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鑰匙，走出保時捷，香車美女注定是奪人眼球的風景，和往常一樣無視眾人的目光走進一家私人藝術館，回首時瞧見距離她愛車不遠處的一輛奔馳gl級，韓唯依好的眉間便微微蹙起。她的確希望林蔚然贏，卻不知道在他贏了之後應該如何定位自己，即便理性跟經驗都告訴她這樣的男人應該遠離，但是兩人卻還有不少工作上的交集。

　集團會議、各種人事任命、一些不能推辭的非公開場合，甚至是下班後的私人時間裡。內鬥風波過後的新韓仿佛大病初愈，職員們期望集團高速發展、提供更多福利，股東們則是何時都在要求更大的利益，贏的一方拿到了主導權不假，但達成眾多人的期盼，卻也是他們成為新韓主人的意義。

　在這個時間點上，韓唯依就算是生氣也不會跟林蔚然涇渭分明，新韓已經不能再經歷一次來自內部的風雨。走進藝術館，曾經的韓唯依很喜歡這裡，拒絕接待人員之後向著約好的目的地走去，她依舊帶著那張冷豔非常的表情。

　男人依舊是一身西裝，在一副不知哪位作家的作品前靜立，韓唯依走到他身旁，和他一齊向那副‘侍女’。

　“我的新車，到了嗎?”男人輕聲開口，語氣中難免有些炫耀之意，想來對那輛新座駕應該是相當滿意。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韓唯依冷言冷語，表明了讓林蔚然直奔主題。

　“還生氣呢?”林蔚然轉頭瞧她，即便明知自己已經被這女人當成了討厭的代名詞，卻還是微笑著想要恢復他們的以往的關系。

　只是女人明顯沒給他這個機會。

　“等下我還要去永福宮那一趟，拍攝安全上出了點問題。另外我不想聽你解釋，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脾氣。你跟林允兒和金泰妍之間的問題是你的問題，我負責新韓製作的盈利，其他都不是我分內的事。還有，我討厭是討厭你的人品，雖然想過不再跟你工作。但我也知道什麽是公私分明。所以，事業上的問題你不用擔心。”

　連消帶打，韓唯依這一席話讓林蔚然再無計可施。知道還不是和解的時候，他便直入正題。

　“我剛剛買下了這副侍女。”

　聞言，韓唯依眉頭一挑。向林蔚然的目光充斥著譏諷和厭惡之情。

　“附庸風雅也有個程度。請你別弄出一副標準的暴發戶德行。”買車、買藝術品，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在江南跟龍山分別弄一套頂級豪宅?韓唯依心中有氣，完全忘了剛剛是誰說自己能公私分明。

　“買來不是給我，是給你。”林蔚然的話讓韓唯依瞪大了眼睛。她問:“為什麽?”

　“辦會員。”林蔚然微笑說著，然後回身環顧四周的男男女女，“以前只是在電視上到藝術品交易可以被用來行賄，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容易。你知道嗎?我剛進這裡接待就稱呼我為林會長，話也不用說的那麽直白。那人就知會我買下一副作品便可以加入會員，會費是每年三千萬，很多麻煩他們都可以幫我處理。”

　“怎麽?是覺得這個社會太實際，還是覺得自己以前滿哪送現金太土鱉?”

　韓唯依嘴上毫不留情，“實際上你這也是多此一舉，新韓的慈善基金就放在那，你還無知的過來被人白宰一刀。”

　韓唯依抱起雙臂，越是數落心中就越有火氣，即便知道這是個男人的世界。但曾經的她還是願意信任林蔚然不是那其中之一。只是當衝擊性的事實擺在她面前時，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種荒誕的背信，那感覺就像是粉絲突然到了心愛偶像的現實一面，幻滅之余，現在的憤怒和曾經的喜愛便成了正比。

　“只要在幾個項目上做做手腳這麽簡單的事。你……”

　“新韓的慈善基金沒有貓膩。”

　林蔚然輕聲打斷，語氣平緩沒有波動，韓唯依微微一愣，自知失言。隨即不再言語。

　“慈善方面我沒抱著什麽回饋社會的期盼，只是覺得要麽不做。做了就要盡心。像是上次到醫院去那些得到資助的孩，雖然有記者跟著，但我也真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其實別人怎麽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做慈善是在作秀，我們自己也要認為自己是在做好事。”

