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他要隨之跨入謝府,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下了馬,並且朝著她這頭而來。
沈靜儀嚇得連忙就要放下車簾,可謝宸已然來到跟前,她便不好再當著眾人的面兒,拂了他的面子。
還好,她戴了面紗,本著低調的心,並未用府中帶著標志的馬車。
否則,她便是解釋,都要費好大的勁兒了。
謝宸來到她跟前,突然,伸出了手,“來,同我進去。”
沈靜儀一愣,面紗下,一雙眸子眨了眨,“表哥……”
“走吧!”他的手已然抬在面前。
沈靜儀掙扎了一會兒,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了起來。
說什麽的都有,但,好在無人識得她。
回頭看看,周圍只剩下護衛,沈楠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沈靜儀抿唇,將手搭上謝宸的掌心,最終,她還是選擇了下來。
見此,後者臉上也多了抹溫柔。
這麽一來,眾人便紛紛議論了起來。
“此女何人?竟能引得狀元郎兒親自相攜?”
“許是人家青梅竹馬吧!”
“瞧這身段兒,也是個美人兒……”
謝府大門關上,聽著周圍人的談論,陳煜看著關上的大門,抿緊了唇。
“大人?”青九來到他後頭叫了聲。
陳煜沒有看他,徑自道:“今日謝公子郎金榜題名,得陛下禦筆欽點為狀元,實,可喜可賀。”
“啊?”青九愣了愣。
他家大人誇人了?
誇的還是謝宸?
“吩咐下去,讓人送份禮前來謝府。”陳煜說著,便抬腳朝著府門走去。
青九回過味兒來,連忙應了聲,回頭操辦。
再說沈靜儀,一路跟著謝宸到了堂前。
“小的們恭喜狀元爺,既已送到。便不作多擾,告辭了!”
為首的人說道,見此,謝宸也不做挽留,“多謝諸位,只是,一路而來辛苦諸位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說著,他瞥了眼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只見他從籠袖中拿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了那人手中。
“多謝諸位,有勞了。”
“謝狀元郎的賞,小的們就先告辭了。”
謝宸微微頷首,待到他們走後,沈靜儀這才松了口氣,轉過身,看著謝宸。
紅袍加身,帽戴官花,這樣的完美的男子,經過這麽這一次的打馬遊街,想必整個京城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謝宸了吧?
不覺間,她想起了一首詩: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他謝宸,便是如此完美的一個人,她甚至,不太敢靠近。
因為,這種人,便是用來瞻仰的。
“恭喜表哥,”她退開些,福了福身子,尚未屈膝,卻已經被一隻手托起。
謝宸勾了勾唇,微揚著眉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細細打量起來。
沈靜儀平日裡不施粉黛,而今日,卻略施了些粉黛,看起來多了幾分惑人的味道。
這是為他而著裝的麽?
“你今兒個,很是好看。”他突然道。
這樣的話,令得沈靜儀臉上的笑意一僵,看了看身上。
她覺得今兒個是個好日子,便揀了件紅色的衣裙套上,頭上梳了朝仙髻,面上略微抹了些淡妝。
沒想到,在謝宸眼裡,竟是特意為他而打扮麽?
不,這也沒錯,可,她的特意卻是只是單純的特意罷了。
“表哥今日可是不同,謝家光複門楣的開始,靜儀又怎可馬虎了去?”
謝宸微微勾唇,她說的對,似乎,她說的什麽都是對的。
初見時對他得信任,如今也已經開始實現。
他謝宸,終是要走上那條路的人。
“對了,我二哥與我一道兒過來的,不知可是被人給衝散了,勞煩表哥替我尋下。”
“不必了。”謝宸微笑道:“他先你一步踏入府中,這會兒怕是在偏廳吃茶,喚人請他過來便是。”這麽說著,他側首看了眼老管家。
沈靜儀呆了呆,沈楠何時先她一步到的?不待她發問,只聽丫鬟過來稟報道:“少爺,成國公世子來了,您見是……”
“恭喜謝兄金榜題名。”不等丫鬟說完,陳煜已經走了過來,看到沈靜儀,目光微微停留了下,便移到了謝宸身上,“謝兄,恭喜了!”
“多謝世子,謝某有失選迎,還請恕罪。”
“無妨,只要謝兄不怪我擅闖內堂便好。”
“豈敢,謝某可不是什麽小氣之人。”
“那就好!”
面對謝宸的諷刺,陳煜毫不在意。
沈靜儀在一旁,她有些奇怪,怎麽他只顧著同謝宸說話,也不看她?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挪了兩步,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謝兄,子銘!”
身後傳來沈楠的聲音,他上前,看了與平日似乎並無兩樣的陳煜,對謝宸道:“還未恭喜謝兄金榜題名!”
“不必客氣了,”謝宸揮了揮廣袖,既然都來了,他也就勉為其難地招待他們一回好了。
想著,他吩咐道:“準備酒菜,兩位貴客今兒個在府中用飯。”
“不必了,”陳煜說道:“在下還有公務在身,此時前來,不過是替太孫道個賀罷了。”
謝宸眉頭一挑, 再聽他道:“沈兄,不介意,同我走一趟吧?”
“我?”沈楠本來打算帶著沈靜儀回家,他也不讚成留在謝府太長時間,畢竟,沈靜儀的安慰可一直都有著威脅的。
只是,陳煜要他跟他走一趟是何意?
不等他詢問,陳煜徑自道:“太孫要見你。”
沈楠一愣,不僅他,就連沈靜儀和謝宸皆是一怔。
“太孫?”沈楠抿唇,看了看沈靜儀,點點頭道:“那……我將靜儀送回家便同你前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二哥,你先同陳煜去吧,指不定太孫有要事呢!”
“靜儀我自會送她回去。”陳煜說道。
謝宸揚了揚眉,“我何時說過,靜儀也要回去了?”他坐下,拂了拂袖子,“你們要走要留我可不管,至於靜儀,便是回去,也由我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