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之間,響起了一道驚恐之極的聲音。
是男人的聲音……那在公交車站牌的一旁靠著,帶著一副眼鏡的男人的聲音。
他像是看到了什麽最可怕的東西般,雙手用力地按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道道咆哮般的聲音。
“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男人驚恐地蹲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身子急速地哆嗦著。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先生?”
好心的路人走了過來,試探性地拍了拍這男人的肩膀。並且,這裡也開始吸引了路人的圍觀——畢竟,這樣猛然間的尖叫,很是嚇人。
“先生?”
“別過來!!滾!!”
不料這蹲著的男人此時用力地拍開了路人的手臂,像是見到了什麽更加恐怖的事情一樣,竟是連滾帶爬地撞出了人群。
男人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就在這個城市之中橫衝直撞起來,撞到了一個又一個的行人。
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只是能夠從他幾近扭曲的臉容大致猜出來……他好像相當的害怕。
“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
人們還在頓足,好奇地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最終消失,可是下一刻,另一個……嗯,模樣怪怪的家夥卻是從後而來,抓住了其中一個路人問道。
穿著女人的衣服,雖然是長發……但說話的聲音卻顯然是十分具有磁性的,男人的聲音。
女裝的變/態嗎?
“說!發生了什麽事情?”
“剛、剛有個奇怪的家夥在這裡,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然後跑、跑那邊去了。”
“那家夥是不是帶著眼睛,眼角的地方有一顆痣?”
“痣我倒是沒注意,眼鏡倒是帶著……哎?大兄弟,等等,咱要不要合個影?女裝我不介意啊,女裝吼啊……”
但這個女裝的怪人,已經飛快地也撞出了人群。
人群開始緩緩地散去。
“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好心的路人小哥居然有被人搭著了肩膀……嗯,一個中年大肚,有著小胡子的大叔。
“嘖,我以為還有女裝……”
“你叨叨什麽啊?警察!問你件事情,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女人衣服的……”
……
……
陰暗的巷子之中,男人……曹煜躲在了角落的地方,他的身子哆嗦的程度更甚了。
在他所看到的眼前,似乎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數之不盡的黑影……哪怕,在他面前的,實際上僅僅只有一道黑影而已。
黑影最終化形,成為人影,身穿黑袍。
黑魂十八號用著愉悅的笑聲,在曹煜的耳邊輕悄悄地說著一些話:“這世界上的金主數之不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可最喜歡的就是折磨魔術師。尤其是看著你們魔術師在絕望的深淵之中,變得瘋狂,變得更加的絕望……桀桀桀……”
“走快啊!!別笑!!不要笑!!!”
曹煜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那種刺耳恐怖的笑聲,卻依然在他的腦海之中清晰地響起。
為了擺脫這種笑聲帶來的折磨,曹煜猛然地咬了咬牙,竟是瘋狂地用手指狠狠地戳入了自己的雙耳之中——自毀了耳膜!
啊——!
他本能地慘叫著!
“你以為聽不見嗎?你以為這就能聽不見嗎?不……你會更加清晰地聽見,你不僅僅會聽見,你還會看見,更多,更多,更多!”
可他依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些笑聲。
黑魂十八號醜陋之極的臉上忽然有了一抹扭曲的笑容,“魔術師,痛苦嗎?絕望嗎……可不及我當初承受的萬分之一……我發誓,我會殺盡我碰到的所有魔術師!你本來還可以苟活一段時間,這工作期內你要是自己逃了,礙於任務我可能暫時追不上你。可你自己送上門了,就別怪我了,桀桀桀……”
“別笑了啊!!”
他的精神幾近崩潰,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想要從這噩夢之中擺脫出來……他甚至願意為此,付出全部的一切。
“哎呀呀,好強烈的交易願望啊,桀桀桀……”
黑魂十八號搖了搖頭:“可惜可惜,我有數之不盡的業績,但我從不曾休假……我把我所有的業績都用來強化了我的能力……隔絕!只要我願意,只要你比我弱小……你就沒有資格走到俱樂部,桀桀桀……你只能在絕望之中死去,放心,我會好好地‘疼愛’你的。”
“瘋子!!你這個瘋子!!”
“我會讓你見到更加絕望的東西……魔術師,準備好了嗎?桀桀桀……”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啊!!!”
