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當然沒有別的選擇,誰也不可能乾沒有好處的事情,楊豐跟鄭家無冤無仇憑什麽出兵?更何況還是出兵幫他們搶地盤,這樣的結果是必然的,實際上就是兩家合夥瓜分鄭家,話說楊豐沒全要就已經很厚道了。
當然,楊豐也沒有興趣現在就出兵安南。
他要的是阮家和鄭家繼續殺下去,互相殺個血流成河,把安南的人口繼續降一下,這時候他們兩家控制區的越族人口數量加起來,應該不會少於三百萬,鄭家能夠動員起的軍隊數量通常最多十二三萬,而阮家實際上最多也就能維持兩萬軍隊。也就是說兩家軍隊數量加起來也就十五萬人,五丁抽一應該算是這種國家維持能力的極限了,也就是說他們有七十五萬青壯年,如果青壯年佔人口比例四分之一的話,他們也就有三百萬人口,再加上其他一些亂七八糟,三百五十萬可以說是一個很合理數字。
這就有點太多了,如果他們有兩百萬人口就可以了。
所以接下來楊豐並沒有直接命令第六軍南下,而是命令陳上川又增派一個營北上,先幫助阮福淍守住榮市,再給他一批足夠數量的軍火,甚至命令大明帝國銀行向阮家提供一筆貸款,以便阮福淍能武裝起來更多的軍隊,雖然大明得紅河以北,但阮福淍如果能得到紅河以南,他仍舊可以說國土面積直接翻了翻,所以這種時候當然也要全力以赴了。
至於死人什麽的。
這個不值一提,就算所有青壯年都死光了……
如果他們青壯年都死光了,那接下來楊豐也就可以再送給他們一百萬台播種機了,話說安南可比高麗更受歡迎,和高麗的窮鄉僻壤尤其是北部嚴寒比起來,水稻一年三熟各種水果遍地都是,而且還有極其富饒漁場,甚至可以種植橡膠的安南可就跟天堂一樣。
好吧,這就是安南未來的命運。
事實上這也是未來所有大明屬國的命運,楊皇帝從來不喜歡征服那些亂七八糟民族的心,他隻喜歡給她們留下漢人的種子。
當然,這只是小事而已,他接下來需要忙大事。
“傳旨,命令南洋艦隊立刻起航,目標,馬尼拉!”
在打發走阮福澍之後,緊接著楊豐就下達了命令。
幾分鍾後就在皇宮專門的電報房內,守在發報機前的小女兵不斷地按動著手指下面的按鍵,斷續的電流通過專用線路迅速向南傳遞,在到達下一個電報房後,受電流控制的開關以同樣節奏不斷開關,將新的電流通入線路。就這樣以接力方式一個電報房一個電報房不斷地向前傳遞,很快跨越江蘇,浙江,福建,廣東到達雷州半島最南端。在徐聞縣的電報房獲得增強後的電流,瞬間通過一條特製的橡膠絕緣線路,在海底穿過十幾丈深的瓊州海峽,然後繼續向前到達崖州,控制著終點的接收機不斷動作,在紙帶上打出點劃線來。
整個信息的四千多裡傳輸幾乎在瞬間完成,很快這份特殊的聖旨就送到了南洋艦隊提督羅璋的手中。
“命令艦隊起航,目標馬尼拉!”
緊接著他說道。
在他身後窗外,大明海軍崖州軍港內,很快緊急集合的鍾聲就開始回蕩在寧靜的海灣,無數士兵迅速衝出軍營,以最快速度登上一艘艘戰艦,沒過多久那些龐大的戰列艦巡洋艦上一面面風帆便相繼升起,就連那兩艘蒸汽戰艦和同樣的蒸汽通訊艦上,一根根煙囪都開始冒出滾滾濃煙,而同時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員,也開始登上一艘艘運兵船。
這支亞洲海上目前最強大的艦隊立刻進入了作戰狀態。
包括四艘二級戰列艦在內,十四艘戰列艦和十六艘巡洋艦一艘接一艘駛離泊位,加上運兵船和各種輔助戰艦,七十艘戰艦在海面組成龐大的編隊浩浩蕩蕩駛向深藍色大海,駛向大海對面的呂宋島,駛向西班牙人在東方最大的要塞馬尼拉。
“快,立刻掉頭返航!”
