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等人從霍山來顎馱城的時候,用了六天時間。
現在回霍山,自然也不可能一天兩天就回去了。
回程的第二天正午,楊振、小石頭和鍾少康三人三騎在經過一家路邊茶鋪的時候,楊振聞到裡面有食物的香氣飄溢出來,就勒住了馬韁。
因為他們師徒午飯還沒有吃呢,這裡有食物正好,午飯有著落了。
“下來吃點東西吧!”
楊振先自翻身下了馬背,小石頭和鍾少康一聽,紛紛趕緊下馬,他們倆正是怎麽吃都覺得餓的年紀,其實他們倆的肚子早就餓了,只不過楊振一直沒有說吃午飯,還有之前一直在趕路,路邊也沒有見賣吃的東西,所以他們才一直忍著沒說什麽。
現在,楊振說下來吃點東西了,他倆自然連忙下了馬。
“老板!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盡管給我們端上來!老板老板!有什麽好吃的好喝,都給我們端一些上來,聽見了沒啊?”
三人拴好馬,還沒有進入茶鋪,鍾少康遠遠地就喊開了。
這一點,楊振倒是沒有指責過他。
從霍山到顎馱,再從顎馱到這裡,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楊振和小石頭都早就習慣了。
“哎哎!聽見啦聽見啦!這就來這就來!”
回應鍾少康的,是一個年輕婦人的聲音,楊振等人聽到聲音,目光下意識地瞥了她一眼,發現她還頗有姿色,楊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石頭掃了一眼,也沒再多看,倒是鍾少康這個原先的公子哥,看見那少婦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楊振和小石頭走在前面,誰也看不見鍾少康的神情,這大概也是鍾少康敢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少婦老板娘看的主要原因。
這家茶鋪,楊振等人從霍山去顎馱城的時候,沒有在這裡停歇過,所以並沒有看見過這個頗有幾分姿色的老板娘。
也許是因為此時正是正午吃飯時間,茶鋪裡五六張木桌,已經全部坐了人。
見所有的桌子都坐了人,雖然有些桌旁還有一兩個空位,但顯然坐不下他們師徒三人,楊振的眉頭不由皺了一下。
“老板娘!沒有座位了嗎?”
鍾少康這次的語氣比先前柔和了許多,那個少婦看過來的時候,他臉上還露出一抹自以為很有風度的笑容。
“啊?你們有三位客官呀?請稍微等一下好不好呀?三位看!我這裡有兩桌客人馬上就要吃好了,三位請稍微等一下下好嗎?我這就讓當家的給你們準備茶水吃食好吧?”
老板娘的態度很客氣。
楊振師徒目光掃了一眼那五六桌客人面前的東西,發現老板娘沒有說謊,確實有兩桌的客人面前東西已經吃喝的差不多了。
但老板娘讓他們稍等一下,鍾少康和小石頭卻是不敢擅自同意,兩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楊振。
一來,楊振是他們的師父。
二來,這冀州整片的土地都屬於他們的師父楊振,他們擔心楊振在自己的地盤上吃飯還要等座位而生氣。
“等一下吧!”
楊振當然沒有他們倆個家夥想象的那樣膚淺。淡淡笑了下,就轉過身望向茶鋪外面的風景。
那邊有有輕風吹來,轉過身面對那邊,能吹到風,不失為一個小小的享受,炎熱的夏季,能有輕風吹拂在面上,可不容易啊。
……“三位客官!有座位出來了!”
