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的非常漂亮！我要嘉獎這個少尉！”林甲在指揮室裡點頭道，“他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避免了我們以最大傷亡去換取時間。路易斯，眉山防線的情況怎麽樣?”

　路易斯皺眉道:“軍團長，你真的打算這麽做麽?在我看來第一道防線的固守意義並不大，只要獸化軍團花些時間依然可以突破這道防線。”

　林甲微笑道:“路易斯，我舉個例子。譬如一個人的前面有一堵牆，而這個人正在被追。你猜他是會繞過牆呢，還是會費力去拆這堵牆?”

　路易斯一怔道:“事情緊急，當然會選擇繞過這段牆。如果費力去拆牆，先不說能不能順利拆掉這堵牆，就算能拆掉，也會有被人追上的危險。明智的做法當然是先繞開這堵牆。”

　林甲微笑道:“破軍也是這個想法，貪狼軍團正在追擊他。而我用雷區延緩他的前進主要就是讓他急，讓他焦躁起來。然後急迫的他就會選擇繞過眉山防線，在他看來繞過這段防禦比強攻要更有效率，也保險得多。”

　“的確，但這樣的話，我們的第一道眉山防線豈不是形同虛設了?”路易斯不解道。

　林甲收起笑容，歎息了一聲，指著虛擬地圖道:“他過來容易，但想再出去就難了。只要破軍到達這個位置，那麽這一戰我們將穩操勝券。世間就再無破軍的獸化軍團了。”路易斯仔細盯著地圖上那道低谷感到迷惑不解，他實在看不出那裡有什麽玄機。看起來只是一片比較低窪的舊河道罷了。

　拍了拍路易斯的肩，林甲苦笑道:“你會明白的，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我才會選擇這一戰。否則，我們就算戰勝破軍，也將是一場慘勝。付出大量傷亡換來的勝利，我並不認為是一種勝利。這一戰，我要把戰損率控制在百分之十五以下。”

　“什麽?”路易斯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指揮室的其他參謀人員也驚得目瞪口呆。破軍雖然經歷了一場苦戰，但是並未完全喪失戰力。以獸化軍團的凶名，連貪狼上將菊部猶雪也要避讓幾分。林甲居然想以百分之十五的戰損率換取這場勝利，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了。

　林甲的指揮系統實際上是他一人在操控，他自己負責下達命令，其余人隻涉及戰場分析和統計數據的回報。包括路易斯在內，沒有人了解他的具體安排。他的頭腦就像一台超級計算機，精確快捷，計算能力超強，而且面面俱到絕無疏漏。所以這些作戰參謀對林甲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也不太相信他能做到這樣。在大部分人的想法中，全殲獸化軍團，隻用百分之十五的戰損率，這是絕無可能的。

　林甲沒有解答他們的疑惑，默默走到座位上，坐下，喝了一口咖啡。其實這不是咖啡，而是一種仿咖啡味道的飲料。典型的軍隊風格，入口滾燙而苦澀。這也屬於林甲習慣了的軍旅生活模式之一，沒法子，權且喝吧。

　在眉山防線前五公裡處，破軍上將正在大發雷霆。“該死，真他媽見鬼。”“將軍，他們這種陰險伎倆只是表露他們的怯懦而已。工兵部隊完全可以排除這些地雷，只要些時間。”科多勸解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們是在拖延，他們在盡力拖延我們，然後好讓後面的菊部猶雪趕上來咬住我們。這群該死的陰險小人！”破軍狂怒道，“你去，親自督促工兵部隊加快進度。不！你還是別去了，留在這裡幫我看看這個！”

　破軍把指揮室的屏幕切換成衛星偵察到的俯視圖。科多疑慮道:“他們似乎構築了兩道防線?第一道在眉山，第二道就是卡勒斯特。難道他們真的就只是打算阻止我們後撤?”

　“不！科多，永遠不要小看榮耀軍團，尤其是七分。”破軍獰笑道，“他們是想讓我們和菊部猶雪相互殘殺，然後再來個黃雀在後，出來乾掉我們中的勝利者。”

　科多看著頻幕，有些低沉地道:“菊部猶雪的機甲軍團緊追不舍，我們需要至少兩個小時清理雷區，再攻破他們的防禦。時間的確緊迫。即使我們一個小時內攻破他們，菊部猶雪的機甲也已經追上了我們的後方部隊。”

　破軍鋥亮的光頭上青筋暴起，他惡狠狠地道，“顯然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但是他們沒想到有一個破綻。你看這裡，如果我們選擇通過這裡，那麽我們只需要清理雷區的一角，並且多花點時間繞過他們的眉山防線。我們就可以直逼卡勒斯特。”

　科多皺眉道:“萊頓河的乾涸河道?”破軍點點頭道:“他們沒有想到我們能夠從這裡直接突進克勒斯特，我現在想的是，這個破綻究竟是他們的疏漏?還是一個圈套?”

