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望著城牆下,密密麻麻的攻城敵軍,邯鄲城頭,一名韓軍將領苦澀的舔了舔乾枯的嘴唇。(br />
已經第十一天了,雖然靠著城牆的高度和厚度,阻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城戰,但是他很清楚,這種防守堅持不了多久。
原本美麗的城頭已經破爛不堪,青色的石板大部分都染滿了鮮豔的紅色,那是無數人的鮮血染成的。一個個韓軍士兵,舍生忘死的在城牆上阻擋著下面用雲梯爬上來的敵軍士兵。
弓箭手不停的朝著城下搭弓射箭,很多人的雙手都已經開始微微抽搐,那是連續不斷的拉弓造成後果。這幾天時間,城頭上的士兵幾乎都沒有絲毫休息,很多人都並非受傷而是長時間的高壓,體力不支而倒下。
“殺!”
不遠處,幾個穿著秦軍衣服的敵軍,衝破了城頭防守的韓軍士兵的封鎖,直接殺上了城牆上。而隨著這一點的被突破,仿佛起了連鎖反應,很快那一小塊區域內,就有二十多名秦軍士兵殺上城頭。這群秦軍士兵明顯戰鬥力要比城牆上的韓軍士兵高出好幾個檔次,近近二十幾個人就在短時間內,殺的周圍十多米距離內,所有韓軍士兵丟盔卸甲。
而短短時間,又要幾處城頭被攻破,越來越多的秦軍士兵登上城牆,面對如狼似虎的秦軍士兵,韓軍的士兵幾乎需要兩到三個人,才能擋住一個。雖然對方登上牆頭的人並不多,但是卻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跟老子上!把這群狗娘養的打回去!”
一名將軍一看不好。立刻帶著一群看上去比較精銳的士兵,朝著那幾處被秦軍佔領的城頭殺過去。這名將軍武藝不錯,手中長劍連連揮舞,那些彪悍的秦軍士兵往往一兩個回合內。
就被斬殺當場。
而他身後那群精銳將士,實力也都是不弱,而且看上去應該是特意為了這種時候準備的,他們一個個在之前都是從未消耗加入戰場,休養生息,如今狀態可不是那些經過了無數廝殺的秦軍士兵可比。
雖然總體上多少要弱一點,但是在那名將軍的率領下,付出了一定代價後。終於還是把最後一波登上牆頭的秦軍士兵打了回去。
不久之後,遠處傳來了鳴金收兵的嘯聲,然後那瘋狂的秦軍終於退去。而城頭上,不管是最低級的士兵。還是平時地位高高在上的將軍,此刻都是仿佛虛脫一般,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城牆上。
“打退了……”
在場地位最高的一位將軍,望著身上破爛不堪的鎧甲,手中的長劍也已經出現了無數缺口。一道恐怖的傷痕從他的胸口鎧甲破裂處,一直延伸到了腰側。就在剛才,如果不是他的一名副將拚死用身體擋住,他說不定已經成為了城頭上無數屍體中的一員。
一些還有力氣的韓軍士兵。把城牆上一些屍體開始整理起來。戰友的屍體被放到了一邊,而那些秦軍士兵的屍體則是胡亂的堆放在一個角落。
雖然不至於把這些秦軍的屍體扔下去。但是也沒人會願意把敵人的屍體好好的處理,就那麽猶如死豬一般。疊成了一個小山堆。
此刻在邯鄲城內,某處佔地破廣,曾經原本是趙國王宮,後來被拆了改建的宅院內,韓王和一些有頭有臉的士大夫此刻一個個表情恐慌。
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面對殘酷的攻守戰,但是卻還是知道,再這麽下去,這邯鄲城遲早要破!
“君上!這樣下去不行,微臣建議,君上您還是在今夜天黑後,讓近衛軍保護您盡早撤離!”
不知道是哪一位士大夫的聲音,但是這一刻,在場一些人表情各有不同。【新】有反對的,也有支持的,鬧哄哄的非常混亂。
“不可!君上乃是所有將士的主心骨,一旦君上離去,如今還在城牆上拚死守護城池的將士絕對會寒心的!”
