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往上又十米,拐了個彎,山道在此分為兩路,一路左拐向上,一路右拐朝下。東海隊在此駐足觀望了一下,隱約可以看見靠近山頂上的地方房舍殿堂的飛簷於山林之間露出一角來,他們便選擇了左手邊向上的那條路。 如此又往上十米,岔道再現,這回變成右手邊往山頂去,而左手邊往山下去。此時眾人所處的位置已經看不見道觀的房舍屋簷,實在是無從判斷那條路才是正確的,他們乾脆繼續向上。
向上再走出十米,眼前又是兩條岔道,反過來和第一次一樣左上右下,這時候大部分人已經意識到這些岔道有蹊蹺。
“怎麽辦?還往上嗎?”對於這種情形,黃志可是無能為力,不得不讓隊長來決定。
“繼續吧,大不了走到山頂上,一定會有路的。”司馬富強也很是無奈。在山下看時,這座東海觀可是無遮無礙地座落在接近峰頂的地方,怎麽上了山後,反而是變得隱藏在那“雲深不知處”。
一路上總共經過六處岔道,東海隊一條路走到黑,終於來到了山頂。山道的盡頭是一處懸崖,底下便是九龍江西溪,卻仍是看不見近在咫尺的道觀,司馬富強妄圖居高臨下來找路的奢望破滅了。
眾人只能是乖乖退回上一個路口,選擇了向下的那條道走走看。結果卻不比這條好多少,前方岔道再現。意識到再這麽走下去,必然會迷失在這些莫名其妙的岔路裡,司馬富強決定退回最初的出發點。
可是結果是令人崩潰的,他們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在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彎彎繞當中,誰也沒能記清來時的路線。
“二的六次方是多少?”黃志突然問到。
“六十四。”司馬富強立刻給出了答案。
“果真如此!”黃志臉色凝重地望著眼前的岔路,“這座山根本就是個六十四卦的迷宮大陣啊,我們已經迷路了。”
司馬富強趕忙問到,“六十四卦?聽過。你研究過嗎?”
黃志的回答令人失望,“八卦我還略懂一點,六十四卦只能算是知道而已。而且就算我懂,也一樣是找不到路,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六十四卦的哪一個卦象才是正路。”
“那現在怎麽辦?”曉風問出了其他人的心裡話。
“如果一路向上是通往山頂,那麽一路向下自然是通往山腳下,我們向下走好了。”黃志也提不出更好的建議。
黃志的提議說起來簡單,可事實上還是做不到。他們在下一個岔路便昏頭了,眼前兩條岔路都是往下的,實在不知道該選哪條好。硬著頭皮選了一條走下去,緊接著下一個路口便是兩條向上的岔路,他們隻得回頭選另外一條。
就這麽上上下下,走了無數次冤枉路,中途又休息了好幾次,在黃昏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了最低處,居然是九龍江邊的一處淺灘。淺灘三面環水,背後是一座懸崖,他們下來的山道便在懸崖邊上,這依然是條死路。
“要不我泅水回去找船?讓船工駕船來接大家。”趙猛的辦法雖然有些不靠譜,但確實是此時唯一的出路。
根據對地形的判斷,眾人來時並未經過這處淺灘,所以東海鎮的烏篷船必然是在此處下遊的某處,順流而下的話,確實應該可以找到停泊的船隻。
就在趙猛馬上就要下水的時候,背後的山道傳來一串腳步聲,幾名道童出現在眾人眼前。
“謝天謝地!”東海隊員們齊聲歡呼。
“眾位施主可是迷路了?”一個領頭的道童問到。
“沒錯,還望這位道長帶我們走出困境。”黃志走上前去,露出親切笑容的同時也悄悄地發動了“社交”技能。
道童頓時覺得眼前的男子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毫不猶豫地便點頭答應,“我們正要打水上山,施主可隨我們回去。”
前來打水的道童共有五名,每人擔著兩桶水,在江邊取完水之後,便領著東海訪客們往回走。殘月本打算幫他們一把,以示感謝,卻被笑著回絕了。
“多謝施主,擔水是我們的功課,就不勞施主您動手了。說起來你們運氣不錯,居然走到我們東海觀的取水處來了,上次有人在山裡轉了兩三天才被我們救出來。我們東海觀的這座‘六十四卦山道陣’可不簡單,哪怕你們跟著走過一遍,下次來時依然是找不到正路的。”
衝著黃志給他們帶來的親切感,道童對於他可是無話不說。
“哦,怎麽說?”黃志倒不是想打探人家秘密,只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或許是對於“六十四卦山道陣”的信心十足,道童並不擔心這些人知道得更多。“這個陣法的精髓在於變化,你們知道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麽?知道的話便好說,不知道便罷了。”
黃志好奇心被吊了起來,也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懂,趕緊點頭,“略懂,略懂。東洲八府便是按先天八卦排列的。”
“沒錯。”道童如遇知音,立刻興致勃勃地接著往下說。“我們東海觀有八個門,也是按照先天八卦布局,朝南的正門為乾。而道觀外圍的山道則是以後天八卦布局,當你們進入山門之後的第一個岔道,便進入了後天八卦的范圍,上為陽,下為陰,左為陽,右為陰。”
到這裡黃志暫時還是聽得懂的,不過接下來的東西就超出了他的知識范圍,如同聽天書一般。
“每天早上,我們住持便要佔一卦,然後根據卦象打開其中一扇門,而根據所開的這扇門,當天便只有一條正確的道路能夠進入道觀。打個比方來說,今天住持佔了一課‘大有’卦,所以他開啟離門,那麽你們便需行乾路,方能抵達道觀。至於明天要開那扇門,那便不得而知了,所以施主下次來訪的時候,記得敲響山門上懸掛的大鍾,便會有人下來為你們引路, 否則還得迷路。”
“原來如此!”雖說還是一頭霧水,但是黃志總算是明白了一些,那就是正路天天在變,至於那個什麽開離門走坤路的,他就完全不懂了。
曉風好奇地探過頭來,“道長,這乾路怎麽走的?是不是一路往上?”
道童搖搖頭,“非也,‘大有’離上乾下。離門開,走乾路,先天八卦乾的方位在南方,對應到後天八卦是離。山門先天為坤,對應後天方位坎。上離而下坎,是為‘未濟’,所以正確的路是下上下左右左。”
“怎麽上下左右都出現了?”曉風兩眼一黑,大腦抽搐,有種想要口吐白沫的感覺。
黃志和司馬富強很明智地選擇了放棄,一會兒六十四卦,一會兒又是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這可比當年諸葛亮玩的武侯八卦陣要複雜得多。總之一句話,下次來時記得敲鍾,那便萬事大吉。
不知不覺中,同時被道童的話語和山路給繞暈了的東海鎮來的一眾人終於順利地抵達了東海觀的離門。
曉風很多事地又問了一句,“道長,你剛才說的不是下上下左右左,怎麽我看剛才是上上下左右左,不一樣啊!”也虧得他能記住路。
“當然不同。”那道童白了他一眼,“我說的那是從山門到道觀的路,而剛才走的卻是取水處到道觀的路,能一樣嗎?”
司馬富強忍無可忍地給了那個話嘮的家夥後腦杓一巴掌,讓腦子已經打結的曉風徹底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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