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翠藍色的衣裳,沈靜儀顯得肌膚賽雪,宛若桃李。
不盈一握的腰身束著一掌寬,繡著錦春圖案的腰束。袖口至襟口用以金線滾邊,繡著雅致的花樣兒,行動間,雍容貴氣,雅致至極。
陳煜驚豔地看著她,站了起來,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從梳妝台上挑了個粉色打著絡子的荷包給她掛上。
“明兒個我家娘子,定然是最好看的。”他看著她,眸中有深深的迷戀。
沈靜儀嬌羞一笑,沒有女人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誇讚自己。
而她也是。
翌日,早早起了身,陳煜帶著沈靜儀去慈溪堂請了安後,便坐上馬車出了府門。
定遠公府辦喜事,自然又是一番盛景,她記得前世,徐錦璃嫁到蔣家,榮嘉公主給了極為豐厚的嫁妝。
那日,豔羨了多少京中女子?
而她,卻是粉轎進門,以妾為名。
不知不覺中,她的手緊緊攥起,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沈靜儀抬頭,“在想什麽?”
面對的是陳煜那雙洞徹的眸子,她莫名的一慌,“沒、沒什麽,我……”她突然想起他說的話。
可以不說,但是不要欺騙他……
沈靜儀吸了口氣,“我想到了……我……”
陳煜抿著唇,拇指撫過她的唇瓣,留下一陣酥麻。
“不想說,便不說了吧!”他將窗簾放下,拉了她入懷。
沈靜儀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卻又卡在喉嚨裡。
猶豫不決。
她不想欺騙他,可她難道要跟他說,她重活了一世,而今想到了前世的種種麽?
莫說他了,在未曾經歷過此事時,她自己更是不信的。
若是真說了,多半會被貼上幾道符紙,或是送去作法驅邪。
真是不可說,不可說。
一路心思複雜地來到定國公府門口,朱紅大門敞開,府門前華車排列,香風陣陣。
陳煜先行下車,藍色的寬袖錦袍,腰纏玉帶,墨發被金冠束起。微風拂過,鬢角的垂發被撩起,滑過臉頰,幾可入畫。
這一幕讓得前來道賀之人駐足,姑娘迷戀。
馬車下,只見他伸手撩起車簾,輕聲說了什麽,便有一隻纖纖玉手伸出,搭在他的掌心。
藍色裙擺微動,一隻嵌著東珠的鞋尖冒出,隨後,沈靜儀美豔動人的容顏出現在眾人眼中。
隻這一眼,多少人自愧不如?
略施粉黛,雲髻金簪,粉唇微微彎起,眉目流轉間,直叫人心中漣漪蕩漾不停。
任由這裡粉黛無數,卻無一人出其左右。
“當心點兒……”陳煜將她扶下車來,攬住她的腰肢道。
站穩後,沈靜儀一笑,兀自點頭,陳煜瞧了,微微勾唇,攬著她朝著府門走去。
“喲喲喲,這不是陳子銘麽?”剛走幾步,一道聲音自他們另一側響起,隨著這道聲音,也驚醒了許多人。
一個個忙收斂了心神,拱手行禮。
陳煜頗為無奈地轉過身,抬手行禮,“見過太孫殿下!”
沈靜儀連忙跟著福身,卻未開口。
朱瞻文搖著玉扇晃來,今日的他著裝倒也得體,灰色的錦袍,頭上戴著冠冒。
雖說瞧著正式,可這嘴裡的話,著實叫人不敢恭維。
“陳子銘,瞧你今兒個穿的如此騷包,這是想搶了新郎官兒的風頭不成?”朱瞻文說著,刷地一下收起了玉扇,順便敲了下他的肩,“還穿的一樣,你是怕別人不知沈靜儀是你的妻麽?還是說,專程來砸場子的?”
陳煜面色微沉,靠近朱瞻文道:“殿下,別鬧了,內子臉皮薄。”
朱瞻文聞言,挑了挑眉看向沈靜儀,見她果然嫣紅著臉頰,更顯得豔若桃李,閉月羞花。
心中微微感歎,雖說之前也見過,可這才成婚幾個月,這沈靜儀竟然嬌豔至廝,嘖嘖嘖,難怪讓得他身邊兩人爭奪不休。
“就給你夫人一個面子吧!”他撇撇嘴,嘀咕道:“都把我的風光給搶了。”說著,他朝著身後道:“你們二人快點兒,磨蹭什麽呢?”
陳煜聞言,這才瞥向他身後。
謝宸與容初緩步上前,二人皆是人中龍鳳,風姿不凡,尤其是謝宸,他一過來,眾人心中又是一番讚歎。
竹青色的錦袍,白玉腰帶,腳蹬玉色錦靴,墨發玉冠,眉目淡淡,頗有些冷情。
眼波一掃,冷漠,清斂。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地立在那兒,卻讓人想到了神聖般的謫仙。
他的眸子掠過藍色錦袍的陳煜,放到了沈靜儀身上,只是一瞬,便又移開。
藍色,還真是刺目。
“沒想到謝兄也來了。”陳煜率先出聲,微微點頭。
謝宸淡淡地瞥了眼,頷首,“閑來無事,跟著太孫出來長長見識罷了。”
這話說得出口,完全是諷刺了。
長見識,誰都可以說這話,可他堂堂謝大公子說,這不是諷刺是什麽?
從他來京城開始,誰人不知金陵謝宸?
聞言,陳煜只是勾了勾唇,低頭看向沈靜儀,“我們進去吧!”說著,看向朱瞻文,“殿下,不請麽?”
朱瞻文用扇柄戳了戳下巴,“啊,走啊!”
這時,容初卻微微一笑,看向沈靜儀道:“表妹怎的不給我們見禮?莫不是嫌棄我們?”
沈靜儀腳步一頓, 緊了緊手。
從謝宸過來開始,她便一直垂首,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卻不想,還是給拎了出來。
抿了抿唇,她微微點頭,“容公子的表妹,我想應該不在這兒吧!”
這話很明顯了,她與他們,沒有關系。不過,雖然很小,可,她還是注意到了。
她說這話時,謝宸僵了下。
“內子羞澀,還請諸位見諒。”說著,他不再看他們,隻朝朱瞻文點頭,便帶著沈靜儀朝著大門走去。
謝宸隨後跟上,容初被沈靜儀噎了,興味索然,看向太孫道:“殿下,都走了,喲就說嘛!這沈靜儀可不得了,一點兒反應沒有。”
“不好玩,”朱瞻文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一個個的,只會搶風頭,唉……想看場戲,怎麽就這麽難呢?”
說著,刷地一下打開玉扇邁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