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計滅劉衛辰(一)
早上起來,司馬富強照例給盟友打了個電話,表面上是關心一下天山隊對煞縣的軍事行動,實際上卻是想要以其為標杆,來判斷其他夢中人隊伍的任務完成進度。
東海隊趕在其他隊伍之前晉級c段位,搶先享受到了滯留時間加倍的好處,不止是有更多的時間經營東海鎮和東海軍,就連通過人頭稅收獲積分的頻率也加倍了。所以司馬富強更加關注其他隊伍的任務進度,詢問的聲音裡也比往日多了一絲迫切的味道,而少了些迂回的手段。
對於司馬富強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過度關心,詹慕思立刻心生懷疑,便開口詢問到,“我說你們不管好自己的領地,老是來操心我們的事情幹嘛?該不會你們想參考我們的結果才決定如何行動吧?”
司馬富強聞言有些尷尬,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現確實太過於反常,已經超出了盟友之間應有的正常尺度。
見司馬富強好一會兒沒說話,詹慕思以為自己猜中了對方的心思,心裡便開始琢磨這件事背後的利害關系。假設天山隊先行完成任務,若是東海隊希望獲取這邊的情報以作為他們行動的參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沒有相應的籌碼作為交換卻是不行的,所以他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從東海隊那裡榨取相應的利益。
只是對方既然這麽繞著彎來打探這個情報,那麽自己不妨也先了解東海隊的打算再說。
一陣沉默之後,詹慕思先行開口,“馬強,不知你們東海隊準備何時動手?”
司馬富強並不知道詹慕思心中的打算,只是以為自己的“用心”已經被看破,趕緊搪塞到,“我們打算明晚動手,攻打尾東關。”
他倒是沒有說謊,只不過東海軍此次攻關卻並非詹慕思理解中的那一次。
這下子天山隊的隊長鬱悶了,他被司馬富強話語中的歧義所誤導,“你們準備動手的日子倒是和我們一樣。”
只不過他心中卻不住地腹誹,“既然如此,你乾嗎天天打電話來都要問一遍?”
兩人各懷心思地又隨意敷衍對方幾句,便掛了電話。
========================夢與現實的分界線=======================
由於今夜是本周最後一次戰爭夢境,司馬富強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決定繼續南北朝主線的進程。因為相對於正處於高速發展時期的年輕的北魏帝國,此階段的三國主線正處於西線無戰事的日子。
有上周所經歷的江陵中洲之戰為先例,本周若是進入三國主線,勢必還要繼續在東線與東吳作戰。與東吳作戰倒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原先他和黃志就討論過這個問題,於東線作戰容易遇到心懷鬼胎的“友軍”。
經歷過兩次“生死火拚”,又有南海隊這樣一個死敵存在,他們實在不宜再與更多的隊伍有太多的交集。所謂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老是和同床異夢的其他隊伍共處一場戰役的同一個陣營,那種不可預測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說到底,還是在年輕的道武帝身邊安全,此時就算有其他夢中人隊伍想要進來北魏陣營分一杯羹,以司馬富強在拓跋珪眼中的地位,也完全可以利用職權死死地壓製住競爭對手,讓他們沒有出頭之日,甚至可以像當初北原隊對待他一樣,直接逼走了事。
進入戰爭夢境之後,夢中人醒來的地方依舊是在那有著濃鬱草原風格的圓形大帳篷裡,不過司馬富強卻還是立刻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嘴唇有些乾裂,要知道東海隊的大部分夢中人可是一群常年生活於東南沿海的南方人,對於這種源自氣候與地理位置的變化感覺尤為明顯。司馬富強轉頭看了看睡眼惺忪的曉風,突然生起了逗逗這家夥的心思。
“曉風,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曉風抬頭看了一眼司馬富強自信的眼神,心裡第一時間冒出一個念頭,“隊長又要坑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睡意也隨之驅散。不過他最大的弱點不是嘴賤,更不是戰鬥力不夠強,而是那能夠害死貓的好奇心。
“隊長,賭什麽?說說看。”明知道是個坑,他還是忍不住跳了。
“賭我不出帳篷就知道這仗的內容,賭注你來說。”司馬富強就是吃定了曉風的性格,才敢如此大膽地把主動權交到對方手上。
曉風一聽就知道自己有輸沒贏,卻還是忍不住那貓爪子抓撓般的心癢,“先說這仗的內容是什麽,我再來考慮賭注。”
此時其他隊友也都興致勃勃地圍了過來,準備看司馬富強又要如何戲耍曉風。
“哦,那可不行。你不先說賭注,我就沒興趣說這仗的內容了。”司馬富強繼續吊著曉風的胃口。
曉風本來是打算耍賴的,聽完隊長的判斷,他就會反悔不賭。誰知這老奸巨猾的隊長還是看透了他這麽點小心思,這才使出這個撒手鐧。
“輸的人學狗叫一聲。”猶豫了半天,他挑了個最沒殺傷力的賭注。
“嘿嘿”一旁的觀眾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子學乖了啊,挑了個他自己最不在乎的懲罰。
司馬富強搖搖頭,“這種沒有實際利益的賭注我不接受,算了,反正一會兒找到拓跋珪你就能知道此戰的內容,還是不賭了吧。”
