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大『亂』鬥
讓任何人來評價。 伽魯多都是一名野心勃勃的男子。以前他曾是奧斯坦帝國空軍的精英機師,不過在爭奪聯隊領導權的鬥爭中使用許多不光彩的手段,以至於最後激起眾怒,被逐出了帝國空軍。此後伽魯多流浪到南方大陸,當過一段時間的空賊,後來又被宰相派籠絡,成為了獨聯隊的副隊長。
獨聯隊的副隊長在軍階上等同於陸軍中校,宰相卡托斯看中伽魯多的手腕,所以才破格授予他這樣高的地位,但伽魯多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滿足。副隊長不過只是獨聯隊的二號人物,伽魯多看中的是空軍統帥的地位,而要達到這一目標,首先要掌握獨聯隊的權力才行。伽魯多用了一年時間拉攏那些同樣空賊出身的機師,漸漸在獨聯隊裡建立起自己的勢力。
由於目前擔任獨聯隊隊長的人物有事外出,所以伽魯多認為這是擴展自己勢力的絕佳機會。只要在這期間立下幾件漂亮的功勳,就能得到宰相卡托斯的認同,進而被委以獨聯隊的全部指揮權,朝著空軍統帥的地位前進一步。至於建立功勳的方式,由於卡托斯希望的是得到王國最高權力的寶座,因此打壓其竟爭者,無冕王家的勢力便是最好的手段。
由伊斯埃雷公爵家的二公女統率的蒼空王騎。在拉維利斯人心目中相當於無冕王家的代表,伽魯多便是想削弱蒼空王騎的這份價值,甚至最後還計劃以自己控制的獨聯隊將其取代。
為此他命令手下頻頻干擾蒼空王騎的行動,到處散布蒼空王騎和空賊勾結的流言,而前次的百翔長彈駭事件背後也有他的活動。但由於麒麟的行動,百翔長彈駭事件以宰相派的失敗而告終,原告的康拉德亦被憲兵隊收押,伽魯多的圖謀也因此遭遇重重的挫折。
散布蒼空王騎的流言失敗,但伽魯多並沒有因此放棄,他再度施展自己得意的地下活動,把抹黑的目標集中到百翔長諾茵的身上。
伽魯多讓部下到處散布謠言,侮蔑諾茵是“被丈夫拋棄的怨『婦』”、“只會用身體籠絡部下”,還吹噓說獨聯隊“很多人都和她睡過”。伽魯多本來的目的是挑起蒼空王騎諸翔士的疑心,進而動搖其對諾茵的忠誠,但諾茵在部下中的人望超出他的想象,而且他也做得太過火了。這種完全沒有可信度的謠言,除了讓蒼空王騎的諸翔士更加憎惡獨聯隊外,幾乎沒有起到其它任何效果。
只不過,這也是伽魯多的另一項圖謀。
不斷挑釁蒼空王騎的忍耐界限,『逼』迫其向獨聯隊出手,只要造成實質上的任何衝突,就能以“加害友軍”的罪名把蒼空王騎推上軍事法庭。在軍事法庭上,掌握著巨大政治資源的宰相派有的是手段把蒼空王騎的罪名無限放大。就算無冕王家最後介入干涉,也肯定能對蒼空王騎造成不可避免的打擊,同時還間接提高自己在獨聯隊中的威望,可以說是一石二鳥的毒計。
今晚伽魯多帶著部下出現在紅磨坊也不是偶然,但讓他意外的是,第一聯隊的諸人到目前為止表現得還相當克制。伽魯多在後面看著部下和第一聯隊對峙,漸漸感到不耐煩起來,他用眼神示意部下加大挑釁的力度,但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已觸到某位黑發暴君的逆鱗。
“……戚戚,你們的百翔長本來就是人盡可夫的女人。王都的人都知道,他父親想要個孫子來繼承家族可是想瘋了。”接到伽魯多的眼神示意,為首的一名模樣猥瑣的禿鷹男更加積極的鼓動著下流的唇舌。“竟然會為繼承人發愁,無冕王家也快衰亡了吧?戚戚,要是真的找不到願意抱她的男人,本人也可以勉為其難上她啦!如果一個不行的話,獨聯隊還多的是男人……啊,不過這樣一來就不知道到底是誰的種了,行不行啊?”
這番不堪入耳的汙言垢語讓第一聯隊的怒氣迅速突破臨界點,只見寡言的紅發翔士收起手裡的小冊子,隨手拿起旁邊空酒瓶,率先向前邁出一步。
“……等等。”波旦舉手製止部下們的爆發,他藐視著眼前不知死活的猥瑣男,在嘴角咧開陰森的弧線。“小子,你最好有所節製。雖然我是不會去告狀,但你完全可以猜猜看,這番話要是哪天落到輔國公的耳中,你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其實也不用驚動無冕王家,要不是你好歹穿著這身翔士服,明天萊茵河上就會浮著一具無頭屍。你要不信的話,脫下衣服試試看?”