曹煜帶著一抹嘲笑……雖然絕望,卻並非無法思考。他懂得自己無法從這個惡魔一樣的老巫婆的手中逃去,他也不願意繼續去承受那份恐怖的絕望。
他同時也不願意讓對方能夠得到滿足——他此時選擇了自殺!
正對著自己的心臟,一把刀就這樣精準地刺入,在鮮血的流淌之中,曹煜冷笑著,“我……不會……讓你……如願……”
黑魂十八號冷笑了一聲,“愚蠢的魔術師,你以為身體死亡了,就真的死亡了嗎?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黑魂十八號輕輕地掀開了自己的黑袍,左右打開的袍子之中,竟是沒有身體,而是密密麻麻的,數之不盡的……一張張扭曲著的,散發著絕望的臉!
曹煜無力地挨在了牆上,緩緩地滑落下來,心頭被刺的地方鮮血不斷地流去,他的生命也在飛速地流逝,但他卻知道這一張張出現在這個黑影身體之中的臉……代表的是什麽東西!
靈魂……一個個的靈魂!
這個恐怖的,瘋狂的老巫婆,居然把一個個的靈魂都收藏在自己的身體之中,每日每夜都在折磨著這些靈魂!
“他……們……都、都是……魔……魔術……師……”曹煜感覺身體冷極,眼皮沉重。
“答對了,唯一的獎勵是……”黑魂十八號雙眼發出了妖異的光,“你將會成為它們之一,桀桀桀……”
說著,黑魂十八號一收自己的黑袍,緩緩地走到了曹煜的身邊,伸出手來,似乎打算按向他的額頭。
“別動!舉高手!”
王悅川舉起了配槍,出現在了黑魂十八號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這裡的光線雖然不充足,但卻能夠讓他看的清楚那癱倒在地上的曹煜的模樣……也看見眼前這個穿著黑袍的怪異家夥。
雖然他看不到這個穿著黑袍家夥的正面,卻不難讓他判斷眼前的形勢……這個穿著黑袍的家夥,恐怕是剛剛把這個曹煜——這個他這一年多以來一直追捕著的家夥折磨的不成人形!
“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黑魂十八號也不回頭,背後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對她毫無威脅可言。
她可不願意讓人打擾自己的‘興致’。
“我說,讓你別動!趴牆上,聽見了沒有?”王悅川淡然道:“你逃不掉的,拘捕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
“你以為,就憑你手上的那種東西可以對付的了我?愚蠢的人類。”黑魂十八號微微地偏著頭,手臂緩緩揮動。
藏於黑袍之中的手掌掌心之中,一抹紫光正在形成。
但是這巷子之中,很快就傳來了另一道的腳步聲……有點兒的沉重,並且伴隨著急速的呼吸聲。
“我靠,總算是找到你這……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
喘著氣跑進來的不是別人,分明就是一路找來的馬SIR馬警官。
他一看現場的環境,想也不想就閃電般地抽出了自己陀著的配槍,一同指著那面前的穿著黑袍的家夥,“我靠,乾、幹什麽這是!別動!別動!我是本市警察局馬厚德!現在要拘捕你!”
“好,我不動就是。您可千萬別激動……”
馬SIR雖然不清楚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穿著黑袍的家夥會這樣的順從……而且,聽身影像是一個老婆子?
不僅僅是馬厚德,王悅川也十分的意外……這個穿著黑袍的怪人,前後的反應竟然像是兩個人似的。
對方還真是舉高了手來,像是不抵抗一樣。
黑魂十八號不得不妥協啊……她可是曾今被委派過貼身護著某位副主編的唯一一個黑魂使者,這每日每夜跟出跟入的,能不知道背後這位馬SIR的身份嘛……
王悅川她可以不鳥,馬厚德卻是不可以隨便碰的人。
黑魂十八號淡然地看了曹煜一眼,這個家夥救不了了。如今看來,雖然不能繼續提取他的靈魂繼續折磨……算了,反正也已經折磨了不少,這也不是什麽正統的魔術師,只是一個野路子……她就當只是吃了一頓快餐罷了。
“你現在給我趴牆上去!”馬厚德這會兒繼續吼道。
“全憑您吩咐就是。”黑魂十八號淡然地應了一句,還真是乖乖地朝著牆壁的一面趴了過去。
可就在這瞬間,她忽然一甩身上的黑袍,袍子一閃而過,只見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猛地發出嘭的一聲,就散發出來了大量的煙霧。
“我靠,煙霧彈彈!王同志,不要開槍,以免誤傷!王同志,王同志!!”
