩惱，但安紹熙臉上的笑容卻並沒有持續多久，記者來自mbc的演藝谘詢，此次采訪的主題也是以樸振榮美巡為重點。wondergirls是此次樸振榮美巡的表演嘉賓，也是樸振榮以老師的身份在推出自己的弟子，做為國民妹妹的wondergirls居然一走幾個月沒有音訊，媒體關注的下降是意料中事。

　不過，卻有一個關於她們的話題。

　“最近網絡上有一款軟件很有意思，消音之後的視頻，各位聽過了嗎?”

　幾人的表情明顯僵硬起來。

　“聽過了。”突然說話的人是安紹熙，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繼續說:“登陸never之後，只要打上安紹熙幾個字就會出來相關鏈接，所以我聽過。”

　“紹熙啊。”閔先藝嚴肅叫道。

　“先藝姐別擔心，我本來就唱的不好。”安紹熙坦率的說著，在采訪時那個總是發呆的可愛包子似乎不見了。

　“您好像問什麽?”她看向記者，好像回答什麽問題都無所謂一般。

　來采訪的記者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聽到這種問題他本人也是一愣，緊接著立刻解釋:“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這樣，我給你們看吧。”

　他打開隨身的筆記本，輸入never的網址，點開一個視頻。

　“我說的是這個。”

　五個人的目光集中到一處，因為筆記本的屏幕太小，她們便湊了過去。

　這是一個只有三十秒的視頻，而視頻中只有長長的台階，和上面擺放著的無數個杯子。

　那是一千個白色的馬克杯，經過特意的擺放，統一把一面對著鏡頭，畫面是由一個近景慢慢拉遠，當畫面將這一千個馬克杯完全的籠罩其中，那一側上書寫的英文短劇被特別製成字幕，打在了畫面上。

　‘imsinging！’

　字幕慢慢變換。

　‘紹熙，wesing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