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叛軍的落幕
東海軍在撤出尾城時,夢中人的滯留時間已經來到了第十三天。而尾城距離尾東關兩百裡,回程無需像來時那般趕時間,而且隨行的還有大量運送輜重財物的,恐怕這一趟至少得用個四天時間。所以當大軍行至半途時,已經到了夢中人該離開的時候。
雖然這會兒尾縣東南部已經沒有叛軍的軍隊,但是畢竟東海軍隨行的還有多達兩千人的新降叛軍,比之東海軍本身多出整整一倍。所以司馬富強還是鄭重地交待武強等人做好夜間的值守工作,免得有人趁著夢中人們不在的時候伺機作亂,那可真是樂極生悲了。
不過黃志倒不是很擔心這些,畢竟這兩千叛軍可是經過他集體訓話的,親密度雖然還不高,但基本上都已經處於一個正值,就算有個別死硬分子混跡其中,也無法說服其他人反亂。
在現實世界匆匆度過了十二個鍾頭之後,東洲時間也同樣剛剛過去半天時間,來到了第二天上午。夢中人盡管比前一日起來得要稍晚一些,但是當他們從“夜幕帳篷”中出來之後,一切依然是井井有條,三千兵馬已經整頓好行裝準備繼續上路。
東海隊九人這會兒已經趕不上早餐了,他們無意搞特殊待遇,同時也不想太多人知道“夜幕帳篷”的秘密,所以只能是其中馬背上吃點乾糧當早餐,雖然辛苦,但行軍打仗就不可能有舒服的日子過。
七個大男人還算方便些,李莎和黃鶯可就要痛苦得多,日常的一些個人衛生工作實在讓她們頭疼不已。她們自己會想辦法避開三千個大男人找地方解決問題,可是那些大頭兵們卻從不會避諱她們。因為這兩人平日裡都是男裝打扮,再經李莎巧手偽裝,除了武強等一些東海軍的真正元老,甚至李二虎都不知道夢中人老大之中有兩個女性。
是個人就免不了吃喝拉撒,東洲大陸上可不會有公廁這種東西,隨地大小便的事情可以說時時都能見到。大軍所過之處,路邊的草溝樹林那可都是“汙染”嚴重的災區。不知情的人要是誤入其中,味道不好聞就不用說了,基本上一不小心就要踩到好幾腳“地雷”。
對此夢中人也是苦不堪言,連司馬富強這個熟悉軍事史的人,當初第一次參與大軍行動也不曾想到過這點,畢竟史書裡可不會將這種上不得台面的瑣碎事都記錄下來。結果夢中人“脆弱”的心靈所受的打擊之大可想而知,還未經歷意氣風發的鐵血爭雄,卻先要去面對臭氣熏天的漫漫征途。
經過幾次這樣的苦痛經歷之後,絕大部分的夢中人都學會了一招,那就是先下手為強。每次遇到需要解決個人衛生問題時,他們便借口去探路,趕到大部隊前面去處理。
按照曉風的話,“就算要埋‘地雷’,那也得我們先埋不是難道要我們跟在大部隊後面,冒著生命危險進‘雷區’,那實在太可怕了”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大部分夢中人算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只有新來的小七還有些不適應而已。
至於洗澡什麽的,那就想都不用想了。除非偶爾遇到一條小河溪流之類的,在確保了飲用水之後,一群大男人才有機會全體赤條條地下水搓搓身上的汙泥。至於少有的幾個女性夢中人,基本上都是入夜之後躲在帳篷裡稍微擦洗一下身子就算完事。
度過了數次痛苦的行軍生涯之後,李莎和黃鶯很是好奇當年花木蘭是如何以一介女兒身混在軍營裡那麽多年而不被人發現的。對於她們兩人的這個問題,司馬富強告之她們很有機會見花木蘭一面,因為這位名垂千古的女將正式北魏人士,只要東海隊在南北朝主線中一直走下去,遲早會有機會與之見上一面。
所幸這趟兩百裡的行軍路程算是比較短的,四天之後,大軍抵達了尾東關。
尾東關上,陳闖滿臉幽怨地看著武強和李二虎這一眾新老同僚,經歷過望慧城一系列戰事,他可是相當清楚尾城這一戰能夠給東海軍一營和“陷陣營”帶來多大的好處。所以他幾乎是貼身緊逼了這兩人一整天,打探尾城戰況。
當陳闖得知這一趟東海軍經歷了與望慧城系列戰役完全不同的作戰方式之後,他臉上的羨慕表情溢於言表,當下跑去找司馬富強和黃志請戰,表示他手下的二營已經休整完畢,隨時可以隨夢中人出征。
“你倒是休整完了,我們卻累壞了。”黃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尾縣叛軍基本上已經完了,在離州境內出現新的反叛實力之前,接下來會有相當長的一段和平時期。”
“這哪叫好消息啊……”陳闖哭喪著臉,自己才剛剛有了點帶兵打仗的感覺,誰想叛軍竟這麽差勁,連堅持久一點的能耐都欠奉。
等到黃志等人走遠之後,他才悶悶不樂地去向劉遠志打探消息,看看今後是否還有東海軍的用武之地。
劉遠志看著這個意猶未盡的家夥實在有些哭笑不得,隻得安慰到,“在尾縣西南面,兌州府境內還有另一支叛軍盤踞在暴縣境內,說不定下次我們會有機會與他們交手。放心吧,東洲大陸不會太平的,我怎麽看都是暗潮湧動啊”
