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不再周旋,隻道告辭後便離開了,溫嫻見此,行了一禮也跟著離開。
她當初就說,謝宸合該娶靜儀這樣的女子,娶個外人,總是跟她們不親近,哪裡有知根知底的好。
府門口,她追上沈靜儀,“改(日rì)我抱著哥兒去給你瞧瞧吧?”
溫嫻希翼地看著她,沈靜儀頓了頓,微微頷。
賞菊宴結束,趙氏送走了眾人後,便去跟謝老夫人匯報了下,得了她的誇讚,再從院子裡出來,她便去了房。
裡頭,謝宸正站在窗子口,負手而立,墨玉冠,(身shēn)影清冷,好似永遠都接近不了。
她定了定神,來到他(身shēn)後垂下目光,行了一禮道:“夫君!”
聞聲,謝宸才淡淡道:“都走了?”
“是,妾(身shēn)已經按您的吩咐都做了,”她的目光觸及他小指上的一點墨汁,“只是,這樣會不會不大好,萬一表妹說起,老夫人那裡……”
“此事你不說,祖母自然不會知曉。”沈靜儀不是那種喜歡告嘴的人,自然不會跟老夫人說起這些。
趙氏頓了頓,道:“是,那……往後見了表妹,也還是如今(日rì)一般麽?”
“嗯!”
隻這麽一個字,他便不再說話,趙氏等了會兒,抬頭看他。
“還有事?”謝宸突然問道,即便沒看到他的面容,她也能想象得出他皺眉的樣子,“沒,沒有……”她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聞言,謝宸淡聲道:“出去吧!”
“是……”趙氏福了福(身shēn)子,隨即退了出去,臨走之前,她瞥了眼案,上頭似乎擺著一副仕女圖。
她離去後,過了好一會兒,謝宸才從窗子邊挪開,坐到了案後。
不知不覺已是深秋,上一代的恩怨也該徹底結束了。
他將已經幹了的畫收起,放在了案下的暗格裡頭,仔細保存。
成國公府,沈靜儀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將頭上的飾物全部摘下,打散了髻,隨意挽了下。
陳煜見此有些好笑,親自替她將(身shēn)上的衣服換下,“去的時候不是(挺tǐng)風光的,回來怎的就焉了?”
“你頂個一頭的珠釵頭飾出去試試?”她翻了個白眼,徑自去炕上坐下。
陳煜坐在她對面,倒了杯茶,“我戴這些成了什麽,只有你們女人才需要。”
沈靜儀聽了這話,不由地在腦海中想了遍陳煜穿著女裝,戴上頭飾出門的模樣,一不留神,便笑了出來。
“噗嗤……哈哈……”
陳煜一頓,抬眸看她,“怎麽了?”
“沒,沒什麽,”沈靜儀咳了咳,“琅哥兒呢,怎的沒見?”
“見你遲遲不歸,哭得累了便下了。”說起來,兒子纏人這點,還真不是個好習慣,得改。
沈靜儀一陣心疼,剛想起(身shēn)去看看他,卻聽陳煜道:“今兒個我接到消息,沈卓在京都出入,近(日rì)無事,你就別出門了。”
“京都?”沈靜儀驚訝,“他還敢出現?若是我是他,早就找個地方躲嚴實了,免得給我抓到,將他剁了。”
“莫激動,”陳煜將茶塞給她,“他(身shēn)邊突然混入一批人,若是我猜的沒錯,應該是皇帝得隱衛。”
這下沈靜儀更糊塗了,“皇上的隱衛怎會在他(身shēn)邊?”
“我說的是皇帝,歷代皇帝都會有的隱衛,而並非是當今聖上。”
“你是說,這是太上皇的隱衛?”
“不錯,”陳煜頷,“至於這些人怎麽會在他(身shēn)邊,就有得一查了。”總之,得到這個消息時,他也很驚訝。
看來,還是不該留了,以免留了一線希望,讓他卷土重來。
沈靜儀有些憂心,以她對沈卓的了解,有了這層勢力,必定不會安分,自己應該是他最大的目標了。
所以,十有,他會繼續尋她報仇,真是讓人不怎麽好受呢!
“皇上知道麽,這件事?”
“我已經稟報上去了,”他問道:“你那夢裡,太上皇是何時去的,洪景元年幾月來著?”
沈靜儀微愣,答道:“約摸七月末。”她垂下眸子,與他這般說些前世的東西,還真是有些別扭。
陳煜凝眸想了想,“比你夢裡多活了幾個月啊!”
“什麽?”沈靜儀問道,他搖搖頭,“沒什麽,在想些事兒。”
沈靜儀微笑,“你放心吧,我近(日rì)不出門就是。”就算要出門,她也會將沈卓這個畜牲給處理了。
她不會拿自己冒險,畢竟,她現在有了夫君,更有了孩子。
就當她貪生怕死好了。
翌(日rì),陳煜去了衙門後,沈靜儀便讓綠拂將大容二容招了來。
屏風後,沈靜儀端坐著,待他們二人行了禮,這才出聲道:“我聽世子說,沈卓近(日rì)在京都出入,你們吩咐下去,若是找到他,斬草除根!”
大容二容皆拱手領命,“是!”
“還有,他年紀雖不大,可聰明得緊,你們只怕不容易找到他。這樣,你去西街梧桐巷子裡找珍珠,讓她給你安排個擅長追蹤和躲避的人。”
“珍珠姑娘?”大容問道:“她不是已經嫁出去了?”
“嫁出去也還是我的人,你們放心用吧!”
見此,二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應下。
又吩咐了幾句,沈靜儀讓他們故意在南山頭放出風聲,顧氏的屍(身shēn)就在那裡,引沈卓出來。
其實,她也沒有撒謊,顧氏的確就在那裡,只不過是跪在她母親“面”前罷了。
揮退了他們,沈靜儀又看向綠拂,“這些(日rì)子你也別出門了, 就安心待嫁。”
“小姐是擔心沈卓會報復奴婢?”綠拂皺眉,“若是他這般危險,為何之前不動手?”
“你怎知他就一定沒有動過手?”她笑道,別看沈卓小小年紀,可忍耐力卻是極好,他就像是一條毒蛇,只要盯住你,就不會輕易放棄。
之前行蹤全無,現在又突然冒出來,按照他的特(性xìng),不過是想製造出點兒事,引起她的恐慌罷了。
他就是喜歡玩弄這些手段,讓敵人陷入恐懼!
只可惜,她不是當初的沈靜儀,也不會輕易再被他算計。
與其坐以待斃,不若主動出擊!
反正也不可能善了了,畢竟他們唯一有聯系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不,就算在,也不可能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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