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男子,年紀大概三十五六歲。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強者的氣度,尤其是當陳浩默運真元護體的時候,那個男子的眼神,只是淡然的微笑。
很顯然,靈寂期的修為對於這個男子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的話,陳浩很反感,也很生氣。
但陳浩卻並不是一介莽夫,在沒弄清楚具體的情況前,他並不想直接與張家翻臉。
畢竟,這裡是天京。
雖然有華夏隱龍存在,但張家的勢力,卻依舊不可小視。
將目光轉向張大力,他此刻神情黯然,像生悶氣似的盯著地面,不抬頭看陳浩,也不吭聲。
從這一點上來看,陳浩能猜到,只怕這次來這裡,並不是張大力的本意。
若不是如此,他大可以先和陳浩攀一番交情,隨後再說明來意,那樣的話,就算最終事情談崩了,至少,面子上還能夠過得去。
但他這樣一聲不吭,無疑說明,他壓根不想插手這件事情,人雖然是到了,但心思壓根就不在這件事情上。
陳浩笑了笑,望著坐在了沙發上的男子,說道:“目前為止,天浩醫院同張家的關系還算不錯,所以你的話,讓我有些驚訝。你能代表張家嗎?”
男子望著陳浩一笑,冷聲道:“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沒關系,我是張殿臣。想了解我是誰,只要在修真界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到這裡來,是張家長老會安排的,所以現在我就是在代表張家,張大力知道的很清楚。”
說著,張殿臣瞪了張大力一眼。
張大力氣衝衝看了他一眼,依舊沒說話。
這讓陳浩不由得暗歎,張大力還是嫩了點,他這樣明顯的情緒化,雖然的確可以清晰地傳遞給陳浩那種,他希望表達出來的不滿,但卻改變不了任何事。
畢竟,以前的他不過就是個張家的棄子,在陳浩的幫助下,他現在雖然已經漸漸的得到了家族的重視,但時間畢竟還短,在張家內部的地位不高,哪裡有什麽決策性的話語權。
所以估計的不錯的話,這個張殿臣拉著張大力到這裡,想來是打算打一打感情牌,讓陳浩答應出讓天浩醫院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這可能嗎?
天浩醫院一步步走到今天,看似崛起的輕松,但陳浩為此付出的努力卻一點都不少。
要知道,一開始,天浩醫院別說是專家,就連稍微好點的醫生都缺,陳浩到處求人,答應了六台無痕手術,才聚攏了最初的班底。
當時醫院更是門可羅雀,病房絕大部分都空著,收支勉強平衡。在那個時候,別說來爭搶,就算是陳浩白送股權,都沒有人要。
但現在不同了,天浩醫院擁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醫學專家,無痕手術和孕友,更是讓天浩醫院一時無兩。
而市府的土地轉讓和三家醫大的聯合辦學,即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以後的天浩醫院,何止是日進鬥金!
可現實卻偏偏如此殘忍,陳浩自認為算得上是朋友的張家,居然是第一個跳出來爭奪天浩醫院利益的人。
這讓陳浩意識到,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果真是沒有朋友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低頭看地面的張大力或許是,但張家絕對不是。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的陳浩微微一笑,望著男子說道:“張家如此強勢的想要介入天浩醫院,感覺和明搶沒什麽區別。”
坐在沙發的張殿臣笑了笑,望著陳浩說道:“張家是很講道理的,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千年不倒,按照長老會原本的決議,由張家提供強力的保護,來換取天浩醫院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但大力不同意,所以長老會決定,按照天浩醫院的市值進行投資。”陳浩笑了笑,心底的火氣卻漸漸的積聚。
張殿臣說得輕松自然,但與此同時透露給陳浩的信息卻是,如果沒有張大力為陳浩爭,張家不但要天浩醫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權,還想一毛錢都不付,這不是明擺著要逼陳浩和張家翻臉嗎?