“別喊了,我在這裡。”
馬厚德用力地揮拍著手臂,只是隱約地看到了王悅川這會兒像是蹲在了地上。待得煙霧散去了一些,更能夠看清情況的時候,馬SIR蹲在了地上,從地上建起來了一個罐子。
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可樂罐子。
“媽蛋?這就是煙霧彈?這是啥子型號啊?最新的科技?”馬SIR很清楚記得,那個黑袍的老太婆剛仍在地上的就是這東西。
馬厚德用力地搖了搖手上的空罐子……真的只是一個罐子啊?
“馬警官,馬上叫救護車。”王悅川此時飛快地說了一句。
馬厚德一看那被王悅川扶著,胸口插著一把刀的男人,忙點著頭。
曹煜已是氣若遊絲,臉上卻有著一抹怪異的笑容……像是解脫一般。
“曹煜!你就是曹煜,對不對!回答我!”王悅川此時卻沉聲地問道。
他清楚地看見眼前這個帶著眼鏡的男人雙耳也同時流著血,似乎是耳膜破裂,但他也管不了太多:“一年前!是不是你!!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去引誘哪些人作案的!你的目的是什麽!告訴我!!”
曹煜眼皮睜開了一些,他聽不見王悅川的說話,只看見他說話了……但曹煜卻大概可以猜出王悅川想要說的是什麽。
“你還是…找到我…了……”曹煜的聲音更小了一些,“答案…答、答案…你會…會成為…下、下一個…我……你會…墮落…黑、黑暗會…吞噬…你……”
說這話的同時,曹煜的目光微微低垂,看著自己的身體。
王悅川下意識地朝著他目光所看的地方摸去,本能地伸手在曹煜的衣服之中摸索了起來……他找出來了一本書。
“什麽意思?這又是什麽東西?告訴我!”王悅川打了一個激靈……這書入手的瞬間,讓他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告訴我!!”
他用力地搖動著曹煜的肩膀,可是他卻再也沒有聽到曹煜的聲音。
“他,死了。”
馬厚德這時候蹲下了身來,伸手探了探曹煜的鼻息,然後搭了搭曹煜的手腕脈搏,搖搖頭無奈道:“死透了。”
馬SIR此時也忽然打了一個激靈。
他總感覺這家夥雖然死了,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邪乎得可以,像是臨死之前也做了什麽缺陰德的事情一般。
……
……
巷子外拉起了護欄,曹煜的屍體還躺在地上,等待著局子來的人給它取證。
馬SIR抽了根煙,這會兒走到了王悅川的身邊……這家夥追捕了一年多的時間,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果,大概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王悅川就這樣靠在了巷子的牆壁上。
“這個就是曹煜啊……死得到不清不楚的。”馬厚德以此作為話題,開口道:“剛剛的那個……那個老女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她要殺了曹煜?你有沒有頭緒?是不是還有點事情是你之前沒有說的?”
不到馬SIR不這樣去懷疑……因為除了曹煜之外,他可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奇奇怪怪的老婆子。
話說,這穿著黑袍滿大街跑,真的不會引人矚目嗎?問過附近的人,居然都說沒有印象。
“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誰。”王悅川搖了搖頭:“或許是曹煜的仇人,曹煜顯然是被折磨過的。但也說不準……可惜他死了,不然我一定會撬開他的嘴巴,問個明白。”
“哦……”馬厚德聳聳肩,忽然好奇道:“這是什麽東西?”
王悅川手上拿著的東西, 似乎是他從曹煜身上取出來的……一本厚皮封裝的書?
“我也不知道。”王悅川搖搖頭,隨手地翻開這本書,“你認識這種文字嗎?”
“26個字母我認得。”馬厚德把書拿過來一看,正色道:“這些蚯蚓一樣的嘛……給我點時間,我認識幾個大學的教授!”
“我還是自己來吧。”王悅川淡然地把書拿了回來,不鹹不淡道。
馬SIR就聳聳肩咯。
本來這個曹煜是王悅川暗中追查的人,而馬SIR只是負責趙茹的案子。現在趙茹已經歸案,重傷躺在了醫院,他也算是完成工作了。
總算可以回家喝老婆的湯了。
正當馬SIR有這種美滋滋想法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什麽?趙茹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