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的幽默讓威廉放松的笑了起來,而拉芙蕾也正好完成了一次往返,又回到兩人身邊。看到威廉笑的如此開心,小丫頭不禁好奇的多問了一句。
“沒什麽。”威廉笑著說,“剛才我提到應該向光輝神祈禱,我們的皇帝陛下會身體健康。不過傑夫說那恐怕沒什麽用處,因為皇帝陛下不相信光輝神。”
“是嗎?”拉芙蕾懷疑的看了兩人一眼。她完全沒從剛才威廉的描述裡聽出有什麽可笑的地方。安必信三世陛下不相信光輝神——這在光輝聯盟早已經屬於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嘿,騎馬的時候還是別提咱們的皇帝陛下吧。”威靡又對拉芙蕾說道,“咱們比一段五百來的往返怎麽樣?就讓傑夫來做裁判。”
“我接受你的挑戰。”拉芙蕾坐直了身體,故意一本正經的說。
當威廉與拉芙苦在聖都東郊外的曠野上馳聘的時候,菲特烈大公正坐著他的馬車趕往皇帝陛下的寢宮。在威廉與勞艾爾男爵的審問有了結果之後,皇帝的身體似乎一下就好了起來。這位至尊已經可以在皇宮裡隨意的走動,甚至偶爾去聽上一兩幕歌劇。
事實上,菲特烈大公找到安必信三世的地方正是那間威廉也很熟悉的皇家歌劇院。當菲特烈敲響皇帝包廂大門的時候,舞台上正表演著一出滑稽的歌舞劇。而那位曾經因為公雞扮相而出名的醜星正是這幕劇裡的主角。
安必信三世的心情似乎相當不錯。菲特烈一走進包廂,就看到皇帝正和歌劇院的老板兩人一起笑地前仰後合。
“嘿,菲特烈!”看到大公走進包廂,皇帝依然毫不掩飾自己的笑意,他走過來拍著菲特烈的肩膀把他拉到座位上說,“還記得上次那個打扮成公雞模樣的家夥嗎?你看。我的眼光運算不錯吧。”
“陛下,我恐怕得讓您暫時放棄聽歌劇的樂趣了。”菲特烈無奈的對歌劇院老板笑了笑,後者馬上知趣的打開包廂大門走了出去。
“好吧!讓我聽聽你又帶來了什麽壞消息。”安必信三世收起臉上地笑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也不能完全說是壞消息,我的陛下。”菲特烈恭敬的說。然後,他便把威廉之前對普林斯的分析完完整整地對安必信三世重複了一遍。
“哦?那位普林斯竟然會是希沃帝國的大皇子。”皇帝露出了一個冷冷地笑容,“這倒是讓我有些喜出望外了。”
“您的意思是?”作為從小一起長大地玩伴,菲特烈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這位至尊的脾氣和古怪習慣。看到他露出的笑容。菲特烈心中馬上誦起了不祥的預感。
“你剛才告訴我的事情。他已經全都告訴過我了。”安必信三世冷冷的說,“就在今天上午的早些時候。當然,除了你剛才提到的他的大皇子身份。”
“那您的回應是…”
“當然,我沒有直接答應他的要求。而是說要考慮。不過我已經給了他承諾,在明天早上之前會給他一個確切的答覆。”安必信皇帝又笑著拍了拍菲特烈的肩膀。“你是我最忠心的臣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要求裡提到了你的女兒。我當然會考慮到你本人的意見。那麽,你的意見怎麽祥呢?”
