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十四章 殺氣

盡管葉武總是喜歡把“殺氣”這個詞掛在嘴邊，但他身邊的朋友都不怎麽相信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東西。 人體會外放出神秘能量，震懾住對手這種事情，怎麽想都只是武俠小說的老套情節。

而這還是第一次，他們真真正正感受到，被稱為殺氣的存在。

當黑衣少年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伴隨在他身邊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強烈殺氣，讓房間內的所有人感受到如同掉入冰窯一樣的冰寒。

胸口像被什麽東西壓住了，產生了呼吸困難的感覺。皮膚感到一陣陣的刺痛，仿佛空氣化成利針一樣在刺著皮膚。

“那個人，在哪裡……”

少年再次用淡漠的語氣發出提問，然後他把冰冷目光對準了離他最近的月。

“唔……”

月發出一聲難受的悲鳴，無法承受住無形的重壓，她整個人跌倒在地。

“阿月！”

朱雀和枯草急步走到月的身前，枯草把月拉到自己的身後，怒視著面前的天惜。朱雀伸出手要把門關上，但就在剛碰到門把的時候，天惜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手動不了了，朱雀全身連最輕微的動作都動不了，把她束縛住的是恐懼，銘刻在靈魂深處，人類最直接最原始的恐懼。

長歌用很沉重的動作站起來，注視著天惜說道:“你是……昨天個人賽那個第一名的天惜。”

房間內，青龍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眾人之中似乎只有他能保持行動力，但也是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

“華天惜……你來這裡，想幹什麽?”

天惜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單是這個動作，就讓青龍有如同窒息一樣的感覺。對方明明只是個年級比他還要小幾歲的少年，但他卻覺得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一隻冰冷的野獸。

“那個人，在哪裡?”

重複了三次的問題，青龍這才意識到，他是來找葉武的。

“阿武不在這，出去了。”

要是平日的青龍可不會這麽老實的回答，但在這個人面前，他卻有一種不得不回答的感覺，而且看同伴們的狀況，他也希望趕快趕走這個瘟神。

但天惜沒有那麽容易妥協，他微微皺起眉頭，繼續追問道:“去了哪裡?”

青龍不解的問道:“難道不是你們叫走他的嗎?”

“……這是什麽意思?”

“一個叫華清雲的人叫走了他，說是你們家主的邀請。”

聽到這個回答，天惜的臉上呈現出怒氣，咬牙道:“多管閑事的混蛋！”

片刻後，帶著怒氣的天惜環視了一番房間中的眾人，寒聲道:“看來有必要給那個家夥一點警告。”

表『露』無遺的敵意讓眾人馬上握緊了各自的武器，要是說剛剛那種無意識散發的殺氣已經讓眾人如受重壓的話，那此刻帶著敵意針對散發的殺氣更是讓在場所有人有眼前一黑，即將失去意識的感覺。

玄武等女生渾身顫抖起來，完全無法站起來。其他人雖然還能做出防禦動作，但握緊武器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把武器拔出鞘來。

滋的一聲輕響，最靠近天惜的朱雀把劍從鞘內拔出了半寸，但之後無論她怎麽振作起來，就是無法繼續拔劍，就像右手完全失去了控制一樣。

天惜瞄了朱雀一樣，淡然道:“不錯，那麽……就從你開始吧。”

這實在是很難理解的一幕，純以實力以論，在場的朱雀、月、長歌……無一不是實力高超的高級戰士，要是戰鬥起來，未必就會輸給天惜。

但現在面對天惜的殺氣震懾，他們卻只能呆站在原地坐以待斃。

這就是真正的武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對於一流武者來說，和普通人的戰鬥只是像兒戲一樣的東西而已。

看著天惜的右手慢慢探向腰間的黑『色』長刀，朱雀急得滿臉通紅，但身體依然是不聽使喚。

(動啊！快動啊！)

但這不是拚命努力就能彌補的差距，朱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天惜握緊刀柄，一寸寸地拔出長刀。

就在她絕望的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一把熟悉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死寂。

“你想對我的朋友幹什麽……”

冰冷的憤怒，寧靜的殺氣，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帶著前所未有冷漠神『色』的葉武。

