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愕然，仰臉問道:“不會吧?他剛才還用了風遁之術……難道也是從道德經裡學來的?”

　道德經只是道家的指導理論，其中並沒有什麽實際道法，就算把道德經倒背如流，也沒法從裡面學會一個簡單的指訣。

　所以，張天賜覺得不可能。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總結起來，世間一切，都是無中生有，這不奇怪。”狐仙老祖說道。

　張天賜不能反駁，說道:“真是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了，總之，其中的玄妙，我無法理解。”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便是道德經裡面的話。

　“大真人也無需理解，老張先生本性質樸，又是龍虎山宗親，絕對不會龍虎山不利的。大真人以後有時間，可以和老張在一起做功課念經，必定有大收獲。”狐仙老祖說道。

　“老張念經，可以念出渾身的道行，我念經，就怕不行了。”張天賜有些掃興，說道。

　原以為狐仙老祖會看破老張的底細，可是狐仙老祖也說了一堆可有可無的話，這算個怎麽回事?

　呼呼……老張坐在地上，下巴支著懷裡的壇子，已經睡著了。

　老祖現身，忽然出現在張天賜的面前，揮手輕聲說道:“他一把年紀了，讓他回去歇著吧。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以後也別為難他，他在龍虎山，是龍虎山之福。”

　“從來就沒有為難過他……”張天賜站起來，喚醒老張，說道:“行了老張，我們可以回去了。”

　“這就回去了?哦哦。”老張點點頭，對眼前的狐仙老祖視而不見，轉頭便走。

　張天賜衝著狐仙老祖一點頭，也轉身而去。

　“大真人請留步。”狐仙老祖卻叫住了張天賜，說道:“我有預感，老張以後對你，會有幫助。”

　“那還用說?他一直在幫我看守伏魔殿。”張天賜懶洋洋地說道。

　其實張天賜懷疑狐仙老祖看出了老張的一些情況，但是不告訴自己。

　狐仙老祖搖頭，說道:“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你的身上，被茅山派強加了一些東西，或許以後，你想剝離這些東西，還需要老張的幫助。”

　“老張有這個神通?”張天賜來了精神。

　“他的心經很純粹，或許有這個功能。但是想要剝離茅山派給你的東西，也絕非一日之功。”狐仙老祖說道。

　張天賜想了想，說道:“也不急，反正茅山派給我的東西，也是無害的。”

　“但是你身為龍虎山天師，終有一天，還是要把別人的東西，還回去的。”狐仙老祖說道。

　張天賜張口欲語，卻又忍住了。

　自己是龍虎山天師，但是並沒有什麽門戶之見，沒想到狐仙老祖卻很看重。

　轉念一想，大概是千年之前，繼先天師對狐仙老祖，有過什麽托付吧。自己學會了茅山的某些本事，老祖還是不太高興的。在她的心裡，肯定是希望自己，用龍虎山的東西，來揚名立萬。

　狐仙老祖也沒再說，抬起手，道:“天色不早，大真人也就請回吧。”

　張天賜告辭，出來卻不見了老張。

　走出竹林，張天賜發現老張抱著壇子，正在等自己。

　“走吧老張。”張天賜說道。

　老張跟著一起走，默不作聲。

　“對了老張，教我念經吧。”張天賜沒話找話，說道。

　“我只會念道德經……”老張說道。

　“我要的就是道德經，來來來，一起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張天賜張口就來。

　老張聽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這麽念的。”

　“難道是我念錯字了?那該怎麽念?”張天賜好奇地問道。

　老張想了想，說道:“應該這麽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這不是一樣的嗎?就是沒有停頓。”張天賜鬱悶，心裡想，老張是在拿自己開涮吧?

　“不一樣，我念經吐字的時候，是有呼吸的;你念經吐字的時候，隻呼氣，不吸氣……”老張說道。

　“吐字的時候，怎麽吸氣?”張天賜又是一呆。

　每個人在說話的時候，都是呼氣不吸氣的。你不可能嘴裡呱啦呱啦地說話，鼻子裡還在呼呼地向內吸氣。吐字的同時還要吸氣，比左手畫圓右手畫方難上一萬倍！

　老張卻很堅定，說道:“我就是這麽念的，從頭到尾，不需要停頓換氣，因為念經的途中，我一直在呼吸。”

　“你再念一遍我聽聽。”張天賜說道。

　老張點點頭，張口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老張一口氣念了幾分鍾，果然沒有一個標點符號，如水流劃過，沒有一點停頓！

　“行了別念了，你這樣的念法，我學不會。”張天賜敗下陣來，苦笑著搖頭。

　“念了也不見得又用，不念也罷。我當年念著個，是為了在龍虎山混碗飯吃……”老張抱著壇子，繼續下山。

　小張抱著兩個壇子，心裡歎了一口氣，老張啊老張，你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回到天師別院， 素素和金思羽迎了上來，詢問情況。聽了張天賜的轉述以後，金思羽和素素，也很失望。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張月蓮就準備好了幾輛商務車，送張天賜和陳旭胡珂等人，前去茅山。

　這一天，剛好是農歷七月半，鬼門關打開的日子。

　不過，今年的鬼門關，想必是開不了了，因為冥界剛剛經過那麽大的動蕩，現在肯定是緊閉鬼門關，在忙著整頓內務和修建酆都城。

　如果是平常年份，七月半的時候，茅山龍虎山，也是要做法事的。同樣，因為冥界動蕩的原因，今年的法事也都免了。

　一天時間，來到茅山。

　竇比強帶著兩個童子，迎出觀門，稽首道:“大真人駕臨，蓬蓽生輝。小徒陳旭，也幸虧大真人關照，才得以平安回來，實在是感激不盡。”(第四更。前天欠下的一章，補上了;月初欠下的，也足額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