在兩關休息了一夜之後,夢中人再次對東海軍的一營和二營進行整編。這次整編的內容主要是針對騎兵隊的部分。目前東海軍有正式編制的四營兵力,除了李二虎的“陷陣營”是清一色的步軍,武強的一營、陳闖的二營還有趙猛的衛戍營都是由四百步軍外加一百騎兵構成的。
尾城一役之後,東海軍收編了叛軍四百多騎兵,並且準備以此為根基組建一支騎兵營。但是若是整支騎兵營都是由叛軍士兵組建的話,恐怕不利於管理。所以司馬富強現在所要做的便是從其他各營抽調出四分之三的精銳騎兵,作為新建騎兵營的核心。
除了一營和二營抽調出的一百五十人,遠在東海鎮的衛戍營趙猛部也逃不過,騎兵營的核心便是這兩百多名精銳老兵。而從叛軍那裡招降來的四百騎兵將打散了分配到除“陷陣營”外的四營兵力當中去,除了補足被抽調的三支部隊,近兩百人將和老兵們組成騎兵營。
盡管如此,騎兵營尚有一百人的缺口,這部分兵員將從東海領地內招募新兵補充。這支由老中新三部分構成的騎兵營,不但有東海軍的高昂的士氣和嚴格的軍紀,又有叛軍騎兵多年征戰的豐富經驗,還有補充進來的新血所帶來的新人新氣象,勢必會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成長起來,形成自己的風格。
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騎兵營還缺一名有能力的指揮官。
不過夢中人們並不著急,整編完一營和二營的騎兵之後,下令武強和陳闖繼續率部鎮守東尾、尾東兩關及附近的東牢關,他們便帶著李二虎的“陷陣營”與還未滿編的騎兵營返回東海鎮。
當然,隨行的還有尾城投降的叛軍杜子騰部叛軍。這些人因為杜子騰的中途離去而群龍無首,並且出於對東海領地安逸生活的向往,有多達三分之二希望解甲歸田,僅有不到五百人打算加入東海軍繼續軍旅生涯,所以夢中人們便將他們一並帶回鎮上。
事實上杜子騰手下的一千五百降卒大部分都是尾縣本地人士,早在尾縣境內便被黃志他們分批遣散,讓他們先回去尋找自己的親人,然後再攜家帶口一起來投奔東海。所以真正跟著東海軍進入東尾關的叛軍人數僅有不到半數,管理起來相當方便。
雖然也有某些隊友對黃志先後放走杜子騰和大部分叛軍降卒的做法提出懷疑,但是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做法不會有錯,必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其實不用說大家也能猜到,這個提出意見的人就是曉風。
黃志的信心並非沒有依據,相比於歷經戰亂的尾縣,東海領地對於尾縣民眾而言簡直就是天堂,他不信吸引不來人心和人口。
盡管尾縣的戰事已經是接近了尾聲,三處邊境城關的小股兵力再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但是只要一想到尾縣將要重新回歸離州府的管轄,大部分尾縣民眾還是不願意留在當地。
所以東海領地在今後相當一段時間內還會繼續迎來大量的尾縣難民潮。不過有了從尾城繳獲的大量糧草,相信要為這些難民提供短期的口糧應該不成問題。
至於從尾城帶回的財物輜重,除了留給尾東關守軍的部分之外,其余的仍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以東海軍目前的兵力配備,幾年之內都是用不完的,自然是悉數運回東海鎮,交由水玄長老納入庫房進行管理。
從東尾關到東海鎮五百裡的路程,又用去了這支行進速度緩慢的部隊十天時間。等到他們終於回到東海鎮久違的夜幕之中,夢中人的滯留時間基本上又耗盡了。
這讓司馬富強深切地體會到了一個真理,對於一場戰爭而言,最困難的事情便是行軍的過程和艱苦的後勤補給,真正用於兩軍交手的時間不過是短短的數天,甚至是更加短暫的幾個小時。所以說“兵者,國之大事也”,尾縣叛軍不可謂不驍勇,但正因為他們沒有人懂得戰爭的本質,這才導致窮兵黷武,自毀根基,最終走向敗亡。
東海軍之所以能從一個最初僅有一百鎮衛隊的弱勢者一步步走到今天,便是他們一直以來堅持以民為本這個正確的大道,不但得了東海的人心,順帶著把尾縣民眾的心也給“偷”了過來。
在東海軍進入急速發展的階段之後,他們不但沒有走上尾縣叛軍那種窮兵黷武的錯誤路線,東海領地的根基反而更加扎實。從當初五千人口供養五百鎮衛隊,到今天兩萬多人口供養兩千五百名東海軍士兵,東海領地的軍民比例從未高過一比十,保持著相當低的負擔。
說到這裡,東海鎮負責人口事務的土戊長老剛剛向司馬富強更新了領地內的人口數據,在他們重新打開尾東關開始,到勝利攻略尾城歸來,這短短的十來天時間內,東海領地的人口又激增了萬人。
