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嬤嬤裝作驚訝地捂著心口,“天呐,這……”她跟著膽大的桂嬤嬤走進去,“錦屏這是……自盡了?”
桂嬤嬤沒理會她,蹲下身從錦屏身邊撿起那方帕子,看了看,臉色微變。
再看了下錦屏的手,果然有把帶血的匕首。只是,這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這會兒還說不準。
“倒是要麻煩你帶人先看著這裡,待我去回了老夫人再行定奪。”
“哎!你快去吧,這裡有我看著,”謝嬤嬤忙道:“真是可憐,好好的作甚自盡呢?”
桂嬤嬤剛想轉身,聽到她的話,又吩咐了句,“這事兒先別給二小姐說。”
“我省得,你快去吧!”
見她答應,桂嬤嬤這才快步離去,謝嬤嬤出來,招了兩個婆子看住房間,她朝著正房走去。
見她進來,沈靜儀揮退了其他人,隻留著月季在一旁添茶,“小姐猜得沒錯,桂嬤嬤果然來提人了,這會兒已經回去準備將事告知老夫人,臨走時,還讓奴婢瞞著您。”
“既然想要瞞著我,那就我當不知道好了。”
“是,只是,這樣真的能讓老夫人放了珍珠麽?”
“祖母不是個濫殺無辜的,既然下毒一事已經有了人‘站’出來了,那麽珍珠便不會有性命之憂。就算祖母再怎麽疑心,明面上,她至少不能再處置她。”
謝嬤嬤點點頭,“小姐您這麽算計老夫人,只怕她看出來了會不高興吧?”
“放心吧!就算祖母看出來了,也不會生我的氣,我能使手段,只會讓她高興。”
對於老夫人,她是再了解不過了。
謝嬤嬤不再說話,徑自出去了,她還要等著桂嬤嬤過來,處理掉錦屏。
果然,這件事情傳到嘉善堂後,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坤,便吩咐她將錦屏的屍體處理好。
而跪在那裡的婦人一家原本是府裡做粗活的,老夫人並沒有說太多,隻讓她退下。婦人知道這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總比打死的好,是以不敢有半句怨言。
只要她的男人和兒子沒事便好。
婦人被帶了下去,桂嬤嬤也按照吩咐帶著人前往悠然居。
沈坤本想跟著一塊兒去,他怕沈靜儀看到了自己丫鬟背叛自己,心裡不好受。可是老夫人卻不讓他過去,“你就在這兒待著,哪兒也不去。”
老夫人臉色不怎麽好,其他人也不敢開口。
沈坤莫名其妙,他手裡還拿著玉簪呢!
罷了,回頭再去挑個更好的給她就是。
錦屏的屍體被桂嬤嬤帶走了,謝嬤嬤也跟過來問話,老夫人問了幾句,見著並沒有什麽線索便揮退了她。
沈坤適時地道:“母親,竟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就說明卓哥兒一事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儀姐兒的那些丫鬟也是無辜的,您就把人給放了吧!”
老夫人聞言,非但沒有點頭,甚至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後院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瞎摻和個什麽勁兒?”
沈坤一噎,漲紅了臉去。
老夫人不理會他,對著阮嬤嬤道:“一會兒讓謝嬤嬤過來領人吧!”阮嬤嬤福了福身子應諾。
“其他人都退下吧!”她看了兩眼道,三太太和四夫人連忙起身離去。
屋裡就剩下了大夫人和沈坤,老夫人開口道:“往後你就教著儀姐兒主持中饋,二房的權利你打理好了就交給她,什麽不懂的,耐心點兒教,儀姐兒不笨,總該是會的。”
“是,您就放心吧!”大夫人應諾,臉上一片喜氣。
雖然沒有扳倒顧氏,但是徹底架空了她,讓她成為一個擺設,豈不是更痛快?
“你也別得意,還指不定怎樣呢!”老夫人道,大夫人訕訕一笑,“我知道,我這是為儀姐兒高興呢,可算是熬出頭了。”
“可惜父親是個不爭氣的,”老夫人看了眼沈坤,歎道:“若是在我死之前,也能有個人真心實意地照顧她,護著她多好。”
沈坤再一次莫名其妙,他怎麽覺得今兒個老夫人對他有些不滿?
“娘,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您直說就是。”
“做錯什麽?你自個兒不會想?為了卓哥兒,你倒也是花了心思了。”只是,這樣輕易便犧牲一條人命,他還真敢下手。
就不怕儀姐兒知道了,又恨他一些。
其實,這真的是個誤會。
而沈坤也以為老夫人是因為他給沈卓辯解,說了許多好話和保證,這才說這樣的話。
便沒有反駁,他的沉默在老夫人眼裡更是默認了。
不由地頭疼。
“滾吧滾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趕緊給我滾。”
沈坤一臉莫名其妙,搖了搖頭,“那兒子告退,母親您可別太操勞了,有什麽事兒交給大嫂便是。”
老夫人沉著臉,隻嗯了一聲。
待到他離去,這才捶著心口,“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一個兩個的,我是欠了他們的。”
“母親,您別生氣,二弟也是護子心切罷了,總不能讓他自己的兒子再背上汙名吧?”
“一條人命,說給弄沒了就弄沒了。”
“這件事總要有人出來頂罪,不是錦屏也會是珍珠不是,您就放寬心吧!”
“唉……事到如今,我就是不寬心也無濟於事。”她道:“回頭你將錦屏那一家子的賣身契還給她們吧!畢竟人已經死了,無辜害了人家性命,這賣身契就當是賠償好了。”
大夫人應諾, “是,媳婦兒省得了。”
“嗯,對了,心姐兒的事,這幾天你挑個好日子就把人給我送走吧!”
“您真的要將她嫁到河北去?會不會太遠了?”
老夫人挑眉,“遠?我沒把她嫁到山東就算不錯了,如今到開封府做個四品官家妾室已經算是便宜她了。”
大夫人知曉她的脾氣,便沒再多說,“是,這幾天我就定個日子,把人給他們送過去。”
“這件事讓儀姐兒一起搭手,教她學學。不必讓她親自去做,只需同她說說關鍵便是。”
“是……”
待到大夫人離去,老夫人這才疲憊地靠在臨窗的大炕上,怔神道:“你說,顧氏還留不留得?留著吧!我總覺得,有那麽一天,這府裡要因她而亂。不留吧!太后那邊又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