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離去,老太爺這才睜開眼睛,那眉頭終是沒有松開過。
他看著天空,碧藍,而他的心思卻是雜亂不堪。
回到聞香齋,沈靜儀不大高興,將自己扔在榻上,便嘀咕道:“祖父分明是不願意告訴我,可是在包庇那凶手?”
“並非是在包庇凶手。”聲音傳來,屋裡的人驚訝道:“你怎麽回來了?”
眾人行禮,陳煜揮了揮手,來到榻上坐下,“事(情qíng)辦完了,自然就回來陪你。”
“原來如此,”靜儀很是歡喜,拉了他邊一塊兒躺到了榻上,“對了,你方才說並非是在包庇凶手,是何意?我今兒個去看過祖父,他也知曉母親當初的事乃是人為,卻不願意多說。”
“當年的事,他的確曉得,但是,並不是所有。”
“怎麽說?”
見她好奇的模樣不忍打斷,陳煜便道:“那件事牽連了府中其他房頭,誰也沒跑掉。”
沈靜儀一愣,她倒是該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各房都牽連其中,也就是說,除了大房,他們其他哪一房都有可能了?
這樣的話,她查起來,也不大容易呢!
“此事太過複雜,不用著急,慢慢來就是。”陳煜說道。
聞言,沈靜儀抬起頭來,點了點,“我知道了,無論如何,我都會那人,扒出來。”
陳煜摟緊了她。
因著珍珠嫁了出去,是以靜儀(身shēn)邊便正式由月季來補了珍珠大丫鬟的份子。
回門的那天,孟喆與珍珠一起來了府中拜見,沈靜儀很高興,見了珍珠,孟喆則是去見了陳煜。
雖說沒有見到孟喆,可,沈靜儀給他的警告卻不少。
皆是讓他不要負了珍珠雲雲。
院子裡的梨花開了,放眼過去,一院子的白,帶著撲鼻的香氣,浸染著整個聞香齋。
自打花開,沈靜儀便讓人在梨樹下擺了個榻,閑暇無事她就躺在榻上頭,就著滿園的梨花香入睡。
若是陳煜在,便添上一個小火爐,煮上茶水,或溫上美酒。
陳穎帶著陳璟過來的時候,沈靜儀正蓋著不厚不薄的毯子在榻上睡得正香。見此,她便也沒吵醒她,不過,這滿園的梨花卻是看了個盡。
須臾,沈靜儀醒了,見了她,笑道:“你來了,我這嗜睡的(身shēn)子太懶散,你可別介意。”
“不會不會,我不過也是剛到罷了。”陳穎笑著道:“九嫂,你這院子可真是漂亮,我就說當初您為何非要種梨花,竟是不輸桃花美豔,梅花芳香。”
沈靜儀笑了笑,“我想種不過是我不喜歡其他顏色罷了。這梨花乾淨純粹,模樣也不輸於桃花梅花,種著(挺tǐng)好。”
陳穎點點頭,“那倒是!”
綠拂接過丫鬟端來的點心,擺在了長案上,沈靜儀便看了眼她(身shēn)邊的人,“他還不肯說話麽?”
提到這個,陳穎便泄了氣,“不曾說過,不過,最近比前段時(日rì)好些了,不再夢魘。”
沈靜儀點頭,“倒是讓這孩子受苦了。”說著,她伸手用銀箸夾了塊點心遞到陳璟面前,“這是你喜歡的紅豆糕,要不要嘗嘗?”
陳璟看了眼陳穎,見她點頭,這才伸手接了過來。秀氣地咬了口,慢慢地吞咽著。
沈靜儀微笑,對這個孩子,終究比其他房頭的孩子多了幾分關照。
她想起來前些(日rì)子綠拂給她編的那些玩的,陳璟年歲不大,正好適合他玩兒。
於是便吩咐綠拂道:“去將那些東西拿來,給璟少爺。”
綠拂瞧了眼,福了福(身shēn)道:“是!”
不一會兒,她抱了一堆過來,竟都是編制的小東西。
陳璟見了,便移不開眼去。
沈靜儀隨手拿起一隻蜻蜓,遞給他,“喜歡,就拿去玩兒。”
陳璟想要看向陳穎,卻聽見對面的人道:“不要問旁人,喜歡就拿去。”
聽了這話,陳璟果然伸手,接下了她手中的東西。
陳穎沒有阻止,她覺得璟哥兒很是喜歡,所以連沒忍得拒了這些。
“好玩兒嗎?”沈靜儀看陳璟玩的不亦樂乎,便問道。
陳璟當真用力點了點頭,“嗯!”
這還是從府中出事到如今,他頭一次表達得如此清晰。陳穎可被這一下樂壞了,連連吩咐丫鬟回去報了信。
沈靜儀見她如此,不以為意,在她眼裡,陳璟並非是開不了口,而是不願意開口了。
“來,告訴嬸嬸,好玩兒嗎?”她伸手摸著他的腦袋。
陳璟猶豫地看著她,小小的人兒,粉雕玉琢的,卻是比以前見著瘦了不少。
他看著對面溫柔的女人,不是不認識她,只是,不想說話罷了。可,今(日rì),他卻是不好意思不開口了。
“好、玩……”
聲音雖低,可陳穎與沈靜儀皆聽清了,前者很是驚喜,抱過陳璟,道:“璟哥兒,你能說話了?方才是你說的是不是?”
陳璟看著她,點點頭,又看向沈靜儀。
“他並非不會說,只是不想開口罷了。”
“那,那這可怎麽辦?”
沈靜儀喝了口白水,勾唇道:“想辦法就是,用他喜歡的東西,來吸引他。”
陳穎聞言,喜道:“多謝嫂嫂。”她摸著陳璟的小臉,在他臉上印上一吻,疼(愛ài)之色尤為明顯。
沈靜儀笑了笑,陳璟在看著她,那一片的梨花林成了她的陪襯。
“好……看……”他眨著眼睛說道。
沈靜儀一頓,又是一笑,她以為他說的是她(身shēn)後的梨花,便對月季道:“去折過來,裝在瓶子裡給璟少爺與十五小姐賞玩。”
月季福(身shēn),“是!”
不一會兒,用粉釉面汝窯瓶子裝了折好的梨花過來,擺在長案上,沈靜儀親自動手插了起來。
陳穎睜大眼睛,“嫂嫂這插花的手藝可真好。”
“我大伯娘喜歡擺弄這些,是以,小時候同她學過。”她輕笑,“倒是不常擺弄,生疏了。”
“哪裡,我母親也喜歡弄這些呢!卻不見比你插得好。”
沈靜儀輕笑,因著她方才起(身shēn),是以(身shēn)上的毯子便掀開了,肚子此時一覽無余。
“摸摸……”陳璟看著她肚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