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蘇在烈日下艱苦的工作著,將一車車的泥土拉到工地旁邊倒掉,再把大塊的石塊搬上車,拉回來倒進挖好的壕溝裡面,跟他一起勞動的還有很多人,大家都穿著囚服,在獄警的監督下辛苦地勞作著。
軒轅蘇是一個囚犯,而且是一個死刑犯,四年前他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還真不適應,不過經過了四年的磨練,年僅二十二歲的他對於目前的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了,他深信就算再艱苦的環境他都能夠活下去。
他必須活下去,隻有活著走出去才有沉冤得雪的機會,才能安慰父母家人那飽受折磨的心。
軒轅蘇悶著頭乾活,努力乾活好好改造,這樣可以得到減刑的機會,這就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標。
「嗶嗶……」收工的哨子吹響了,大家放下手裡的活計,不約而同地跑到陰涼的樹下、屋簷下休息,用自己的毛巾大把大把地擦著汗水。
「熱死了,媽的,在這種太陽下乾活可真是要命!」軒轅蘇的同伴們紛紛詛咒著越來越熱的天氣。
軒轅蘇稍微有點感覺到詫異,因為他覺得今天的天氣似乎不錯,雖然同樣是揮汗如雨,但是卻沒有平時那種快要被熱得斷氣的感覺,看看身邊的人滿頭的大汗擦也擦不乾淨,他看看自己的手臂,剛才把汗水擦了一下,現在只見到微微的汗跡滲出來。
「3071,過來!」獄警在遠處大聲叫道。
「到!」軒轅蘇反射性地跳了起來,然後迅速跑了過去。
「把餐車拉過去,今天加菜哦!」獄警笑道。
「今天過節嗎?」軒轅蘇隨口問道:「還是有領導要來啊?」
獄警小劉對軒轅蘇還是挺友善的:「不是過節也不是領導來,不過也差不多了,你們可就有福了,嘿嘿,這個月的夥食都會好一些呢。」
軒轅蘇怎舌道:「一個月,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你不會逗我們玩吧?」
「去你的,你又不是美女,我吃多了撐著逗你玩,看到了沒?那邊咱們的典獄長陪著的那個,就是你們的大恩人,她要來我們這裡呆上一個月時間,下基層鍛煉,你明白嗎?」小劉笑道。
軒轅蘇抬頭順著小劉指著的地方望過去,只見典獄長跟兩個獄警正陪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獄警在到處巡查,嘴裡還在說著什麽。
距離有點遠,軒轅蘇看不清楚那些人的面目,但是還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幾個人的身份,也從那女獄警的身材上判斷出她決不是原來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女獄警。
「媽的,這小娘皮可是個有來頭的人,長得也還真靚,假如能把她追上手,這輩子就發達了!」小劉色迷迷地看著遠處那個新來的女獄警說道。
「但願你心想事成,到時候拉小弟一把……」軒轅蘇隨口說著,拉著所謂的餐車就走向自家的那一幫難兄難弟。
「靠,餓死了!小子,下次別讓老子等你,明白嗎?」幾個五大三粗的家夥罵咧咧地走了過來,圍著用手扶翻鬥車裝著的飯盒一隻只打開來看,各自挑了份中意的,又從別的盒裡挑了些愛吃的菜,這才瞪了軒轅蘇一眼,又罵罵咧咧的走了。
這種情況在監獄中司空見慣,軒轅蘇也是被欺負了出來的,目前他跟獄警們的關系不錯,前兩年他鬧得也比較凶,這些家夥等閑也不敢來惹他,不過見面罵上兩句還是常事,軒轅蘇不想惹事,也就當作沒聽見。
他們走了,其他人才敢圍上來,一人揀了一份盒飯,
對非黃道吉日的加菜行為也是嘖嘖稱奇,大都認為今天有領導下來視察來了。 軒轅蘇沒有多話,悶聲拿了盒飯坐到一邊美美的吃了起來,今天的夥食的確不錯,一個荷包蛋加上兩根香腸還有嫩嫩的青菜炒肉片,米飯也白生生地讓人胃口大開,跟平時的夥食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吃飽了之後囚犯們得到了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躺在樹蔭下,大部分人都打著酣睡得香噴噴的。