　說話時林蔚然依舊在那副‘侍女’，不是此道中人，自然對這作者想表達的美一概不知。了大半個鍾頭也沒出所以然，索性便不再努力。

　“叫你來其實也是想問問在這方面你有沒有熟人，雖然聽說這家私人藝

　術館在作品品質上很有保證，但我可不想輾轉幾圈之後給有些人送了假的過去。如果你認識這方面的人不妨介紹給我，嫌麻煩的話隻給我個手機號碼也行，不過最好能值得信任，要不然我們不一定就被什麽人設了局。”

　韓唯依臉色僵硬的點了點頭，聽了他的話，行動也不再那般乖戾。半個小時後她坐回自己的保時捷上，後備箱中已經裝上了那副侍女。摘掉墨鏡，韓唯依自如的旋轉鑰匙，之後目光便開始不受控制，本能地飄向倒車鏡。

　林蔚然正在發動的是他新買來的奔馳gl系，依韓唯依的感官，這系列的越野車只能說是還行。它在保時捷旁不做停留的駛過，巨大框架跟充斥著流線美感的保時捷稍作對比，當即就散發出濃鬱的男氣。其實林蔚然還是那個林蔚然，變了的卻是自己。充分感覺到這一點的韓唯依不再如同前些天那般不去承認，而是靠在真皮座椅上輕歎了口氣。

　何去何從。

　這是每個人都要做的選擇題。

　隨著保時捷緩緩發動的，還有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的大型客機，一行將近三十人的團隊下機之後便不做停留的走向了p候機室，言談中迸出的韓語昭示著他們的國籍，而其中數位女孩被眾星拱月的靚麗身影則宣示了他們的目的。

　“泰妍。”

　聽到叫聲回頭，金泰妍第一眼就到了拿著護照的ffany，她兩步並作散步走了過來，把護照交到金泰妍手裡，“你的，等下出關之後再給延平哥就好。”

　似幫忙的行動，其實是ffany緩解壓力的常用方式，身為少女時代的樂天派之一，此時的ffany卻掛上了足以被稱得上肅穆的表情。

　“謝謝……還有秀英跟sunny去衛生間了，你要找不到她們也別著急。”

　把她這反常在眼裡的金泰妍依舊笑眯眯的，用雙手接過護照，好像對有人自告奮勇著幫她分擔工作十分滿意，只是ffany還沒走出幾步……“ffany啊。”

　ffany回過身來。

　“我們現在不一樣了，所以一切都會好的。”

　ffany笑了笑，笑容中多少有點牽強，她回身繼續去把護照一一送到姐妹們手裡，繼續以此來緩解那些突如其來的壓力。

　即便知道那些是不會再發生的事，但有些東西注定揮之不去。在那屆家族演唱會上的經歷女孩們誰都沒再提起，但不說卻又不等同於忘記。

　比起黑色海洋，當初她們面對的是一片五顏六色的觀眾席，滿場紅藍兩色的熒光棒被交疊著高高舉起，即便語言不通，她們也明白這行動的意義。

　在那一刻，舞台不再是讓她們享受的東西。

　“泰妍姐。”

　被叫聲打斷思緒，是徐賢，金泰妍立刻帶上了微笑表情。這個老么近來也很不讓她省心，特別是那些無理由的善意。不單單是值日跟洗漱順序，她好像再竭盡所能的討好自己。

　為什麽?

　金泰妍忍不住在心裡提出這個問題。

　徐賢的端正做派在女孩們之間已經深入人心，而且論她們的感情，也犯不著某位成員那麽去討好自己。

　特別是有時候，僅僅是有時候，金泰妍能感覺到徐賢心中的愧疚。

　她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

　金泰妍苦思冥想，卻記不起有過這種事。

　像現在這樣被她那雙大眼睛盯著，金泰妍就覺得很有壓力。

　“有什麽事?”金泰妍輕聲問道。

　徐賢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她移開目光向自己的手指，眉宇間帶著濃鬱的憂鬱。

　“沒什麽。”

　“沒什麽你就不會這樣。”

　這些天來一直在你顏色，你要沒什麽那我豈不是神經了?金泰妍在心底默默想著，決定正面突擊，“有什麽話你都可以跟我說的，任何話任何事，都可以。”

　徐賢抬頭了金泰妍一眼，到這位姐姐努力做出的和善表情，胃部就好像一陣抽緊。她匆匆低下頭去，臉上浮現出慌亂、緊張，甚至是忐忑等情緒。

　日越來越近，她居然開始猶豫。此前她每個做出的選擇，都是被執行到底的決定。

　現如今，她對她當初的選擇，仿佛不再那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