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儀搖搖頭,道:“沒有什麽怕不怕的,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哼,你所怕了就別管,總歸是我自個兒的事。”說著,她掃了她一眼,起(身shēn)離去。
待到她走後,珍珠猶豫地上前來,輕聲道:“小姐,奴婢瞧著七(奶nǎi)(奶nǎi)這模樣,怕是要出事的。”
“她現在已經瘋魔了,若是不讓她報仇,只怕抑製不住。”她勾了勾唇,“血債血償,這話說的真是好。”
珍珠瞧見她眸子裡浮起的冷意,迅速地低下頭去,連著綠拂也縮了縮脖子。
沈靜儀有午睡的習慣,是以,不久後便褪了外衣上(床chuáng)歇著了。
等她醒來後,廖氏已經回府了,臨走前來看過她,見她睡得香便沒吵醒她。
晚點的時候,綠拂從外頭回來,帶了一枚打造得精致的金鎖,交給靜儀,她道:“人已經控制起來了,按小姐的命令,並沒有傷害她們。”
“安分點兒總會沒事的。”她抬起手,看了看金鎖,微微一笑,“顧侯爺的這個外室是個什麽(身shēn)份來著?”
“回小姐,是個繡娘,聽說去顧家當過一段(日rì)子的繡娘,不知怎麽的,就被顧侯爺看中了。顧侯夫人又是個厲害的,顧侯爺就只能將她養在外頭了。”
沈靜儀點點頭,“我聽說,顧侯爺很疼這一雙兒女,而且,與這繡娘的感(情qíng)很好?”
“奴婢瞧著她們的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只怕比起正室夫人也不遑多讓。”
“那就沒錯了。”她點點頭,“安排一下,今晚出去。”
“世子爺那邊兒……”綠拂猶豫道。
沈靜儀挑眉,“放心,他回來用過飯還會出去的。”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陳煜回來陪她用過飯,叮囑他早些歇息後,便又離開了。
沈靜儀一早邊準備好,披上黑色鬥篷,遮住全(身shēn),便帶了綠拂出門。
從她們院子穿過一個跨院便是側門,側門的人已經被換成了她的,外頭,大容二容兩人已經等候在此。
上了馬車,綠拂有些發顫,看了眼閉目養神的沈靜儀,她咽了咽口水,“小姐,這麽做若是叫世子爺知道了,會不會把奴婢賣到山溝裡?”
沈靜儀睜開眼睛,睨了她一眼,“你再廢話,我改明兒就把你賣到山溝裡。”
綠拂閉上嘴。
老實說,這不是第一次跟著她外出了,可,在國公府卻是第一次。
要知道,她們(身shēn)邊似乎都有人……
“小姐,到了。”大容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綠拂的思緒,聞言,她立即先行出來,再扶著沈靜儀下車。
此處並非偏僻之地,處於西街的胡同裡,看樣子,並不算差。
多為某些人家的別院之類的。
沈靜儀下了車後,便打量了幾眼,隨之在大容的帶領下,進了一道紅漆門。
與此同時,青九一板一眼地稟報道:“爺,夫人已經進了院子。”
正在提筆寫著回信的陳煜頓了下,頷首道:“保護好她,想做什麽,都由著她,記得給她做好善後。”
青九抬眼,“爺,這樣會不會不好?”
“嗯?”陳煜拉長了聲音,青九將頭埋得更低了,“夫人畢竟是女子,做這些……”
“她心中有氣,不讓她消了只怕會憋著,按我的吩咐,全力配合她,不要讓她發現了。”
“是!”青九領命,不再勸說,徑自出了書房。
看著漆黑的天空,他歎了口氣。
女人不能慣!
宅院裡,沈靜儀坐在正堂的上首,右側坐著一個穿著素色長襖的婦人,長得瓊鼻秀眉,膚白如雪。
的確是個美人胚子,不用猜,沈靜儀都知道是哪兒的人。
那一口的吳儂軟語,讓得她分外熟悉。
婦人懷裡抱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長得眉清目秀。
喝茶間,沈靜儀偶爾會瞥上兩眼,嚇得他們立即往婦人懷裡鑽。
“夫人究竟想要怎樣,孩子還小,莫要嚇壞了他們。”那婦人低聲道。
沈靜儀撥著茶面的手微微一頓,勾了勾唇道:“不必擔心,你越是擔心,他們越會害怕,不若先哄哄他們?”
聞言,婦人摟緊了兩個兒女,輕聲哄著。
她們進來已經有一刻鍾了,除了坐在這裡吃茶之外,並沒有做什麽。可,她卻嗅到了一絲危險。
譬如守在院子裡,以及這屋裡的兩個冷面黑衣人。
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麽,這才是最可怕的。
“小姐,一炷香的時辰到了。”綠拂提醒道,順便瞥了眼顫顫栗栗的母子三人。
沈靜儀挑了挑眉,“侯爺還沒來嗎?”
聽到侯爺二字,那夫人一愣,目光閃爍。
她就覺得是因為這個,沒想到真的是,思及此,她抬起頭,正準備說話,外頭突然來人稟報道:“小姐,顧侯爺來了。”
“哦?”沈靜儀揚眉,看向(身shēn)側,“給顧侯爺備茶。”
“是!”綠拂笑著應道,(屁pì)顛(屁pì)顛地跑去倒了杯茶端來,真當是自己家來著。
正好,顧侯爺喘著粗氣過來了,進門先看的不是沈靜儀,而是自己的外室和一雙兒女。
“老爺……”
“爹爹……”
婦人眸中含淚,聲音微顫,這柔弱的模樣,真叫人心都碎了。
果然,顧侯爺衝過去就將他們攬在懷中,輕聲安慰道:“不怕不怕, 我來了,不會有事的。”
說話間,還在兩個孩子臉上親了親,這才安慰住他們。
沈靜儀瞧著,勾了勾唇,低頭呷了口茶水,誰都沒有發現,她的嘴角帶著些澀然。
“顧侯爺,趕得急了,只怕累著了吧?”綠拂上前笑道:“來來來,我家小姐已經給您備了茶,歇會兒。”
這模樣真真是得了臉子就狐假虎威的丫鬟模樣,沈靜儀瞥了眼,彎起了嘴角。
顧侯爺抬起頭,看了下綠拂,再看向坐在上首的人,眸子一眯,“你是沈靜儀!”
擱下茶盅,靜儀抬起眸子,微微一笑,“沒想到侯爺還記得我,真是榮幸!”
“哼!”顧侯爺起(身shēn)坐在婦人前頭的椅子上,卻並沒有動手邊的茶,冷聲道:“你想怎麽樣?”
沈靜儀微笑,“我最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了,顧侯爺,你是聰明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