軒轅蘇卻輾轉反側,躺在那裡怎麽也睡不著,不是因為天氣太熱,而是因為他正在想著剛才小劉說的話。
「假如能把她追上手,這輩子就發達了……」小劉的話在他耳邊回蕩,軒轅蘇想了好久,終於暗暗打定了主意:「或許這是一個機會,我應該努力一下,看看她有沒有興趣幫助我!」
在監獄中四年,軒轅蘇學會了很多東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當然,這些道理並不一定都是正面的,不過都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檢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對軒轅蘇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十八到二十二歲正是凝練一個人性格的最關鍵時候。
那個新來的女獄警沒有過來慰問犯人,隻是跟小劉他們說了兩句話,往這邊看了兩眼,然後就回去了,讓軒轅蘇徒呼奈何。
下午一樣是辛苦的勞動,不過軒轅蘇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似乎很輕易地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還幫助幾個比較合得來的獄友幹了不少活兒,得到了他們不住的感謝。
一個下午都沒有再看見那個女獄警的身影,東張西望的軒轅蘇倒是挨了幾下喝罵,總算他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低下頭乖乖地賣力乾著活兒。
吃了飯後軒轅蘇又跑到廚房去洗碗洗碟子,打掃衛生,一直忙到九點鍾他才忙完一天的事情躺回了床上。
躺在自己的床上,他還在想著那個女獄警的事情,畢竟有一個月的時間,不比那些隻來幾個小時走馬觀花的領導,還是很有機會的。
想著想著軒轅蘇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恍恍忽忽之間他做了無數個夢,夢見了很多人很多事,夢見了自己的父母和奶奶,夢見了自己的初戀情人,夢見了那個可怕的夜晚,夢見了那個奇怪的地方……
尖銳的哨子聲喚醒了軒轅蘇,一個忙碌的白天又要開始了,軒轅蘇跳下床,在心中默念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堅持住!」
做了一夜的夢原本應該頭暈眼花精神不振,但是軒轅蘇卻完全沒有這些表現,他依舊精神奕奕地忙上忙下地開始了他勤勤懇懇的勞動,偶爾跟監工的獄警們打聲招呼,哪裡需要他就到哪裡去幫工,勤勞的身影幾乎無處不在,不管是誰,提起他這一點的時候都不由得要豎起一個大拇指讚一聲好。
軒轅蘇所在的監獄準備建一個工廠,建廠房乾苦力的活兒當然就不用煩勞別人再請民工了,監獄的罪犯在哪個國家都是最廉價的勞動力,監獄裡頭修東西,他們當仁不讓地奮鬥在第一線。
時間過了好幾天,廠房都建得有一個人多高了,軒轅蘇卻沒有再見到那個女獄警的機會,他簡直懷疑是不是老天爺打算讓他多受點磨難,這才一點兒機會都不給。
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老天爺卻開玩笑似的把機會推到了他的面前。
「3071,過來!」小劉在下邊一聲大喝,軒轅蘇正坐在逐漸增高的牆上砌著磚,聞聲大聲回答了一下後便首先扭頭向下看去。
只見獄警小劉正粘在那個女獄警身邊大獻殷勤,那個女獄警聽到軒轅蘇的答話聲後抬頭朝著軒轅蘇望了過來,嘴角還帶著微笑。
軒轅蘇腦袋嗡地響了一聲,然後就埋頭埋腦地從牆頭摔了下來。
她的臉顯得略微有些蒼白,一雙美麗的眸子雲遮霧掩,還有如玉瓊鼻與淡紅色的嘴唇組成了一張讓人驚心動魄的臉蛋,身高足足超過一米七,穿著扎緊腰帶的獄警服讓人發現她的纖腰不堪一握,體態和膚色都給人一種病態美麗的感覺,但是她的眼神卻不時透出堅強來。
在多年沒有見過美女的軒轅蘇眼裡她簡直比仙女還要美麗,但是這並不是軒轅蘇一頭栽下來的真正理由,機會就在眼前的狂喜讓他突然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頭一暈腳一軟就摔了下來。
