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夫人的話,沈靜儀勉強笑了笑,心頭微沉。
“是,祖母,今兒個小子帶靜儀回門來看您了。”陳煜笑著說道。
老夫人點頭,“好好好,趕緊起來!”她看著起身站在一塊兒的兩人。
陳煜今兒個穿了身靛藍色雲紋錦袍,從袖口直衣袍邊角皆繡了時下最盛行的花樣兒。
老夫人看著他面冠如玉,氣度不凡,倒是很滿意自己親自挑選的孫女婿,招了招手,她讓沈靜儀上前去。
陳煜微笑,將她送了過去,自個兒則是在一旁與沈楠坐在了一起。
到了老夫人跟前,大夫人也拉了她的手,眼中泛紅,“好姐兒,這都是人家媳婦兒了。”
說著,她又忍不住拿著帕子按了按眼角,卻是掩蓋不住臉上的喜意。
老夫人拍著沈靜儀的手,欣慰道:“我的姐兒終於有了好歸宿,祖母這便可以放心了。”
“祖母……”沈靜儀心裡不好受,說道:“您放心,孫女兒定然會好好的,不叫您擔心了去。”
“好姐兒,”老夫人笑道:“我就知道,你最是懂事兒。”
“可不是,從小看大,也就是儀姐兒最招人疼了。”大夫人也說道。
沈靜儀微笑,心裡卻隱隱擔心著老夫人的病,才幾日不見,似乎看著有差了些?
坐在另一邊的陳煜聽了沈治的話,正要跟著他去書房裡說話,看了看她這邊兒,見她們有說有笑的,便沒開口,徑自離去。
總歸是在侯府自個兒娘家,不會有什麽的。
“……這幾日我與你祖母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擔心著你,”大夫人拉著靜儀的手,“陳家對你還好吧?可有欺負你?若是受了氣別自個兒憋著,回來我給你做主去。”
沈靜儀待她說完,這才搖搖頭,臉上羞澀一片,“陳家待我很好,這回回來,老太爺那頭兒還給了一車的東西,其他房頭也都添了禮。”
大夫人聽了,覺得還不錯,這面子做的倒也足。
“萬不可嬌縱,陳老太爺老夫人願意給你面子,可你不能因為這個,便不知輕重。老大媳婦兒,回去的時候多給儀姐兒備些東西,禮尚往來,我們侯府也不會白要他們的,只要他們對我們家姐兒好就行。”
大夫人連忙應了,“是,母親!”
四夫人聽了有些不樂意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嫁人了,怎麽還得貼著她呢?難不成國公府還缺她們那一點兒東西不成?
想著,她便說出來了,“這儀姐兒都嫁出去了,母親,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都是從我的私庫出,又不從中公出,你擔心個什麽?”老夫人不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四夫人訕訕地閉上嘴,可心中還是有些心疼。
老夫人的不就是侯府的?趁著她還在的時候,能多給自己撈點兒就多撈點兒,不然等她去了,到時候分家,可就沒的撈了。
沈靜儀坐在一旁沒有說話,四夫人是個什麽人兒她也清楚的很,若是往常她肯定心裡還會不舒服,可如今嫁了人,離了府,便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回頭看了一圈兒,詢問起沈琮與沈睿等人起來,只聽大夫人一一說起,沈睿如今在族學還未回來,中午才能回家。
其他人方才她都已經見過了,雖為說話,她也一一打了招呼,年紀小的,還給了紅包兒。
瞧了一圈兒,她還是未曾看見沈坤的身影,不由皺眉,“祖母,父親難道又在北院裡醉生夢死嗎?”
自己的女兒女婿回門,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連出來都不出來了麽?
這話一問出來,老夫人笑容一凝,大夫人見此,連忙說道:“沒有的事,近日你父親出了遠門兒,怕是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了。”
“父親出遠門兒?”沈靜儀有些不信,“父親出門是為何?那雲軒呢?”
她臨走時,沈坤明明接管了過去,他這麽一離開,自己的弟弟呢?
“雲軒你放心,在我這兒呢!”大夫人說道:“我本想著直接交給他姨娘照顧,可想著姨娘手裡能教出個什麽來,便親自接了過來。”
沈靜儀聞言,放心了些,畢竟有大夫人看著,比沈坤都強。
只是,這個時候,沈坤出遠門做什麽?
見著她還有疑慮,大夫人不得不再次轉移視線,“給你補身子的藥膏我已經讓人熬製好了,這回回府,便帶回去,那頭不方便弄,吃完了就回來拿。”
沈靜儀明白她的意思,畢竟是剛出嫁的姑娘,若是就吃上了那鹿胎膏,豈不就是告訴人家,她的身子不能懷上子嗣麽。
是以,沈靜儀沒有反對,應下了。
在嘉善堂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退下,與府中姐妹一塊兒了,她已是人婦,說話自然要小心些了。
“二姐姐,以後你是不是不能住在府裡了?”沈瑤歪著腦袋問道。
沈靜儀笑了笑,捏了下的臉頰,“是啊!姐姐已經嫁人了,這裡就是姐姐的娘家,不是姐姐的家了。”
“那嫁人好玩兒嗎?”沈瑤彎著眼睛。
眾人一笑,沈敏如說道:“等你再大些就知曉了。”說著,她看向沈靜儀,“二姐姐氣色紅潤,想來姐夫對你是極好的。”
“現在是好,可誰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沈靜儀還未回答,便被另一人搶了話去。
沈凝香走了過來, 拍拍手,扔下瓜子殼,一點兒也不在意沈靜儀聽了她的話會不會不高興。
為此,沈靜儀皺了皺眉頭。
沈敏如有些尷尬,笑道:“二姐姐莫要與五……四妹計較,她素來說話不長心的。”
“誰不長心啊?”沈凝香不樂意了,隨即睨了沈靜儀一眼,撇撇嘴,“自個兒的爹都出家了,還有心思在這兒有說有笑的,到底是誰不長心啊?”
沈敏如一驚,瞪向沈凝香:“四妹,你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難道你聽不懂麽?”她可不怕她,論身份,她還不如她呢!
沈敏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也都嚇得各自退了開來。
良久,回過神來的沈靜儀才乾澀地問道:“你方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