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現在接受改造的話，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北風神龍回答過了之後，就問林昭，“你確定要現在接受改造嗎?”　　“不然呢，讓我在這把大斧子之下等死嗎?”林昭在靈魂之中說道。

　　在他向北風神龍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哈裡恩手中那把大斧狠狠朝林昭的脖子斬了下來，要把林昭的頭顱一刀斬下。

　　以林昭本身的實力，沒有符文能量相助，根本無法躲過這一斧。

　　然而就在這時，林昭的身上突然光芒一閃，那斧子砍至半空，忽然像是砍在了什麽看不見的僵硬屏障之上，猛地就被彈開。

　　“在你的性命出現危機的時候，我可以保護你。”北風神龍道，“但是如果實驗失敗，你就無法得救了。你之前還要拒絕改造，現在為什麽又要答應?”

　　“咦?”在林昭的意識之外，哈裡恩掂了掂那隻握著巨大斧子的手，那手腕處被巨大的力道彈回來，正有些發麻。他嘗試著又朝林昭的脖子砍出一刀，這回這一刀帶上了符文能量，一刀下去，保準林昭立時斃命。

　　然而那道綠光再次閃過，卻又把哈裡恩的巨大斧子彈了回來。

　　這一回往回彈的力道大得驚人，即便是哈裡恩，也被彈得向後踉蹌退了幾步。

　　“你考慮清楚了嗎?

　　北風神龍的聲音還在靈魂裡回蕩著。林昭看著哈裡恩那驚奇的目光，以及那沾染著血肉、凶光噬人的斧刃，一股鬱氣忽然從胸膛裡爆發了出來。

　　“有趣有趣，你竟然還有這麽特殊的力量。看來我該把你送給祖安人研究研究。我正好認識蒙多醫生，他對人體解剖這一塊，好像還挺在行的。”哈裡恩的聲音在靈魂之外回蕩，林昭聽到哈裡恩正在指揮人把自己綁起來。

　　“我受夠了！”

　　他終於壓抑不住，在靈魂深處發出一聲咆哮。

　　“我受夠了！我他媽不想被人解剖，也不想再解剖人了！”

　　“哪怕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失敗?”北風神龍問，“你不再等等嗎，等那個妖精把那個叫辛德拉的女人找來救你?”

　　“你覺得可能嗎?”林昭的雙手被人縛了起來。

　　哈裡恩不再在林昭身上多做糾纏，命人牢牢抓住林昭，率軍朝北追去。

　　林昭的感知朝北而去，在那個方向上，亞索和永恩已經快脫離了哈裡恩大軍的最外圍，而阿狸，正在最前方使用著“靈魄突襲”，飛快地向前從此著。

　　再遠的地方，辛德拉的符文能量氣息一浪高過一浪，霸道得不講道理，正在和北邊那些諾克薩斯人的符文能量碰撞著。

　　林昭黯然而笑，說:“是的，辛德拉是很強，要比哈裡恩還要強上一線。單對哈裡恩，或者單對哈裡恩手下的大軍，她都不是問題。但是哈裡恩畢竟是諾克薩斯軍第六軍的統帥，當哈裡恩和軍陣相合，辛德拉怎麽去比?”

　　“所以，你想要拚著百分之七十的幾率完成改造，試試能不能攔截住這個強大的敵人，救下那個女人和那個妖精?”北風神龍的聲音在問問題的時候總是像是在說陳述句，語氣冷靜得讓人發狂。

　　“不要廢話了！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給我改造！”林昭的身體被鐵鏈所縛，雙手被兩個諾克薩斯人鎖在背後。他雙眼如火，目光灼灼地盯著哈裡恩的背影，仿佛要用眼中的怒火將哈裡恩燒死。

　　“你們人類……真是有趣。”北風神龍沉聲說道，“如你所願，我的宿主。”

　　在那一瞬間，林昭感覺自己的眼前被一道綠光所籠罩。強烈得無法描述的痛楚從他的靈魂深處迸發出來，他張嘴嘶吼，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那是一股恐怖至極的能量，在揉碎他的骨頭、內髒、血管、血液，甚至揉碎了他的本源、他的基因。他身體裡的一切都被揉碎、重組、再揉碎、再重組……

　　循環往複。

　　他感覺到了那些曾經拋棄了他的符文能量，像是受到了他身體之內，不知什麽力量的吸引，瘋狂地向他湧來，衝撞著他的肌膚，透過他的毛孔，鑽進他的身體裡面，和他身體裡的一切，都混雜起來，在不斷的攪碎、重組的過程中，一點一點地融為一體。

　　他感覺自己仿佛徜徉在了符文能量的汪洋大海之中，身體越來越沉，沉下海面，沉入海水之中，沉向海底、沉向深淵……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海水埋葬。一切痛楚，在這種情況下，都逐漸地轉輕。

　　……這樣也好。

　　他如是想著。

　　至少他感覺輕松了。

　　“如果再沉睡下去，你將再也無法醒來。”北風神龍的聲音忽然穿透了大海，直達深淵之中他的意識深處。

　　他猛然一怔，掙扎著想要醒來，卻發現那海水如此的深沉，壓迫得他無法醒轉。

　　他拚命地掙扎， 拚命地撥拉著雙臂，往上遊動，卻總是徒勞無功。

　　一股無力感深深地向他襲來。

　　“找到你的目標，堅持它！”

　　北風神龍的聲音再次穿越深海而來，向他提示。

　　……目標?

　　他微微一怔，想起了自己拚死想要完成改造的目的。

　　……我要……救她們。

　　“直接點。你已無法接受如此複雜的訊息。”

　　……直接。

　　……直接……

　　朦朦朧朧間，他睜開了眼睛。深海之上似乎漂浮著一個身影，若隱若現，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從海裡逃離。

　　……哈裡恩?

　　……對了……

　　……殺了哈裡恩。

　　在他生出這個想法的一瞬間，深海之上的那個身影，忽然間就變得凝實起來，不再那麽影影綽綽。

　　那個身影，正是哈裡恩！

　　那身影在深海之中飄蕩著，仿佛如同林昭的意識一樣，從不知道什麽地方落了進來。

　　然而那重如水銀的深海仿佛對哈裡恩毫無作用，林昭仰面朝上，卻看到哈裡恩毫無阻礙地在水中遊蕩著，沒有遭到一絲一毫的阻礙。

　　……殺了哈裡恩！殺了哈裡恩！

　　一股執念猛然間在林昭的意識裡扎根，伴隨著那執念，林昭感覺自己忽然有了無窮的力量，掙脫了海水的束縛。

　　他拚盡了全力，努力向上遊去，向哈裡恩追去。

　　殺了哈裡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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