目前已經正式納入戶口,能為夢中人繳納人頭稅的人口已經達到了三萬,這還是未考慮東海軍在領地內十天行軍時間再次湧進的難民人口得出的數字。
有了大筆的積分,張偉的“爪”升到了b段位,“堅硬”效果變為摩氏硬度六的玻璃爪,輕輕松松便能夠在金屬鎧甲的表面上拉出一條劃痕。“爪數”也增加到四爪,除了尾指的指甲還未爪化,基本上其他指頭都能成為殺人的凶器。效果“撕裂”倒是沒有什麽變化,畢竟這個效果本身和“堅硬”是掛鉤的。
真正讓張偉感到開心的是新增的b效果“延伸”。有了這個新效果,張偉的爪子便像貓爪一般伸縮自如,好處便是他無需在為了“爪”技能而留指甲,更是大大地增加了這個技能的隱蔽性,方便他在作戰時突然彈出爪子給敵手致命一擊。
除此之外,殘月也在黃志的建議下學習了“箭術”技能,雖然段位低,但是結合“蠻力”的效果,他能夠輕易地扯開一張三石弓。單就這一點,連三國箭神黃忠都比不過他。
說起來,黃志早在向黃忠討教過弓箭之道後便有此想法,後來又經歷了高麗隊的“蠻力”弓大叔的震撼教育,更是堅定了要讓殘月學習“箭術”的想法。
所謂技多不壓身,如此一來,殘月除了大錘之外,遠程也將成為一個殺手鐧,對於自以為摸清了東海隊人員武器配備的東洲九鎮各隊夢中人來說,這倒是個在關鍵時刻能起到翻盤作用的秘密武器。
除了殘月學習“箭術”,李莎和午陽也被要求學習“盾守”。午陽學這個技能自然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有一面小圓盾在手,學會了“盾守”才能最大化盾牌的防守效果。而黃志讓李莎也學習這個技能,當然是為了讓女孩更好地保護自己。作為東海隊的隊醫,她的戰場生存能力遠比武力輸出要來得重要。
唯一比較可憐的依然是小七,作為編外隊員,他仍然是無法分享東海隊的人頭稅收入,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積分可以用來增加自己的技能。
幾乎是連軸轉地處理完各項事務,時間很快便到了要離開的時候,這一夜東海隊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行軍的路上。
好不容易忙完了所有的事情,東海鎮的夜幕之外也到了黃昏時刻,東海隊的三個臭皮匠信步來到西面的城牆上,看著夕陽西下的美景,享受這難得的忙裡偷閑。
“我說兄弟,你不去陪著紫砂,跑來和我們這兩個大男人一起看落日。有毛病啊你”張偉好奇地看著身邊的兄弟。
黃志有些走神的看著已經被群山掩蓋了大半的夕陽,久久才回答到,“她還在忙啊,一仗打完,那麽多的傷員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治不完的。我估計她的‘治療’可能馬上要到達b段位的熟練度了。嗯,差不多下周二再進入這個世界時就達到了。”
“第三個b段位專屬技能是嗎?真的好快,不知不覺紫砂也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說起來她在夢境世界的時間還未超過五周,真是很努力啊”司馬富強感慨萬千,“對了,士心你進入這個世界多久了?”
“感覺像是好幾年了……”這是按照夢境世界的時間來算的,至於現實世界的時間,黃志也是算了好一會兒才有了答案,“現實世界七周了,感覺卻像是過了大半輩子一樣。”
“嘿,你才七周便感覺過了大半輩子,那我呢?”司馬富強忍不住要鄙視他一下。
“隊長你啊,你現在可是比老人家還要能嘮叨。 你真要說你已經過了整整一輩子,我也相信你”不止是黃志這麽說,連一旁的張偉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真有這麽老了嗎?”司馬富強聞言吃驚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夢境世界十來周的經歷,讓他的心態迅速地老化。若不是還有戰場上的一次次生死搏殺在激發他的豪情,這會兒他的心理年齡恐怕已經超過了六十花甲的老人。
“是啊。”張偉點點頭,“放著個如花似玉的黃鶯不敢去愛,難道你還等你的生理年齡也到了七老八十嗎?”
司馬富強尷尬地揮了揮手,隨即找到了反駁的話語,“去你的你連電話都不敢給虎妞打一個,有什麽資格來批評我。”
張偉無法回答這個讓他很是糾結的問題,隻好留給隊長一個後腦杓,先行一步下了城牆,默默地消失在東海鎮的夜幕之下。
“虎妞啊……”黃志望著西北方向歎了口氣,“不知道天山鎮和其他東洲九鎮的戰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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