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詭異起來,所有人都觀望著徐賢,像是期待她能有什麽與眾不同的放映,男人們懷疑的目光中不免參雜一絲蔑視,而鄭恩娜的目光卻是" "裸的敵意。
“我們還是先進行會議吧,現在不是你們八卦我私生活的時候。”
成為這種誤的製造者林蔚然似乎相當滿意,他帶著笑容走向自己的位置,做派卻依舊沉穩,這種沉穩和他剛剛幾乎宣布徐賢和自己不正常關系的對白成為不和諧的反比,讓眾人相當好奇。
徐賢顯然不能處理這種情形。
李安東輕咳了一下:“林會長請不要開玩笑了,慈善這種事兒明星捐錢就行了。”
降低一下自己的格調以驅除不必要的誤會,李安東就算從前線退休了有一陣子,也仍然駕輕就熟。
林蔚然可不想放過徐賢:“不,我是真的相信徐賢小姐的能力,李先生可能不知道,徐小姐私下教給了我很多我不想學的東西。”
李安東眉頭一跳,剛剛如果是暗示,現在就是" "裸了,徐賢對林蔚然怒目而視,林蔚然當然不怕那雙瞪大的眼睛,房間裡氣氛詭異,每個人都想針對新的人物關系找尋自己的定位,只有律師先生兢兢業業的把保密協議放在每一個人的面前。
“我需要向各位聲明一點,簽署這份協議之後,有關此次慈善計劃的任何細節都不得對外透露。”
律師的話似乎將一切都坐坐實了,慈善問題不能透露。林蔚然的私人問題又有誰會跑出去到處說?
哪裡是跟女孩開什麽玩笑,這明明是宣誓主權嘛!
跟著鄭恩娜從韓國過來的六個大男人一齊低頭。好像被閹割了一樣,無法再面對徐賢,此時林蔚然仍然是微笑的,可這笑容背後卻總讓徐賢覺得隱藏了什麽。
“請各位不要誤會。”她說:“我和林會長只是有過幾次偶然的碰面。”
“我們到這裡來不是聽你說偶然的徐賢小姐。”鄭恩娜給林蔚然省了事兒,她氣衝衝道:“現在我們可以開始工作了吧?”
氣勢洶洶的鄭恩娜讓徐賢無法抵抗,林蔚然進來是開了遊戲的頭,可鄭恩娜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客氣,徐賢啞口無言。因為是在無話可說,她不可能畫蛇添足的來一句我和他沒什麽關系,做了藝人這麽久,她知道有些事只會越描越黑。
徐賢看向林蔚然。
林蔚然對她隱蔽的聳了聳肩。
徐賢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做些什麽事兒。
徐賢只能蹙起眉間表達自己的不滿,轉瞬間便又意識到有些事林蔚然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怕事實並非如此,他也只需要惺惺作態便可以把一切都坐實。
那麽。他是想要在這方面下手嗎?先是讓自己成為新韓的慈善代言人,再放出緋聞把自己變成用姿色做交易的女藝人?
“徐賢小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鄭恩娜冷硬的提醒。
“噢,我組織一下語言。”徐賢低下頭拿起資料,一方面要自己平心靜氣,一方面又回想起自己昨夜想到的那些‘故事’。
徐賢努力沉穩的:“因為之前我沒有接觸過慈善運營。。。”
鄭恩娜:“徐賢小姐。我們來這不是為了聽你說我們都知道的廢話的。”
措辭嚴厲的鄭恩娜讓徐賢吃了癟,林蔚然倒是開了口:“對待美女請溫柔一些,鄭恩娜室長。”
輕佻的語氣,不輕佻的其他一切,林蔚然實在不適紈絝子弟的角色。可他的開口的確是讓房間裡的氣氛更加詭異了,此時的他好像一個坐擁家產無數的富家子。花個幾百億博美人一笑簡直太不疼不癢了。
鄭恩娜就要爆發,徐賢卻沒給她這個機會:“通過政府。”
眾人看向徐賢。
徐賢純粹是想把無視林蔚然做的徹底一些。
她說:“政府對社會公益財團的支持和扶持有目共睹,但通過公立慈善機構對新韓本身沒什麽好處,所以新韓應該會找到政府要求進行‘慈善投資’,另外韓國法律在慈善方面相當健全,進行這種‘內部投資’也可以省去很多監管和手續。可首爾的慈善投資已經接近飽和,新韓此次選擇公立醫院,應該也是無奈之舉。”
單調的掌聲響起。
是林蔚然。
“我就說過她會給人驚喜。”林蔚然笑著看向閹割六人組,問:“你們還要在這裡待下去嗎?”