而似乎是看出來了陳浩的想法,坐在沙發上的張殿臣微微一笑:“看來你覺得很惱火啊,但是衝動會令人昏頭,所以我現在不得不提醒你,張家要天浩醫院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並不是無理取鬧。而是因為,現在的天浩醫院危機四伏,你,早已經被盯上了。”
陳浩心頭澎湃的怒火瞬間就壓了下來,因為同樣的話,幾天之前他也聽到過,而說那句話的人,是華夏隱龍天京守備隊長鄭濤。
“無痕手術和孕友蘊含著巨大的商機。”張殿臣望著陳浩說道:“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陳浩點頭笑了笑:“醫院的每個科室裡,都有人在打那些技術的主意,若不是因此,天浩醫院也沒本事請到那麽多的海外專家。”
張殿臣笑道:“他們不過是些科研人員,真正的技術掌握在你的手裡,而你是修真者,即便是十分強悍的商業間諜,也很難從你那裡獲取到技術,因為這本身的實力差距太大,他們根本就無法強迫你。”
陳浩不由得一笑,他現在的修為在靈寂期,真放到修真界裡,不過是滄海一粟,但若是面對普通人的話,他簡直強得可怕。
而此時張殿臣目光一寒,道:“但現在盯上了天浩醫院的,不僅僅有普通人,還有很多的實力不俗的修真者。”
陳浩皺眉,看了一眼沉默的張大力,道:“所以張家的意思是,天浩醫院要用百分之三十的股權來獲取保護?”
張殿臣冷笑:“天京是張家的勢力范圍,華夏隱龍雖然強大,但相比起那些更加重要關鍵人物,和重點公共設施,他們不可能把重心放在天浩醫院上。”
“而有爭鬥,就必然會有消耗。”張殿臣望著陳浩說道:“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現在的天浩醫院,就像是一個三歲幼童,抱著聚寶盆在街上閑逛,雖然眾目睽睽,但必然還是有人會動手搶奪。”
陳浩深吸了口氣,如果不考慮情緒方面的問題,其實張殿臣說得並沒有錯,現在天浩醫院不過都是一些普通人。
但掌握的技術卻的的確確是聚寶盆。
別的不講,就拿孕友來說吧,陳浩自己煉的靈藥,三克就能見效,但量產後,卻需要十五到十八克才行。
雖然表面上來看,用藥量增加的了,但實際上的成本並沒有增加多少,綜合成本算下來,大概每包的成本不超過五元,統一零售價格為998元。
就算在供貨的過程中,出廠價打了七折,一小包至少也會帶給陳浩六百元以上的利潤,而全球對於孕友的日消耗量,保守估計也是以百萬包計算的,即便定製的四十五條生產線全部到位投產,也不可能改變供不應求的情況。
這其中帶來的巨額利潤,是難以計算的。
這麽大筆錢放在那,說沒有人會動歪腦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修真者,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無論是法寶符咒還是靈丹妙藥,各方面的消耗都非常大,除了那些有專人打理世俗產業的名門大家外,普通修真者是很難在不影響修煉的情況下賺到錢,所以,如果不甘心選擇賣力氣,那他們就只能使用遠超常人的能力,來進行掠奪。
所在這方面,陳浩不得不防。
但就這樣讓張家插手進來,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老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張家介入後,以後再想請他們離開,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已經到了手的利潤,誰都不會松手。
而一旦介入天浩醫院,張家下一步的打算,必然是介入天浩藥業,到那個時候再想讓張家離開,如果不鬥個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的。
“陳浩,你是個聰明人。所以你應該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張家的保護很有必要。雖然你會讓出一些利潤,但錢這東西,沒有了可以再賺,如果命沒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所以……”張殿臣的眼中閃過得意地冷笑:“接受張家的保護是你唯一的,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話音一落,陳浩也笑了,他說道:“如果連自己活下去都保證不了還談什麽治病救人?張家的提議我拒絕!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如果真的有人來搶,而我又阻止不了,那大不了就毀了這一切。”
張殿臣目光一寒:“陳浩你考慮清楚了?要知道,沒有張家的股份在,張家不會為了你和那些修為不弱的修真者開戰的。而以你目前的實力,在他們的面前,不過只是毫無抵抗力的待宰羔羊。”
陳浩笑了:“張家入股肯定不行,如果換成張大力個人的話,或許還可以考慮考慮。”
張殿臣笑了:“大力是張家的人,換他和你談也沒關系。”
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張大力起身走到門邊,一把拽開了屋門,目光冷冷地望著張殿臣說道:“十七叔,陳浩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但不會拿他任何股權,還會不惜一切的去幫他。家族交代的事情,現在已經辦完了,以後再有類似這樣的事情找我,我會和你翻臉。”
嘭!
邁步離開的張大力摔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