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林昭感覺自己有些迷茫。殺掉哈裡恩的想法還盤踞在他的腦海之中，但他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意識。　　最起碼，自己不像之前那麽混混沌沌，除了依靠“殺了哈裡恩”這個想法來強迫自己保持思維的持續性，避免在改造過程中死亡以後，雞什麽也不知道。

　　他之所以問出這句話，是因為他雖然恢復了意識，他的身體卻似乎還在憑借著本能行動著，他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也感受不到身體所接觸到的一切。

　　甚至痛覺。

　　“還是說，改造失敗了?”他心中一跳，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忐忑地問北風神龍。

　　“你沒有死，至於改造，還在進程中，沒有完成。”北風神龍回答說道，“你在改造的最重要關頭，意識發生了震動，我不得不將你的意識暫時切開，分成兩塊。現在主導著你的身體的，是你那部分執念，而你的主意識，被我屏蔽在你的靈魂之中。”

　　“……我有點迷糊。”林昭說道，“我之前……好像看到了辛德拉。”

　　“是的，你救了她。但是你也因此差點改造失敗。”北風神龍說道。

　　“那現在呢?是什麽情況了?”林昭既是在問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問他意識之外，他身體、乃至辛德拉、阿狸她們所面臨的情況。

　　北風神龍通過靈魂很輕松就明白了林昭所問，回答道:“那個女人和那隻妖精已經和你分別了，但我想她們應該沒有事。按照我目前所接觸過的人的戰鬥力來說，面對那個女人時，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人都應該只有被逆推的份。至於你……”

　　“我怎麽樣?”林昭聽到北風神龍說著說著忽然一頓，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北風神龍答道:“你現在所面臨的狀況太複雜，單憑你那點執念，怕是已經無法好好處理了。你既然恢復了意識，就趕緊去接手你的身體吧。”

　　“有多……”

　　林昭想問有多複雜，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外拉扯，扯到了一片光明之中。

　　他看到一艘蒸汽大船。

　　他站在一個碼頭上面，數不清的身著諾克薩斯軍裝的士兵把自己包圍起來，隔斷了自己從碼頭通往那艘蒸汽大船的路。

　　他看到四肢殘缺的哈裡恩縱馬一躍，躍上了蒸汽大船，回過頭來慌裡慌張地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急叫道:“開船！開船！”

　　……擦！

　　林昭暗罵一聲，揮起握在手中那把長刀，迎上四周襲來的武器。北風神龍的改造初見成效，他把長刀掄了個圓，快得不可思議。北風神龍的力量附著其上，轉眼劈倒一片。

　　然而他回頭遠眺，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和頭盔，還有那些因為失去符文能量而不敢靠近，正在遠處指揮的諾克薩斯軍各軍指揮官們，哪裡能找到一處逃走的地方?

　　“我這是在什麽地方?”林昭問北風神龍。

　　“娜歐莉省的碼頭。你一路追著那個你要殺的人過來的。那個人應該是要乘船逃走。”北風神龍給林子回答的同時，不忘提醒一下哈裡恩就要跑路。

　　“我真被你害死了……”林昭心中苦澀，扔掉手中剛剛被北風神龍的力量崩斷的長刀，隨手又從地上地上撈起一把刀來，再掄圓殺人，“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換我來，又有什麽辦法?”

　　沒有符文能量的諾克薩斯人軍陣雖然厲害，但對上北風神龍的力量，還是無法抵擋。但是諾克薩斯人實在太多了，

這碼頭的地形，配合著如此多的人，又正好封死了他的退路。他能擋得住一時，但面對這麽多諾克薩斯人，他終究會有疲乏無力了的時候。　　“你的身體正處於改造進度的最重要關頭，而你的那個執念又缺乏理智，如果胡來的話，只怕改造會失敗。”北風神龍解釋道，“你放心，我既然讓你出來，就是要告訴你，還有一線生機——我這次對你的改造十分徹底，所以當改造結束，你的身體、包括基因，都會被全部打散，然後進行重組。那時候你就會像是灰飛煙滅一樣，讓人無法發現你。兩分鍾後重組就要開始，不過那個時候，你是無法動彈的，所以你現在必須在兩分鍾內，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不然的話，當重組結束，你又突然出現，可怕是會再次陷入麻煩了。”

　　……

　　“真是要命！”

　　林昭憋了一肚子火，卻沒工夫去跟北風神龍爭吵。也沒工夫去問他從人類那裡學來的手術改造，怎麽還能把人徹底打散。

　　他只有兩分鍾的時間。

　　他奪過一把又一把的刀，斬掉一個又一個的諾克薩斯人，眼睛四顧，尋找地方。

　　……媽的，跑到這城市深處，碼頭裡面，兩分鍾，讓我選什麽地方！

　　林昭欲哭無淚，卻忽然感覺耳畔裡的聲音有些異樣。

　　——似乎……除了諾克薩斯人被他砍掉時的慘叫聲，還少了之前一個一直聒噪大喊的聲音。

　　哈裡恩！

　　那個人剛剛上來船還在扯著快呀啞掉的嗓子喊，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了！

　　林昭放眼眺去，只見那碼頭外的大海之上， 蒸汽大船已冒著衝天黑煙，遠遠駛入汪洋，遠離碼頭。

　　……怪不得，是認為自己安全了嗎?

　　林昭心念電轉，選定了地方。他不再在這裡糾纏，將地上的十來把長刀一掃，拋向前方，跟著向前衝去。

　　他手中的長刀在北風神龍的霸道力量下難以支撐幾下，但足夠他向前突破一段距離。每每長刀斷裂，他就講空中降落、又未曾射到人的長刀拿住，連連砍翻前方的擋路者。

　　他隻砍前方，如魔神一般。那些諾克薩斯人劈來的刀刃，他能躲則躲，躲不了硬抗，諾克薩斯人眼看著他不斷受傷又恢復，前衝之時，又隻砍身前擋路之人，那些人竟然都生出懼意來，眼見林昭衝至，都忙往邊上閃去。

　　於是林昭一路向前，竟然也輕松了些。

　　終於，碼頭到了盡頭，一望無際的大海印入眼簾。林昭一躍而起，躍向已經離岸的蒸汽大船。

　　“擋住他！殺了他！”

　　從馬上翻下，仰面倒在地上狼狽喘息的哈裡恩終於看到了林昭，驚慌失措地坐起，連連後撤。船上的士兵不約而同的舉起弓弩，數不清的利箭朝林昭飆射而去。

　　林昭身在半空，避無可避。他用手中剛剛斷裂的刀擋了不少箭矢，但還是有不少的箭刺入了他的身體。

　　他仿佛一個刺蝟，落在了大船的甲板之上，哈裡恩的身旁。

　　那把斷箭，已然刺入了哈裡恩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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