這下子曉風倒是急了,“隊長你怎麽可以反悔呢聽拓跋珪說就沒意思了啊,我就想看看隊長怎麽個不出帳篷就知道戰役內容。要不,賭注你來說,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司馬富強等的就是這句話,“好吧,輸的人負責打掃現實世界的駐地一星期的公共衛生。”
“不就是掃一星期地嘛,賭了”曉風咬著牙踏進了司馬富強下的套,“但是你必須把分析的依據說出來。”
“也行,相比於有人掃地一星期,我浪費點口水也不算什麽。”司馬富強點點頭,接受了曉風的討價還價。
兩人都同意了當下的條件,司馬富強才將自己判斷的結果和依據娓娓道來。“現在應該是北魏登過六年,即391年,此戰是北魏滅劉衛辰之戰。”
眼見隊友們毫不懷疑地全盤接受了自己的結論,司馬富強無奈地搖搖頭,這些人也太迷信自己了吧,說不定這一次真有可能估錯,因為自己做出此判斷的依據實在是有些牽強。
此處天氣相當乾燥,因此應該還在北魏代郡的西面或者北面至少數百裡以外。而事實上從東海隊上周一上次離開的387年之後,北魏便開始向北面和西面擴張。時至390年,終於逼近了鐵弗部劉衛辰的地盤。
感受到來自北魏的巨大壓力,劉衛辰不得不派出他兒子直力鞮屢屢來犯,終於到了391年10月爆發兩部族之間的最終決戰,劉衛辰身死,其宗族除幼子劉勃勃之外全部被殺。而這個投靠薛幹部的劉勃勃也就是後來建立夏國的暴君赫連勃勃。
而在此之後,下一場大規模的戰役便是395年大破後燕的參合陂之戰,地理位置卻是在東面,那裡水草豐沛,氣候宜人,不會這麽乾燥得讓人難受。
在心裡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思緒,司馬富強才開始解釋其判斷的依據,“再根據我們兩次進入的時間間隔來判斷,這期間現實世界的時間超過了一周還有多,所以這次的南北朝主線時間段不會超出390年至400年之間。如此一來,結合此處如此乾燥的氣候,我們即將面對的就只能有一個答案。”
轉頭看了一眼隊友們,這些人個個都是一臉茫然,顯然對這段歷史了解甚少。就算是黃志,也無法沒有對這段生僻的歷史花太多的心思。
歎了口氣,他隻得說得更明白一些,否則待會兒曉風可是會找借口耍賴的。“395年是北方的一個分水嶺,在此之前,無論是拓跋珪的北魏還是慕容垂的後燕,他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西面。而拓跋珪則趁著後燕忙於對付慕容永的西燕,大肆向北向西擴張,於數年之內將北魏國力進一步壯大。”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司馬富強感覺到了口渴,所以他決定說得更簡練一點,“到了394年末,後燕滅西燕,慕容垂開始騰出手裡收拾日益坐大的北魏,並於395年爆發了北魏建國以來最艱難的一戰——參合陂之戰。隨後雙方經過十數年的連場大戰,終以北魏的勝利告終。”
“我明白了”這時候黃志終於恍然大悟,因為要配合隊長工作的緣故,他特意去惡補了一下這段歷史。雖然他對北魏歷史的研究還是遠不如隊長的細致與透徹,但對於一些關鍵節點的戰役倒是都還記得。
司馬富強眼見黃志聽明白了,這才松了口氣,這樣一來曉風就不能抵賴了。至於曉風本人是否能夠明白,那就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了。“哦,你來說說看。”
黃志自然知道隊長的心思,“簡單地說,後燕在北魏的東面,氣候更加濕潤。而這裡氣候乾燥,所以證明我們現在在西面,也就是還不到參合陂之戰的時候。而在390年到395年之間,北魏只有一場較大規模的戰役,就是北魏滅劉衛辰之戰。”
看到黃志已經聽明白了,曉風就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也不得不承認隊長不是瞎蒙的。
司馬富強顯然心情不錯,接著往下解釋,“沒錯,劉衛辰的地盤在朔方郡,也就是黃河河套西北面,終年氣候乾燥。其居所為代來城,又稱悅跋城,就是現如今的內蒙古鄂爾多斯的西面。而這一時期,拓跋珪主要在紐垤川一帶活動,紐垤川也就是包頭市最北面靠近外蒙古的達爾罕茂明安聯合旗,簡稱達茂旗,也就是在代來城以北約五百裡左右的地方。”
按照司馬富強的判斷,這一會兒東海隊應該就是在紐垤川這處北魏西征的臨時大本營,所以氣候才會如此乾燥。
話已至此,現在隻待去驗證他的判斷是否正確,就能決定今後一周東海隊位於現實世界鷺城的那所倉庫房的“清潔工”人選。
走出大帳篷,外面雖然還沒有下雪,但是風很大,天氣已是相當寒冷。紐垤川的緯度相當高,大約在北緯41.7度的位置,且平均海拔高達1300米以上,雖然此時只不過是十月的初冬,卻比南方的隆冬臘月要冷得多,九個夢中人不由得直打哆嗦。
早有傳令兵等在帳外,眼見眾人出來,立刻直奔司馬富強而來,通知說拓跋珪有事找他。
夢中人們隨著這名傳令兵來到拓跋珪的大帳,司馬富強隻領了黃志和張偉入內,其余人則被安排在相鄰的另一個營帳裡避風和休息。
見到司馬富強,十年二十一歲,已經成熟許多的道武帝依然是相當的高興,“軍師這幾年留守盛樂,孤可是很想你啊。”
“四年了啊”司馬富強也歎了口氣。
南北朝主線跨度之大,前後將近兩百年,以後還會一直面對同樣的問題。夢境世界倒是有能耐,直接替東海隊找了個好借口——留守盛樂。只是不知道數十年或者上百年之後,面對拓跋珪的子孫後代時,夢境世界又會找個什麽理由給這些夢中人“老妖”們安排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些不是現在就需要操心的,也不需要夢中人去考慮這個問題,司馬富強知道日漸成熟的拓跋珪肯定又是遇上了什麽難解的麻煩。不過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有帝王的城府和心術,不再像一般的鮮卑人那麽直來直去。
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到,“主上將臣召喚來此,可是有什麽難題需要臣幫忙分憂?”