「啊!」女獄警掩嘴驚呼,她的聲音對軒轅蘇而言比百靈鳥的歌聲還要動聽,她那掩嘴的動作讓軒轅蘇在自由落體墜落的過程中也不忘仔細欣賞,她就像天使一樣,在軒轅蘇眼裡美不可言。
‘砰‘地一聲,軒轅蘇背脊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小劉和另一個獄警撒腿跑了過來,軒轅蘇已經傻頭傻腦地爬了起來,傻愣愣地看著正一臉擔心地湊過來的女獄警。
「臭小子,你找死啊,摔壞了沒有?」小劉把軒轅蘇扶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問道。
「嗯,沒事,我皮粗肉厚,這點高度還摔不壞我!」軒轅蘇很快就意識到這樣盯著女孩看是不禮貌的,收回了目光眼睛在她胸口溜了一圈,掃了一眼她的胸牌,記住了她的名字--於鴻雁,然後摸摸腦袋,頗不好意思地向小劉問道:「我聽你叫得急了,一下不小心就以為還是在平地呢,呵呵,就一個筋鬥栽下來了。」
於鴻雁噗嗤一聲掩嘴而笑,把在場的男人看得都眼睛發直,叮叮咚咚的聲音不斷,看了母豬都會以為是貂禪的犯人們哪堪如此刺激的場面,手裡乾活的工具脫手給扔了不少下來。
「你們都在幹嘛?沒事了,都給我好好地乾活,再發呆就全部沒飯吃!」小劉大聲喝罵道,然後對那個女獄警陪笑道:「都怪於小姐你太美麗了,這些傻愣頭的家夥一個個都暈了頭了。」
軒轅蘇見這個叫做於鴻雁的年輕女獄警眉頭微皺,他便打岔道:「劉大哥,你剛才那麽急地叫我幹啥啊?」
小劉很不高興地道:「不是我找你,是於小姐找你!」
軒轅蘇心頭狂跳,雖然極力忍耐,但是臉上依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轉頭向於鴻雁望去。
「小劉同志,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於小姐,現在我是在這裡工作的一個普通獄警,你可以叫我小於!」說完之後她轉向軒轅蘇,伸出了手,笑吟吟地說道:「我叫於鴻雁,你叫我於大姐好了,我有點事情想麻煩你一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軒轅蘇在身上擦了擦手,不過伸出來還是滿手的泥漿。
小劉將他的手拍開,喝道:「還不快去洗洗手,把身上的灰也給我拍乾淨了,五分鍾之內到辦公室報道,記住沒有!」
「是!」軒轅蘇給小劉敬了個禮,大聲道:「保證完成任務!」
「去你的,滾吧!」小劉飛起一腳差點沒有把他給踢著,然後轉過頭來繼續獻殷勤道:「這裡不安全,我們還是先回辦公室去吧,那小子在我面前不敢耍花招,他會老老實實的跑去辦公室找我們的。」
於鴻雁點了點頭,小劉便吩咐了同伴幾句, 然後就陪著她向監獄的辦公室走去。
「他叫什麽名字?犯了什麽罪?判了幾年?」於鴻雁隨口問道:「看起來還很年輕啊。」
「他叫軒轅蘇,故意殺人拋屍罪,判了個死緩,從十八歲開始坐牢,目前已經四年了。」小劉說道。
於鴻雁腳下略緩,眉頭輕皺,小劉立刻知機地解釋道:「說實話我們這裡沒人相信他殺人拋屍,剛來那會他天天喊著冤枉,這兩年才開朗起來,他很賣力的乾活,為的就是能夠減刑早一天出去,他是個聰明人,他不會犯傻的,您放心好了。」
「他有什麽特點嗎?為什麽典獄長首先會向我推薦他呢?」於鴻雁沒有廢話,對軒轅蘇的冤情似乎也不感興趣地問道。
「我們這裡關著的犯人不少,但是有文化的不多,有文化又老實勤快的就他一個,這在我們這裡是有名的,不管是獄警還是犯人都知道他。」小劉解釋道。
於鴻雁不再說話,率先來到了辦公室,小劉跟看門的兩個獄警寒暄兩句,把軒轅蘇待會要來的事情跟他們說了,然後便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監督犯人們乾活去了。
五分鍾之後,一身拍得乾乾淨淨,把臉和手都洗了的軒轅蘇來到了正埋頭在資料堆裡面的於鴻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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