果然,其中一部分士大夫都並不同意,這群人多以那些年紀輕的為主,大部分都是二三十歲左右年紀。而那些上了年紀的,四五十歲的甚至更大的,都主張邯鄲城已經守不下去,韓王必須逃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君上還在,我們就還有機會,哪怕邯鄲城破,我們還有東郡那一帶,在那裡,我們還有大約兩萬人的人馬,到時候堅持到其余幾國的援軍,想那章邯也沒有本事以一己之力對抗多國聯軍。”
一下子雙方爭論不休,而韓王本人則是坐在那邊一聲不響。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麽,倒是他的臉色,非常不好,哪怕隱藏的再深,還是能看出一絲絲驚恐和不安。
“君上。”
終於,韓王的老師,三朝元老的那位老頭,在沉默了半天之後,終於開口了。
“老師,你有什麽辦法麽?”
看得出,十多日的守城戰,讓韓王每天都擔驚受怕,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冷靜。
“如果兩日之內,還無法看到援軍出現,那麽君上就離開邯鄲城吧。”
老者說話速度很慢,聲音也不是很大,但是這一刻周圍卻無比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這個三朝元老。
“太傅!君上這一走到時候……”
“無需多言,對於我們來說,君上只要還活著,那麽就有希望。”老者阻止了其余人的聲音,然後睜開了那雙看上去老眼昏花的眼睛,望著眼前的韓王,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老臣之前曾經未得君上允許,私自派人前往了泗水郡,可惜,看來那邊就算同意出兵,速度也是趕不上了。不過無妨,到時候如果君上撤離邯鄲城後,到了東郡,一旦南面那個秦嘉小兒有所異動,君上可以前往泗水郡,尋求那邊的庇護。”
泗水郡?聽到這個名字眾人面面相視,其中很大一部分人甚至都是一臉迷茫,顯然是完全沒搞懂老者的意思。
“泗水郡,老師您的意思是,找楚國楚懷王?”
看得出,韓王臉上多少有些不樂意。畢竟以身份來說,他和楚懷王乃是相同平等的,這讓他如何能放下身段,去前往楚國尋求庇護?一旦那樣,那麽他韓王的臉將會丟盡,甚至未來還能否再次崛起,都是一個未知數。至少換了是他,楚懷王走投無路前來尋求保護,他也許會同意,但是絕對不會給楚懷王再次東山再起的機會。
“君上不可!太傅不可啊!”
其余士大夫一個個驚叫出聲,這種後路幾乎斷絕了韓王所有的機會!
“老師,您……”如果不是說這話的人是老者,韓王說不得就暴怒的讓外面的侍衛進來拿人了!可是就算如此,韓王臉色越是非常難看。
仿佛並不在意韓王的臉色,還有其余人那些帶著懷疑和憤怒的眼神,老者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玉,把東西遞到了韓王的面前,“君上,這是我張氏一族的信物,萬一到了那個時候,君上可以憑著這塊信物,找泗水郡,那個劉邦的軍師,我想,在看到這個東西後,君上還是有機會重新回來的。”
雖然不懂老者的意思,但是韓王也是也看出,老者並非剛才他所想的那樣,而是應該有著什麽樣的打算。下意識的接過手中的那塊玉,低頭一看,上面也是刻著一個‘張’字。
“劉邦?太傅您難道說的是那個出生低賤,靠著運氣站的一郡之地,前段時間投靠了楚懷王的那個沛縣劉邦?”
突然一名士大夫用著不太確定的語氣,開口問了起來。
“正是此人。”點了點頭,老者再次坐回了椅子上,他的身體並不好,一把年紀了,能活到現在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一個小小的劉邦,有何用處?!”
韓王滿肚子疑問,但是心中雖然有懷疑,但是他也多少清楚,眼前這個被他尊稱為老師的老人,對於他韓王室一脈的忠誠,既然老者這麽吩咐,應該有著他的道理。
不理會眾人懷疑,不解的目光,老者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和他有著五六分相似,卻年約四十多的中年人的人影。
“希望那個人還能看在同一脈的份上吧……”
天空再次被黑暗所籠罩,而也預示著,邯鄲城再一次打退了攻城軍隊。就在攻城方還有守城方都抓緊這短暫的時間休息之時,城內,某處看上去不太起眼的宅院中,一塊青石板突然傳來了聲響,隨後那塊地面上的青石板突然被翻開,隨後露出了下面一個漆黑的洞窟。
一個腦袋從洞口冒出,隨後左右看了看之後,發覺沒人,立刻迅速的從其中爬出,隨後下面一個接著一個,很快,這一處毫無人煙的宅院中,就出現了二十多個黑影。
當最後一個人從那地面洞口出來後,小心翼翼的把青石板再次蓋上,根本沒人會想到,這裡居然有著這樣的機關密道。
“這裡就是邯鄲城內?”黑影中,一個聲音響起。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