既然司馬富強主動發問,拓跋珪也不再粉飾太平,立刻將他所遇到的麻煩一一傾訴。
困擾道武帝的問題果然和司馬富強所預料的一樣,那就是劉衛辰的問題。雖然當年老代王拓跋什翼犍試圖用和親來緩解兩族之間的矛盾,然而依然無法消減匈奴鐵弗部對拓跋鮮卑的仇恨,並且一直延續至今。
北魏建國之初,劉衛辰的朔方郡還在其西北面,雙方基本上勢均力敵,甚至可以說北魏還稍微弱一點。但是經過這幾年拓跋珪急速地向北、向西擴張,朔方郡反而成了北魏西南一隅的彈丸之地,隨時面臨被吞並的危險。
所以終於在391年秋七月,劉衛辰派兒子直力鞮往北出棝楊塞(今包頭固陽縣,位於包頭市與達茂旗之間),一路在北魏新領土上搶掠過去,直達西面近千裡遠的黑城。結果被拓跋珪反攻其五原,奪了糧草,直力鞮才不得不退回自己的領地。戰後拓跋珪在棝楊塞的北面立了一塊碑,宣揚此戰的功績。
要說拓跋珪不想順手拿下劉衛辰,就是拓跋部和鐵弗部的三歲小孩也不信,他只是做不到。若要由東面代郡向西攻打朔方郡,就必須西渡黃河。別說鮮卑人不擅渡河泅水,就算他們有這個能力,也無法提防劉衛辰半渡而攻。
而從另一個方向,也就是由紐垤川向南進擊,同樣避不開擋道的黃河,甚至還要面對劉衛辰的棝楊塞,更是難上加難。
此刻拓跋珪就是希望司馬富強幫忙出個主意,看看能否一勞永逸地解決劉衛辰的問題。
司馬富強笑了笑,又得拿自己所熟悉的歷史來糊弄當事人了,尤其糊弄的是一聲戰功赫赫的北魏開國皇帝。
此時已經是十月,按照歷史的進程,再有一個多月時間,劉衛辰就將走入歷史,成為北魏道武帝戎馬一生中前進的道路上又一顆被拔除的棋子。
可是為何拓跋珪直到此刻還在煩惱?司馬富強不得不努力地回憶《魏書》中的記載。
“冬十月戊戌,北征蠕蠕……十有一月戊辰,還幸紐垤川。戊寅,衛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己卯,車駕出討。”
這蠕蠕就是後世所說的柔然,按理說這時候拓跋珪應該帶著大軍往北方而去,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難道會是魏收搞了個烏龍,把發生在429年的事情給錯誤地在391年的歷史記下了一筆?
司馬富強不認為經歷了千秋萬代考證的《魏書》會有如此嚴重的錯誤, 那麽拓跋珪於南面屢屢受劉衛辰侵擾的不利時機出征柔然,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再看看年輕的拓跋珪,這個初次相見還不到十四歲的北魏道武帝顯然不是這麽糊塗的一個人,那麽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司馬富強不停地揣摩著想象中的那個道武帝當時的心態。“因為想要一勞永逸地消滅劉衛辰,所以必須讓他們傾巢而出,而不是龜縮在棝楊塞的保護之下。”
黃志在一旁聽著隊長的小聲嘀咕,忍不住插了一句,“示敵以弱唄。若是要讓劉衛辰放心地出兵,我們就必須擺出後防空虛的假象。”
司馬富強瞪大了一雙牛眼看著黃志,“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北征柔然只不過是個幌子,根本目的是製造一個後防空虛的假象,誘使劉衛辰的主力部隊進入北魏腹地,再加以剿滅就這麽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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