楊振等人等了大約兩三分鍾,就聽到老板娘喊他們,說有座位出來了。
三人面上都是一笑,轉過身,看見就在茶鋪邊緣,果真已經空出一張桌子來,
老板娘正笑吟吟地拿著一條白色的乾毛淨在用力擦拭那張桌子上的油膩和茶漬。這張桌子,在整個茶鋪的上風處,在這樣一個有輕風吹拂的正午,可以算是這家茶鋪裡最好的位置了。
楊振沒想到等了兩三分鍾,會等到這樣一個好位置。
師徒三人正要走過去,茶鋪外面突然又飛奔過來十七八騎,這一行人來得速度飛快,狂風一般,就卷起一股煙塵來到茶鋪門前,最前面的一騎馬背上安坐著一個威武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鎧甲,鎧甲後面還有一塊墨黑色的大披風,剛才策馬飛奔的時候,那塊黑色披風飄揚在他肩後,端得是威風凜凜。
跟在他後面的十六七騎,也是全身清一色的黑色調,為首的中年男子剛剛勒住馬韁,跟在他身後三四位的一個精瘦男子就飛身從馬背上騰空飛起,雙臂一張,揚起他肩後的黑色披風,大鵬展翅一般飛臨茶鋪的大門口,精光熠熠的眸子往茶鋪了左右凶狠一掃,那些原本還在吃東西喝茶的人,但凡是普通人的,盡數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都匆匆離去了。
這個時候,楊振和兩個徒弟已經在那張空桌旁坐下來。
聽到周圍一片放碗放筷,移桌子、挪條凳的聲音,就微皺眉頭往四周掃了一眼。
一眼掃過去,發現剛才還坐滿了桌子的小茶鋪裡,除了他們這一桌,就只剩下另外一桌兩個人了。
那兩個人,看裝束都是武林中人的打扮,手邊都有一把長刀橫在桌上。
那個精瘦男子見茶鋪裡大部分的桌子都空了,臉上才露出笑容,一轉身更是滿臉笑容地趨近到那個威武的中年男子面前,弓著腰,伸手虛引向茶鋪裡,道:“門主!裡面請!裡面有位子了。”
那中年男子微微點頭,龍行虎步地步入茶鋪之中,在楊振他們相鄰的一桌上坐了下來。
這家茶鋪了共有六張木桌。
楊振他們師徒佔了一張桌子,另外兩個刀客也佔了一張。
而跟隨那個中年男子進客棧的,卻有十七人。
茶鋪裡的木桌,本來就小,四個人坐一張桌子都嫌擠了,所以,不可避免的,多出了兩個人沒有桌子坐。
最後進門的兩個黑衣男子目光在小茶鋪裡一掃。
然後目光在楊振師徒臉上身上打量了兩眼,之後又掃了那兩個刀客兩眼。
也許,這兩個黑衣人覺得那兩個刀客比楊振他們好欺負,所以略一猶豫,那兩個黑衣人就大步走到那兩個刀客旁邊,其中一人從身上掏出一錠五兩的銀子,隨手扔在那兩個刀客的牛肉碟裡,一下就將那塊碧綠色的小碟砸了個四分五裂,碟裡的牛肉基本上全散落到桌上。
扔銀子的那個黑衣人居高臨下地對那兩個刀客喝道:“不想死的話,拿了這錠銀子趕緊走人!”
那兩個刀客看了一眼碎碟子裡的那錠銀子,臉都漲得通紅。
不過,他們的目光在掃過茶鋪了那麽多黑衣人之後,右手手指動了幾次,還是沒敢去拔桌上的長刀。
最後,兩人還是咬咬牙,起身抓起自己的包袱和長刀,悶悶地走了。
至於,桌上的那錠銀子,兩人誰也沒有去拿。
從這一點上看,這兩個刀客還算是有骨氣的。
遠遠沒有到不要臉皮的境界。
那兩個黑衣人倒也沒有更加過份,只是笑嘻嘻地在那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其中一人,拍著桌子喊老板娘趕緊收拾那張桌子,還說桌上的那錠銀子就算是他們中午的茶資和飯錢了。
楊振瞥了一眼那牛肉碟裡面的銀錠。
已然沾滿了暗褐色的牛肉醬汁。
小石頭和鍾少康拿眼睛看著楊振,似都在等著楊振的命令。
也許在他們看來,楊振見到這樣的一行人在自家的地盤上囂張,就算不出手宰了他們,也一定會出手教訓他們的吧!
不過,楊振平靜的神情讓他們失望了。
楊振是鷹爪門的門主沒錯,卻不是俠客。
沒有路見不平,就拔刀除惡的興致。
尤其是在那些人並沒有殺人放火,且也並沒有惹到他身上的時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家人多,浩浩蕩蕩的,想要擺譜,很正常。
喜歡擺譜就讓他們擺吧!
可是讓楊振皺眉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行十八人,除了那個威武中年人一桌上沒人閑言碎語之外,其余幾桌談論的話題,居然都關於他楊振和他的鷹爪門。
有人說:“嘿!你們聽說了嗎?鷹爪門剛剛有一個舵主叛變了,傲天魔神那個白癡被自己人給擺了一道,真他媽的搞笑,哈哈……”
有人附和:“嘿嘿,怎麽沒聽說?我還聽說那個傲天魔神的老婆給他戴綠帽子了,跟一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私奔了,嘿嘿,你們看見這些曰子貼滿了整個冀州的懸賞告示了沒有?那告示上面的小女孩就是傲天魔神的小老婆,嘿嘿……”
“嘿嘿……”
“嘿嘿……” =半^浮##生-/;.{ban^fu][heng]
這個黑衣人八卦的消息,引得附近幾桌上的人,都嘿嘿地銀笑起來。
還有人說:“以我說,傲天魔神就一傻逼!自己門派好不容易弄到四條小蛟龍,他們居然賣了一半給昆侖派,哎!你們說,天底下怎麽會有那樣的傻逼呢?怎麽會有的呢?哈哈。”
“哈哈……”
“哈哈……”
類似的話題,居然都是鄙視黑楊振的。
小石頭和鍾少康臉早就漲紅了,兩人的拳頭早就捏得指節發青。
眼睛一直在望著楊振,一副很希望楊振點頭讓他們出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