遠處海面一艘懸掛英國東印度公司旗幟的商船上,船長用望遠鏡看著那仿佛遮蔽了海面的一面面白帆,毫不猶豫地驚叫道。
“上將,是否需要攔截。”
洪武號二級戰列艦上,一名軍官問正看著商船的羅璋。
“不需要。”
羅璋淡淡地說道。
“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
緊接著他又說道。
的確,就算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在亞洲的大海上,大明海軍就是主宰者,大明海軍不需要害怕誰,也不需要在乎誰,更沒有必要偷偷摸摸幹什麽,那是弱者才玩的東西,強者就是要像戰列艦上伸出的炮口般,讓一切敢於違抗意志的宵小感到渾身顫抖的絕望……
好吧,七天后,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岡薩雷斯,就深深感受到了這種絕望。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呂宋諸島世代臣服大明,為我大明神聖不可侵犯之領土,雖甲申國難以來逆虜禍亂華夏,朝廷無暇顧及邊遠,乃至為爾等所竊據至今,然聖朝中興,朕為天下之主,爾等自當順應大勢俯首歸還,何故遷延至今?豈以朕兵鋒不能及遠乎?今朕特遣南洋艦隊宣朕旨意,限爾等五日內交還呂宋諸島,朕以爾等無知或可赦免罪過,若繼續冥頑不化竊據大明之地,大軍將代行天罰!”
在他面前一名大明官員捧著早就準備好的聖旨讀道。
旁邊一個翻譯不斷翻譯成西班牙語。
“該死,你們憑什麽要我們走?”
岡薩雷斯總督憤怒地咆哮著。
其實對於明軍朝呂宋伸手他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畢竟到現在為止葡萄牙人,荷蘭人統統都被明軍趕出東亞了,剩下也就還只有他們了,哪怕排隊也該輪到了,只是這一天真的到來,他還是難免有點難以接受,更何況對方還是以如此趾高氣揚的方式,什麽我們竊據呂宋,我們是從十六世紀就跑來殖民了好不好,那時候還是你們萬歷年間好不好。
“憑什麽?就憑這個。”
宣讀聖旨的官員淡淡一笑,指著身後的海面說道。
在他身後的海面上,龐大的明軍艦隊一字排開,一艘艘巨型戰艦的炮門全部打開,尤其是那四艘二級戰列艦,三層四十多個炮口在側舷密密麻麻排列,仿佛下一刻就會像火山爆發般噴射出熾烈火焰,三十艘戰艦哪怕僅有一側火炮可以指向這邊,那也是近六百門大炮的恐怖火力,而且明軍都是開花彈,一旦開始炮擊無論打到哪兒都會在瞬間變成火海。
岡薩雷斯總督立刻冷靜下來。
“使者閣下,我只是西班牙國王陛下任命的總督,我無權決定是否撤離呂宋,必須向國內匯報並且得到國王陛下同意,而且這屬於我們兩國的外交問題,應該通過外交上的談判,而不是僅僅憑貴國皇帝陛下的旨意來決定。”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他決定拖延時間,他知道英國人已經派遣一支艦隊到亞洲,估計這時候都差不多該過好望角了,只要能拖幾個月,那麽英國艦隊到達,再加上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另外還有他手下的幾艘戰艦,再加上荷蘭東印度公司駐好望角的一支艦隊,就可以在亞洲集結起超過八十艘戰列艦的恐怖力量,那時候就足夠和明軍決戰了。如果打贏自然就不用再考慮什麽撤離問題,如果打不贏那菲律賓群島也不可能守住。
“總督閣下,在這裡我們皇帝陛下的旨意就可以決定一切。”
宣旨的官員淡淡說道:“所以您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這也不是外交上的交涉,這是我們的最後通牒,您只有兩個選擇,服從我們皇帝陛下的旨意,或者服從大炮的旨意,五天時間,您只有五天時間,五天后您的所有士兵必須全部交出武器,包括你們的家屬一起到我們為你們設立的集中營去,等待你們的國王派遣船隻來把你們接走。
五天后,如果你們拒絕交出武器,那麽我們將開始進攻馬尼拉。
我需要提醒您,如果你們成為戰俘的話,會被送到我們國內充當苦力,直到你們的國王肯為你們支付罰款,並且派船來接你們,所以您做出的選擇最好明智一些,說不定您的錯誤選擇會讓您某一天累死在鐵路工地上,或者讓您的夫人不得不在工地旁充當廉價ji女來維持生計,請一定不要忽視我的忠告。”
說完之後,他撇下陰沉著臉的岡薩雷斯重新登上小艇。
但他卻沒有返回海上。
他乘坐的小艇直接劃向了聖地亞哥城堡的北邊,劃向了帕西格河對岸,在那裡,馬尼拉城最主要商業區,同樣也是華人聚居區的所有青壯年正在迅速拿出一支支滑膛燧發槍,然後把自己武裝起來,等待著海面的大炮開火然後向聖地亞哥城發起進攻。在他們北邊一艘艘運兵船正在駛向岸邊的碼頭,而那些西班牙士兵和警察,正在那些武裝起來的華人槍口威脅下,一個個眺望著這些運兵船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