“你……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猥瑣男的臉『色』隱隱發白,下意識的看看周圍的同僚,依舊強撐道:“我……我們可是聽命於宰相府的獨立聯隊!向我們出手就等於和宰相府為敵,你不怕被推上軍事法庭嗎?機師的規矩是天上的恩怨就在天上了斷,有本事的話,就到獨聯隊的基地來……”
猥瑣男為自保而積極鼓動著唇舌,不過一隻拳頭突然從斜底裡伸出來,把他的盤算揍飛到另一個次元。
只聽“咚”的一聲輕響,拳頭從猥瑣男左臉頰處以斜向上四十五度的角度切入,未曾壓抑的凶暴力量,一瞬間粉碎了目標的下頜骨,並帶動目標整體旋轉六周半,浮空飛出十多米遠,然後撞上一堵隔牆,隨即被垮塌的磚石掩埋。只有半隻手『露』出磚石表面,一抽一頓的痙攣著。
“抱歉呢,我是新人,不太懂這些規矩。”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把視線轉了回去,只見一名黑發的青年就站在猥瑣男飛出去的位置,一派悠然的輕輕甩著手。
“隊長,我有個問題。”麒麟用大姆指劃過周圍一乾呆愣著的禿鷹男,並如此問道:“可以把他們都宰了嗎?”
麒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什麽火氣,或者說,簡直就像開玩笑似的柔和。但若是修德或伊利在場的話,就會知道這是他真正動了殺意的表現。
古語有雲:“龍有逆鱗,人若觸之,則必殺人”,猥瑣男的言行簡直就像在大荒青年的逆鱗上吐口水。雖然他此刻恐怕已經沒辦法為自己剛剛不知死活的言行感到後悔了,但問題是,由於他先前的言行已經把暴君的怒氣挑釁到非常高昂的境界。而這股由洶湧怒氣化成的殺機是沒那麽容易平靜下來的,於是他的同僚們便被推到代罪羔羊的位置上。
麒麟是真的想在這裡把禿鷹男們全宰掉,而這份決意遲了一秒才傳到波旦那裡。
“……你是認真的?”波旦身負統率第一聯隊的重責,必須顧慮到此事對蒼空王騎全體的影響,於是急忙勸阻麒麟。“不要『亂』來,小子。他們身上穿的可是翔士製服,就算是一群惹人憎惡的家夥,隨便乾掉他們也是會惹麻煩的。”
“不用擔心。”麒麟輕松的回應著波旦。“若是把剛剛那番話轉告公爵大叔,大叔應該會很樂意幫我們做點善後工作。接下來只要把他們全乾掉,毀屍滅跡,做到死無對證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麒麟的話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卻蘊含著讓人笑不出來的可能『性』。感覺到那股貨真價實的殺意,禿鷹男們以惶恐不安的表情面面相覷,從剛剛猥瑣男的遭遇看來,麒麟確實有著讓那句話從玩笑變成現實的力量。
另一方面,仿佛要擴大他們的恐慌,麒麟在那邊繼續唆使著波旦。
“想想看啊,隊長,這些家夥以前給我們添了多少麻煩?不是還有因此而負傷的翔士在嗎?要是他們的運氣再差一點,或許就回不來了哦?這些家夥根本就是謀殺我們,對這種凶徒還有必要講規矩嗎?”麒麟最大限度的利用著剛剛從克魯茲那裡聽來的情報,並積極煽動著第一聯隊的其它人。
“各位前輩,你們都有過被他們襲擊的經歷吧?這些家夥連百翔長都敢侮蔑,其它還有什麽不敢做的?繼續留下他們的話,保不準哪天在執行任務時就會有冷箭從後面『射』來呢,這樣真的可以嗎!”
“當然不行!媽的,這些家夥每次都給我搗『亂』,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沒錯,上次那一梭子機炮從機艙擦過,要不是我閃得快,恐怕就沒命了……這些家夥根本是故意的!”
“我也有好幾次遇到過這種情況。小兄弟說得對,要是不給他們點教訓,沒準哪天就會被冷箭『射』死。”
“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們吧,隊長!這些家夥敢侮辱公爵公女,本來就是重罪!”
“喂喂,統統打死的話還是過份了點吧?為了免除後患,我建議把他們的手腳打斷好了。怎麽樣?”
“哦哦!好主意!總而言之先打個半死吧!”