　科多盯著萊頓河的河道考慮了一下，皺眉道:“事實上他們就算想到了，也無法短時間在這麽廣大的區域設防。而且我們要走這條路就得拋下大部分車輛輜重，我們這麽做也不是常規的作戰方法。老師你認為呢?”

　破軍默默點頭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的作戰方式也不是常規的作戰方式，我們並不需要依靠大量的武器裝備。我們每一個獸化士兵都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可以是一個獨立作戰單位，我們拋棄這些輜重物資依然可以作戰。我決定冒險突進，把那道堅固的防線留給菊部猶雪去啃。我們只要拿下了卡勒斯特，菊部猶雪就根本翻不了盤，只能撤軍。”

　科多一驚道:“老師，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破軍死死盯著衛星圖，一字一字地道:“偵察部隊已經返回了消息，那裡是安全的。況且我們已經沒有過多時間考慮了。下去，執行我的命令吧。”他煩躁地揮了揮手。科多再次沉默了，破軍的選擇讓他本能地感到了一絲不安。

　在簡單地清理排除了雷區的一角之後，獸化軍團進入狹長筆直、兩壁陡峭、谷底平展的大峽谷裡。大峽谷就是傳說中萊頓河乾枯的河床。曾經遭受過隕石襲擊的河床，坑坑窪窪，各種氣象怪狀的岩石往往是群群簇簇地連在一起的，即使是的裝甲運兵車也難通過。當碰到過不去的峽谷的時候，車輛不得不轉彎沿著它的邊緣走，直到谷床隆起或岩壁靠在一起的時候才可以通過，才可以繼續往東跨越平坦的平原。

　前方的地平線有時候有二十公裡遠，有時候只有三公裡。很少見到隕石坑，他們經過的隕石坑都被從邊緣伸出的低矮的土丘所包圍——這些都是隕星大量落下突然形成的隕石坑。這裡曾在隕星的撞擊下變成熾熱的泥漿，而現在只有凝固是黑色岩石。

　山坡勻稱的斜度清楚地顯示了大災變以前水的狀況，就如枯木中的紋路可以說明樹的原始狀態一樣。他們進入了樣子稀奇古怪的熱熔岩地區，那是圓丘地帶，周邊陡峻的卵形大坑星羅棋布。這些大坑比地球上平常的坑要大幾倍，大多數縱橫都有二三公裡，約六十米寬。

　科多擁有飛禽類的獸化基因，他撕下了軍服，展開了背後那對黑色的羽翼。撲著雙翼，猶如飛鷹般騰空而起，在四處飛行了一圈才回到地面。他可以確定這裡沒有伏擊，行軍中也沒有發現任何雷區，甚至除了行軍中的獸化士兵沒有任何活物。但科多的心裡卻始終放不下那種危險的感覺，

　眉山防線的龍大膽覺得頗為鬱悶， 一方面敵軍繞過了他們精心構築的防線，另一方面指揮部卻要求他們原地待命。看了一眼綠色的傳感雷達，龍大膽覺得自己白忙了半天很是不甘。哪知道十幾分鍾之後，通訊器突然像發了情的公雞般鳴叫起來。龍大膽精神一振，接通了頭盔上的通訊請求。

　“什麽?要放棄眉山?全部撤退到第二防線，加強那裡的防禦?可是……”龍大膽傻了。

　“執行命令，撲翼飛機會在兩分鍾之後到達，完畢。”通訊器那頭中尉的聲音毫不客氣吼道。

　“是，撤退到指定地點，完畢。”龍大膽關閉了通訊器。這時，他抬頭已經能看到遠處的幾十架黑色撲翼飛機在接近中。“指揮部搞的什麽鬼?”他抱怨了一聲。但是看到遠處的中尉已經在組織撤離了，他也只能毫無辦法地收起裝備，大聲喝令手下的弟兄們加快速度，準備登機。”

　榮耀軍團指揮部內，所有人都在盯著屏幕。破軍的獸化軍團已經完全進入了這段河谷，再用半個小時，他們將直逼卡勒斯特外圍的一號防線。林甲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獸化軍團隊伍，臉色異常平靜地拿起了通訊設備，“工程兵營，孟過上校，執行預定作戰方案，代號: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