六人組抬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鄭恩娜皺眉:“滾出去!”
六人組落荒而逃。
關門聲響起,林蔚然似乎也不想再玩什麽遊戲,他吐出一口氣,進屋後第一次看其桌上的那份文件,卻也是僅僅翻了兩頁。
徐賢怒目半天,終於忍不住了:“林會長,如果會議不能再繼續下去,我想我該離開了!”
林蔚然平淡的:“你覺得你跟他們談好了,他們就能做決定?”
他抬起頭:“真正能做決定的人只有我。”
徐賢隱隱覺得自己被掌控了。
林蔚然看向鄭恩娜,這位韓唯依的忠實簇擁此刻還覺得自己是在為韓唯依出頭,林蔚然原本不想打壓她,畢竟雙方在新韓還沒創立的時候就互相認識,在那一年林蔚然還是個小管理,而鄭恩娜是個小助理,她在他面前說過夢想,他開車送過喝醉的她回家。
這種就是情分,無論林蔚然將來有多少能人可以讓他用的得心應手,他依舊會記得這份情分,這是中國人骨子裡改不掉的東西,卻也恰恰是中國很多弊端到處滋生的根本。
“我不考慮唯依。隻考慮你我,我們之間的那點情分。你打算用到什麽時候?”
林蔚然鄭重的腔調和眼神讓鄭恩娜燃燒的滿腔正義瞬間熄滅,她那替天行道的想法在這一刻似乎不成立了。兩人之間是有情分,但隨著兩人差別越來越大,距離越來越遠,沒讓這情分變淡的卻是林蔚然。
她,的確太過分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鄭恩娜有點沒了精氣神,她並非靠著韓唯依便在公司內橫行無忌,恃寵而驕的人。可林蔚然的‘背叛’給她帶來了太多憤怒,以至於她幾乎都無法控制自己,甚至有了老娘不乾也要罵罵你的念頭。可現在她卻明白過來,兩人之間終究是會越來越遠的。
“對不起。”
“我說過不用跟我道歉,去對唯依道歉,她借著你跟我的情分想把你往上推,從慈善入手。她讓你利用了本身的策劃能力,卻是讓你在集團內出了風頭,有多用心良苦,你知道嗎?”
鄭恩娜愧疚的無以複加,反而是徐賢有點看不下去了。如果說鄭恩娜是個不虛榮的女人,那徐賢確實是個聖女。
聖光照人到讓人討厭。
電視上那些萌萌的觀念不全部都是杜撰。但請想象一下,哪怕你有一天真的和這樣的姑娘終成眷屬,你的生活會變成什麽模樣?12點前必須就寢等於斷絕了所有夜生活,在別的男人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時候你滿腦子都是徐賢對你的健康教育……哪怕再忠誠的。也無法一生都承受這個。
“對不起。”鄭恩娜再次道歉。
徐賢想要開口卻被李安東按住了手,徐賢看過去。李安東神色凝重的對她搖了搖頭。
林蔚然製造的粉紅李安東並不相信,可他卻知道這天殺的林蔚然開始瞄上徐賢了。
“道歉的話你可以留著了,我們繼續。”林蔚然鐵面無情。
鄭恩娜倒像是不被辣椒水就不舒服一樣老老實實的聽話起來。她看向徐賢,雙眼透著職場女精英應有的情緒:“讓你見笑了徐賢小姐,我們繼續?”