在麒麟的煽動下,諸人紛紛回想起過去和獨聯隊的累積宿怨,一時間群情激憤,就連波旦也『露』出認真考慮的神情。
以麒麟為中心,第一聯隊的翔士們以半包圍的陣營緩緩『逼』近禿鷹男們。雖然獨聯隊在場的人數與第一聯隊基本相當,但氣勢卻明顯衰弱不少。禿鷹男們紛紛『露』出驚惶失措的表情,下意識的朝中央聚攏。看到他們的狼狽表現,麒麟的嘴角彎起帶著殘暴意味的弧線,而這副模樣落在獨聯隊的眼中。隻覺得眼前的黑發青年和惡魔相距不遠。
禿鷹男們紛紛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上司,但伽魯多亦為事態的發展而驚訝。原本他準備的是捉野豬的籠子,但沒想到撞進來的卻是一頭猛虎,並且這頭凶獸的力量遠遠超過他的預計,這樣下去的話,不但精心準備的陷阱會被廢掉,連獵人本身都可能反過來被獵物吞噬——事實上,那位黑發青年打量獨聯隊的目光,和野獸打量自己獵物的目光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等等,這家夥該不會是……)看著麒麟的黑發黑瞳,伽魯多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那個和無冕王家結緣的……)
據說在百翔長彈劾事件中,有一名黑發青年衝進紋章院,突破數百名憲名的封鎖,硬是把格雷恩少東送到審判庭,康拉德便是因此失敗。後來宰相府似乎朝他派出刺客,好像也是接連遭遇失敗。伽魯多驚疑不定的打量著麒麟,懷疑那個被宰相派視為心腹大患的黑發青年,搞不好就是眼前這人。
“……小子,你是第一聯隊的新人?”
在部下目光的『逼』迫下,伽魯多不得不站起來,直接面對麒麟的威壓。
“你叫什麽名字?”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伽魯多在身後對手下悄悄比出個手勢。
“……我是麒麟,你又是誰?”麒麟皺眉看著眼前這名給人以陰沉感覺的灰發男子。
“我是……”知道自己今晚確實不幸撞上了鐵板。伽魯多的呼吸出現些許紊『亂』,但他努力不讓這份慌『亂』表現出來。“我是獨立聯隊的副隊長,伽魯多。先前部下們的失禮,我在這裡表示道歉,連同以前發生過的種種誤會,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們的原諒?”
形勢比人強,伽魯多向麒麟擺出低姿態。雖然他期望著能借此逃過一劫,但麒麟卻沒有滿足他希望的義務。
“你在說什麽夢話啊,大叔?背後捅了人家一刀,然後道個歉就想走?世界上有這樣便宜的事情嗎?”麒麟冷笑著。
“要我饒你們不死也行,就像剛剛前輩們說的那樣,每人挑斷手腳,打個半死就好,先從你開始吧?”
麒麟朝伽魯多走去,一邊緩緩活動著五指,骨骼間發出充滿威懾力的聲響。另一方面,似乎被麒麟的威壓所迫,伽魯多在跌撞著後退,一進一退下,麒麟自然脫離第一聯隊的陣營,陷入獨聯隊從兩側的包圍中。
“小子,當心!”察覺到伽魯多圖謀的波旦高聲提醒著麒麟,但卻遲了一步。
“哈哈!去死吧,混蛋!”
伴隨著缺乏創意的台詞,兩名禿鷹男對麒麟發動突襲。他們一人手裡拿著酒瓶,一人手裡舉著板凳,分別從左右上下砸向麒麟。伽魯多剛剛向部下比出的手勢,意思就是先解決最具威脅『性』的黑發青年,雖然部下們完全理解了他的指示,但遺憾的是,他們並沒有貫徹這道指示的實力。
麒麟以幾乎打哈欠的表情躲開先砸過來的酒瓶,並一腳踹飛了拿酒瓶的家夥。麒麟看著酒瓶男飛出去撞倒一張圓桌,同時背後傳來呼呼的風響。
目睹同位的下場,另一位板凳男抱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朝著麒麟全力揮下手中的鈍器,但那種速度落在麒麟眼裡,依然和烏龜屬同一等級。
麒麟本可以輕松避開板凳的直擊,但就在他打算轉身的時候,右手處突然湧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異質感。
(……咦?)似乎被他的殺機所牽引,原本蟄伏在右手的魔人的禍念,毫無征兆的突然爆發出來。麒麟隻覺得一股熾熱的狂氣從右手噴湧而出,瞬間席卷全身的氣脈,身體動作頓時為之一滯,結果被呼嘯而來的板凳結結實實的砸中後腦杓。
只聽“吧唧”一聲脆響,二指厚的板凳當場斷成兩截,黑發青年則整個撲到地上,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腦後流出,順著頭髮一滴滴的濺落地面。
期待著好戲上演的第一聯隊,以及還拿著半張板凳的獨聯隊,都為這意外的發展而陷入短暫的呆滯。
幾秒鍾後,以波旦的怒吼為導火索,第一聯隊和獨聯隊的大『亂』鬥,在紅磨坊裡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