天惜猛得拉開距離，手握刀柄，以最警惕的動作轉過身來，望向出現在他身後的葉武。

葉武把目光移向了天惜腰間拔出少許的黑刀，說道:“收回去。”

天惜的身軀為之一震，望向葉武的眼神流『露』出了懼意，右手順從的把出鞘的刀重新推回刀鞘內。

“這！”

發現自己動作的天惜驚駭的望向自己的右手，剛剛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竟然像是違抗了他的意志一樣，屈服於葉武的命令。

葉武沒有理會天惜的震驚，淡淡的說道:“你是來找我的吧，那就給我出來。”

說完他向旁移開一步，讓出路來，示意天惜離開房間。

天惜凝視了葉武片刻，猶疑了一下，果斷的走出了門外。

等天惜走出房間後，葉武走到房門前，帶著歉意向房間內的眾人說道:“抱歉，各位。”

眾人剛剛脫離了天惜的殺氣震懾，紛紛虛脫般的喘著氣，青龍苦笑道:“是我們太沒用了而已。”

跌坐在地上的月抬起頭來仰望著葉武，虛弱的呼喚道:“阿武……”

葉武的臉上閃過憤怒的神『色』，但馬上就恢復平靜，向月說道:“我馬上回來。”

然後他向青龍和朱雀點了點頭，舉步離開，臨走前還關上了門。

休息室外的走廊，天惜正站在不遠處依牆而立，葉武走到他的面前，同樣靠著另一邊的牆壁望著對方。

注意到葉武臉上帶著怒氣的神『色』，天惜諷刺的冷笑道:“你的朋友都是那樣的廢物嗎。”

葉武冷冷的答道:“我會記住這筆帳的，你會為剛剛對我朋友作出的行為後悔。”

天惜對於葉武廉價的威脅詞呲之以鼻，懷抱著長刀說道:“我的名字是華天惜。”

“這我知道，誰不認識華家大少爺。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在你能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傷痕前，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就是……”

說完葉武手一翻，一把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中，下一瞬間，冰冷的刀鋒遞到天惜的脖子上。

“……這把刀，沒有忘記吧。”

天惜瞄了一眼抵在脖子上的飛裂刀，說道:“我很快就會拿回來。”

“我不認為你現在就有那個實力。”

“好高傲的態度啊，這算是身為天才的孤傲嗎。”

“這只是事實。”

承受著天惜的冰冷視線，葉武問道:“你找我想幹什麽?等不及到比賽就想來報仇嗎?”

“找你的原因……為什麽沒參加個人賽?”

“就為了這個?”

“原本是為了這個，不過現在我要追加一個問題……”

冰冷的目光變得凌厲『逼』人，葉武感受到天惜身上散發出帶著怒意的殺氣。

“……老頭子找你幹什麽?”

葉武平靜的接受著天惜帶著怒火的目光，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回答我！”

天惜憤怒的『逼』問道，片刻後，葉武歎了口氣，說道:“我剛剛見到你的姐姐。”

這並非天惜要的答案， 但他卻沒有進行反駁。

“……她告訴了我一些事情，關於你六歲那年的事情，還有身為華家繼承人背負的罪業。”

天惜的身體發出一陣劇烈顫抖，原本凌厲如刀的殺氣瞬間崩潰。

葉武平靜注視著面前彎下了腰，仿佛哮喘一樣喘不過氣的天惜。

“你的父親拜托了我一件事。”

伴隨著這句話，葉武緩緩的向天惜伸出右手。

雖然剛剛心神激『蕩』，但天惜還是馬上反應過來，做出戒備動作。

但接下來他瞳孔收縮了起來，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狀況。

世界緩慢了下來，空間凝固住了。

全身的動作都變得緩慢無比，只有眼前這隻手還保持著原有的速度，仿佛處於世界的中心。

眉心感受到輕輕的觸感，葉武的手指點在天惜的額頭上。面對這一擊，天惜如同嬰兒一樣毫無反抗力。

“他拜托我，讓你能理解這個境界。”

聽到葉武的回答後，天惜不怒反笑，輕聲笑道:

“是嗎，那很好啊。”

說完這句話後，他離開了倚靠的牆壁，毫不猶疑的舉步離去。

“會死的。”他背後，葉武這樣說道。

“那……沒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