徐賢詫異於一個人怎麽可能改變的如此之快,但還是點了點頭。
“避稅問題?”
“並不是說捐款可以抵稅,更通常的是參與政府行為的公益建設,以換取項目優惠和單方得益政策。”
“審核?”
“首先是財團資質審核,然後是資金審核,最後才是稅務審核,類似新韓這樣的上市企業捐款還需要通過證監會審批以及檢察院監管跟問詢。”
“大體上沒錯。”林蔚然開了口,“不過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幕布緩緩落下,關掉燈的房間內只有投影機在發出微弱的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投影上,律師站在一旁擔任起了分析的角色。
投影機上是一張老照片,一位修女和個個都面黃肌瘦的孩子們。
“瑪麗安孤兒院,成立於1937年日軍佔領時期,是外國教會在韓國建立的第三十七家孤兒院,經濟危機時期亞洲宗教慈善組織都開始縮減捐款,瑪麗安孤兒院就是其中之一,當年便加入了韓國慈善預算並得到撥款,可因為今年的經濟問題,政府不得不削減了此方面預算,通過各個渠道要求企業承擔起社會責任。。。”
徐賢看了一眼林蔚然,林蔚然一絲不變的表情讓他顯得有些冷血。
屏幕上畫面變換,徐賢重新看向目標。
“聖恩老人院建立於2003年,是一家宗教養老機構,針對部分虔誠又老無所依的教徒,經濟危機時遭遇財政縮減,現在和瑪麗安孤兒院處於同等境地。”
律師停止鋪墊,拋出問題:“根據新韓慈善的現狀我們會選擇其中一家進行資助,並保證其在未來三年內的正常運營,如果到那時韓國經濟好轉,新韓將停止資助。”
徐賢還沒意識到自己要選擇什麽。
律師:“如果徐賢小姐是這次慈善計劃的策劃人,就請您選擇我們的資助對象。”
徐賢有點迷糊:“選擇?”
律師善意的提醒讓徐賢十分震驚:“我們只能幫助一家,另一家會面臨倒閉,至於其中的人員。。。如果韓國政府無法負擔,估計會成為流浪者。”
徐賢瞪大眼睛:“為什麽我們不能選擇兩家?”
這問題有點白癡,可卻是林蔚然開口解答:“資金不夠。”
徐賢本能的:“我本人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律師打斷:“徐賢小姐既然已經成為新韓慈善的一份子,您的個人慈善活動按照道德委員會的要求必須要停止。”
徐賢不能接受:“為什麽?”
律師:“這是法律。”
不單單是徐賢,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兒的李安東也有些震驚。
鄭恩娜在一旁開了口:“慈善基金的每一筆款項都要公開透明的支付,並得到充足的監管, 我們在捐助公益組織上的資金只有這些,所以只能選擇一家。道德委員會的要求是資金管理人與策劃者需要保持絕對的客觀進行選擇,以免出現徇私的現象,擔任了慈善基金管理者,個人捐款是被絕對禁止的,因為那會讓你在其他選擇的時候被認為不夠客觀。”
絕對的公平、公正等於絕對的客觀、理性,換而言之就是冷血到不近人情。
房間裡除了徐賢和李安東,其他三人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徐賢的不可置信和他們對比便成了幼稚,而徐賢面對的艱難選擇才是林蔚然給她出的難題。
你是在進行善舉,可你要選擇放棄讓一些人流落街頭,食不果腹。
所以,是孩子,還是老人?
徐賢看向林蔚然,此時讓她震驚的不單單是這種選擇,還有林蔚然所處的世界。
那是一個哪怕善良,都要冷血的世界。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