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無需擔心,凡事有我。”陳煜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道。
沈靜儀微笑,她喜歡這句話,這個給她依靠的男人。
以後,她一定要對他好點兒,再好點兒。
謝府。
月上中天,樓閣內,遍地酒壺,濃濃的酒香幾乎將整棟樓浸染。
又扔下一隻空酒壺,謝宸倚在錦案上,眼神微微迷離起來。
“自打從侯府回來你就一直如此,難不成,還真打算醉生夢死?”
容初邊說邊朝著他走來,看到一地的空瓶子,皺了皺眉頭。
謝宸抬手捏了下額頭,低聲道:“你來做什麽?”
容初徑自在他對面坐下,“我要是再不來,難保你不會真醉死在這兒。”
“醉死?呵呵……”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醉死?”
容初瞧著他的模樣歎了口氣。
“既然舍不下為何當初又放棄,以你謝宸的手段,若是真想娶她,又有誰能夠阻止?犯的著今日在此痛苦麽?”
也不知這話是說給他聽得還是說給自個兒聽得。
謝宸抬起眼簾,“為她醉死,我謝宸還不至於墮落到這個程度。”
容初搖搖頭,將自己帶來的酒扔給了他,“一起乾?”
謝宸接下,二話不順仰頭就灌了下去,容初一頓,扯了扯嘴角。
一瓶酒,只是幾口便光了,直到最後一滴落盡,謝宸才抬手將它扔了出去。
咣當――
“我對她不好麽?”他衣襟全濕,看著樓閣外的明月,“我從不親近女子,唯獨隻對她,只等她……”
容初聞言,看向謝宸,這一瞧竟是雙眼迷離,醉眼朦朧的模樣。
心中歎息。
“你說,想我謝宸,自小便以神童成名,即便謝氏一門覆滅,隻我一人,可,想要踏進我謝家的女人趨之若鶩。就她,她竟然辜負我的一片心意。”
“你不說,她如何知曉?”容初開口問道:“謝懷瑾,別騙自己了,你若是真想娶她,早就動手了,何必將她推出去?”
謝宸愣了愣,扯了扯嘴角,“是啊!何必呢,我本以為我不會在意,可,她卻一次次亂了我的心神,你說,我該不該斬斷這負累?”他轉過頭,看著容初,面色平靜,眸子裡卻是他最熟悉的殺意。
“你瘋了?”容初驚道:“她可是陳煜的嫡妻,成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謝宸嗤笑,“世子夫人?”
這世間,唯有出生選擇不了,他既然生為謝氏子,便要承擔謝家的未來。
所以,注定無法隨心所欲。
“回吧!”他啞聲道,嚇了容初一跳,只見他搖搖晃晃地起身,見此,他連忙跟了上去。
翌日,沈靜儀便得到消息,李奎的死因找到了。
“可有具體說明?”她問著綠拂,只見她搖頭,“青九隻說世子爺讓小姐安心等待。”
“就這樣?”她睜大眼睛。
綠拂點點頭。
“你去把青九喚到東次間。”
“小姐,”綠拂苦著臉,“青九丟下這話便出府了。”
沈靜儀咬牙,“這一對主仆真是討厭。”她激動地絞著手帕,不過,只要李奎的死因找到,是不是就代表著能夠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這樣,沈琮就能沒事了吧?
“對了,你派人將這個消息送到吳府去。”
“是!”
詔獄,陳煜拿起仵作遞上來的東西,仔細打量著。
這是一根針,可它比一般的針卻粗且長,在頭部更是有兩邊細小的倒刺。可以說,這個東西很精致。
“便是這個玩意兒要了李家公子的性命?”
仵作連忙應諾,“是,小的檢查過,李公子全身無任何傷痕,唯獨頭部,之前查看卻不曾看過頭部,再加上當時傷口不明顯。可經過冰凍,李公子的傷口便很容易找出來了。”
陳煜皺眉,“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仵作躬身小心翼翼地退下,生怕惹了這尊血菩薩。
“若是我沒記錯,這東西,似乎有些來歷吧?”他看向青九。
青九掃了眼,靦腆道:“屬下愚鈍,不如大人博學……”
陳煜嘴角微抽,將東西放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這東西出自先帝幼時之手,不僅有這針,更有一個匣子來發動,威力驚人。當初是用來做暗器,為狩獵之用。可這種東西也危險,在有一次差點兒傷著當時的皇后,這個暗器便不再被使用了。先帝也親自下了封令,你說,這樣的東西,又怎會再度出現?”
青九皺眉,“大人,這種東西,按理來說,若是沒有陛下的命令,是不可能出現的。”
“所以呢?”
“可,屬下也沒聽說陛下解封……”
“有一點你錯了。”陳煜目光掃向案上放著的東西,“這個暗器,不是朝廷製造的那批,而是私造。”
“私造?”青九想了想,“大人,所有的兵器,工部應該都有具體圖紙,若是私造,對方哪裡來的圖紙?”
哪裡來的圖紙?
陳煜勾唇,“這個,就要去問工部尚書大人了。”
“什麽?”青九愣住。
“點齊人馬,跟我去范家拿人。”無論凶手是不是范尚書,這圖紙泄露是真的,因此,憑著這一點他便可以抓他問罪。
青九沒有疑問,立即接令,“屬下遵命!”
街道上,數十名面無表情,煞氣畢露的錦衣衛開路,行人見此驚惶避過。
只求不要惹了這群祖宗。
范府門口,府門緩緩打開,從裡頭走出一個人來,站定,瞧著門前的一行人。
陳煜眯了眯眸子, 錦衣衛的袍子衣角被風吹起,獵獵作響。俊美的面容滿是寒冰,看著底下的人。
“來人可是范疇?”
“正是!”
范疇,范家長子,范尚書的兒子。
“因何擋路?”
“人,是我殺的。”男子挺立,身形高大,白皙的面容上不見一絲怯懦。
陳煜端坐馬背,目光逼視著他,“哦?當真?”
范疇任由他打量,挺起胸膛,“以大人之才能,應當知曉真假。”
“嗤……”陳煜勾了勾唇,“倒是有意思。”
范疇身形不動,面色不變,他當初這麽做時,便知曉會有今日。
而他,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