“呢…”菲特烈剛剛準備回答,旁邊的安必信三世卻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其實菲特烈,那位希沃帝國的王子長的也挺英俊,而且以後說不定還會是一位皇帝。只可惜他看不上后宮的那幾個公主,不然的話,我都想把女兒肆給他了。當然了,拉芙蕾是你的掌上明珠,她自己的意見不能不加以考慮。
不過更關鍵的還是你這個父親的看法。菲特烈,你說是不是?”菲特烈當然了解安必信皇帝這番話裡的意思。他也很明白,安必信皇帝有多麽想促成這樁婚事。無論這樁婚事到底是不是希沃帝國支持光輝聯盟的必要條件,它的完成都會對內憂外圍的安必信皇帝有著莫大的好處。
要知道,皇帝現在不但面對著教會與三大帝國聯合的壓力,而且那些不屬於內閣的貴族大臣們也正在不停的疏遠他。就連大多數貴族似乎也都認定,地教會的威壓下,安必信三世倒台只是遲早的事情。即使他可以與希沃帝國達成一項合約,在大多數在政壇打滾了幾十年的老狐狸眼裡,所謂的合約比起一張廁紙來也重要不了多少。
但是一樁婚姻的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當婚姻的另外一方是希沃帝國的大皇子的時候。如果皇帝真的能與希沃帝國完成一樁皇室級的聯姻,一定可以很多原本不看好他的貴族們重新站到他這邊。也就是說,其實這樁政治婚姻真正的好處並不在希沃帝國能給光輝聯盟提供多少幫助,而是在於它能穩定光輝聯盟內部對皇帝的信心。
看著安必信三世微笑的面孔,菲特烈的心理也在掙扎著。他並不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為了向皇帝表示忠誠而犧牲拉芙蕾,而是在考慮當他選擇拉芙蕾的時候,安必信三世會不會讓他做出這種選擇。如果安必信三世真的是他印象中的那種人,菲特烈很明白自己選擇拉芙蕾會帶來的結果——不但拉芙蕾依然會按照安必信三世的願望被嫁到希沃帝國,他也會因此而失去皇帝的信任。
這時候的舞台上的劇目正進入一個**,隨著那位公雞小醜在舞台的正中央猛然滑倒,樂團奏響了從菲特烈走進劇院以來最強的音符,舞台四周也馬上進發出耀眼的三色光芒。看到皇帝的目光突然反射出的白色閃光,菲特烈不由得心頭一凜。
“如果陛下認為這樁婚事對拉芙蕾是件好事,我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菲特烈緩緩的說。
“好極了。”安必信三世欣喜的大笑起來,他拍著菲特烈的大腿說,“我就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那好,你的答覆我會替你轉達給普林斯侯爵,後者普林斯皇子…嗨,管他呢!還有,既然拉芙蕾要嫁到希沃帝國去當皇后,我得給她一個公主的頭銜。這樣吧,後天你讓她進宮一種,我會讓人安排一個儀式的。”
“遵命,陛下。”菲特烈對皇帝行了個禮,竭力讓自己維持著穩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的身後,那位歌劇院老板在大公離開之後又走進了包廂。遠遠的,大公又聽到包廂裡傳來安必信三世的聲音:“…你看我一點都沒有看錯他,是不是?…”
菲特烈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他的大公府,剛才歌劇院裡的那一幕讓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他甚至開始懷疑,如果剛才說出阻止那門親事的話,皇帝會不會馬上把他軟禁起來。菲特烈實在無法想象,安必信三世,一個他從三歲開始就一起長大的同伴竟然也會這樣對他。
看來他為了對付散會是不惜犧牲一切了。菲特烈又坐回到書房裡,呆呆的回憶著剛才皇帝所說的每一個字。菲特烈還從未像此刻一樣沮喪和傷心,他覺得就在皇帝問“你說是不是”的那一瞬間,他和皇帝之間就已經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互相信任。
結束了騎馬表演的拉芙蕾與凱文興高彩烈的回到大公府。兩人剛一走進前廳,便看到常在大公書房邊為他倒咖啡的仆人走了上來。
“拉芙蕾小姐,大公有事找您。”仆人走到拉芙蕾面前說道。
“哦,什麽事情?”牡芙蕾一邊向自己的房間跑去,一邊問道。
“不知道,大公的心情好象很不好。”仆人緊跟上幾步, 小聲的提醒說。
“哦,我會當心的。”拉芙蕾對他吐了吐舌頭,趕緊跑回房間去換了一身杠色的裙子。
在書房裡,拉芙蕾見到了愁眉緊鎖的大公。她當然看的出來,大公是在苦惱而不是憤怒。“怎麽了?”小姑娘走到大公身邊,撒嬌似的坐在了父親的腿上。
“拉芙蕾,你能原諒我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連大公自己也感覺到一陣羞愧。雖然生在高等貴族的家庭,政治婚姻是常有的事,可他卻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女兒也有被犧牲掉的一天。光輝聯盟可是這片大陸上最強盛的國家呀!菲特烈大公越想便越覺得痛苦。
“到底怎麽了?”拉芙蕾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懼,她迫不及待的追問著。
大公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已經見過那位從希沃帝國來的使者了,你覺得他怎麽樣?”
“我覺得他還算不錯啊。就是為人太油滑了,總讓人有種不放心的感覺。”拉芙蕾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急促的說,“您突然問這個是什麽意思?不會是想讓我嫁給他吧!”
“對不起,拉芙蕾。我事先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大公難過的看著女兒。
“可是…可是我還沒有準備好嫁人啊!爸爸,我才十六歲!”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菲特烈大公深吸了一口氣,硬下心腸說,“如果你沒有更好的理由,恐怕年齡並不是問題。”
“我…我…”拉芙蕾急紅了臉,可是她也說不出哪怕一個其他的可以不嫁給那個普林斯的理由。威廉?他會是一個理由嗎?拉芙蕾的心裡是這樣想著的,但公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