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提督的出現，就代表著舊世界軍隊秩序的崩潰。軍隊的很多東西都管不了我們，艦娘是我們的，從資源點提取出來的資源也是我們的，火力更是超越了正統軍隊所能掌握的極限，成為了自給自足的小圈子，對於這一點，聯盟高層當初其實是一臉臥槽的。”

吃過鹿島端來的早飯，金發在海風中飄揚，仿佛唯美油畫般俊朗的維哈站在船頭，凝望著蔚藍天邊漂浮著的幾縷白雲，用朗誦般的語氣說道。

“你的臉不疼嗎。”楚劍晨看著維哈臉頰仿佛被印刷上去的41碼鞋印，心情暢快的問到。

“別打斷我！”剛進入狀態就被楚劍晨的打趣弄得非常尷尬的維哈回頭瞪了眼，悄悄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鹿島，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領，接著說道:“剛才說到什麽地方了?哦，對，聯盟高層當初其實以為人類已經快要滅亡了，艦娘出現的時候，正好是人類在深海的第二次衝擊中被打得全軍覆沒，連沿海都很難守住的大破狀態，就算不配合深海一起進攻，單憑她們連深海都要為之戰栗的實力，在深海鋪天蓋地的炮火中苟活下來的人類，其實壓根就沒有抵抗的力量。”

“深海的衝擊我倒是在書上看過，但記錄得語焉不詳，有的地方甚至用就這樣三個字帶過，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麽秘密?”

楚劍晨好奇的看著維哈問道，這方面的事情他又不好去問齊柏林她們，現在逮到了一個看上去挺博學的提督前輩，自然要發揮後輩不恥下問的光榮精神，好讓提督前輩能巧妙的裝個逼，大家一起樂呵呵的打屁聊天，豈不快哉?

“都說了你別打斷我！剛想起來的事情，被你這麽一攪合，我又想不起來了！”

維哈瞪著楚劍晨，剛想擺出提督前輩的架子讓他懂點事，被深深印上了防滑花紋的臉頰便傳來一陣抽痛，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的為楚劍晨講解起來。

“深海的衝擊至今為止也就兩次，但就是這短短的兩次全面接觸，在深海出現前幾乎掌握著整個地球的人類文明，卻在短短的十五年裡分崩離析，瀕臨崩潰，要不是同樣擁有超越人類武力的艦娘適時出現，我們現在別說維持最基本的工業文明，就連退化到中世紀都只是一種奢望。”

低頭望著海面，維哈感同身受的吸了口氣，仿佛回想起了曾一度被深海炮火蹂躪的恐怖，和被囚禁於內陸的那份屈辱。

“在深海出現前，人類的對太空的探索已經到達了冥王星的背面，擁有前所未有的龐大運載能力，能將上百噸物資運送到月球基地的他們無所畏懼，甚至在資源逐漸緊缺的情況下，把索取的大手伸向了一知半解的海洋。”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在海洋中取之不竭的資源支撐下，所有人都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會征服太陽系，把有著獨立生態系統的殖民點插遍九大行星的地表，鑄就人類歷史上最大的輝煌和榮耀。”

“這種對未來美好的期盼，在美國的康星福尼亞深海探測船傳回莫名信號的一瞬間，就注定要在不遠的將來化為泡影。”

苦笑一聲，維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祖父的祖父，就是康星福尼亞深海探測船的船長，當人們在緊急彈射的救生艙裡找到他的時候，他和唯一僅存的駕駛員已經奄奄一息，還沒等美國zf從昏迷不醒的他那裡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仿佛幽靈般突然出現在海上的深海，在不到3小時的短暫時間裡，毀滅了美國在太平洋中心建立的超級軍港關島，

一同覆滅的，還有15萬美國海軍和他們的艦船，龐大的太平洋艦隊，從此名存實亡。”“起初，人類社會的精英們以為這只不過是一群沒有規律的異化生物，他們調集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海軍艦隊，以美軍太平洋艦隊為核心，多達上千艘的先進戰艦和深海在大西洋北側展開了一場大決戰，無數當時最先進的戰鬥機在天上和深海放出的艦載機撞在一起，然後仿佛燃燒著的流星墜入海面。”

“導彈，重型炮彈，甚至還有當初最先進的電磁炮彈和電漿彈，在深海面前毫無用處，除了超限度的密集攻擊還能在損耗了它們的屏障後傷害到它們，包括重達數噸的溫壓燃燒彈都無法對它們造成重大傷害，艦隊在不到八小時的時間裡損失殆盡，茫茫多的深海仿佛蝗蟲般鋪天蓋地的朝世界各國的海岸線湧去，摧毀了一切它們能夠摧毀的東西，直到龐大的蘑菇雲從它們頭上升起，世界各國才從瀕臨崩潰的慘狀中緩了一口氣。”

楚劍晨納悶的搔了搔頭:“核彈的攻擊不是對擁有次元力的艦娘和深海無效嗎，怎麽忽然就拯救世界了?”

“楚劍晨，你不會以為驅逐艦的次元力能硬抗得了大伊萬級別的核彈吧?”

轉頭看了眼鹿島，發現她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的維哈暗暗松了口氣，搖著頭的說道:“次元力雖然能抵抗一切現實意義的衝擊，但這些都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存在，那就是損耗能跟得上消耗，第一次衝擊中的深海，最高級別的也不過是重巡，連吃三發大伊萬也要跪，而且我不是還沒說完嗎，你亂插什麽嘴?”

不滿的瞪了眼楚劍晨，維哈仔細想了想，才緩緩說道:“核彈的蘑菇雲還未散盡，以為終於獲得了勝利的人類，拚盡全力的開工製造大型戰艦，想要從殘存的深海手上奪回製海權，上萬噸的護衛艦，十幾萬噸的超級戰列艦仿佛下餃子一樣，在短短三年裡從十幾艘增長到了幾千艘，幾乎每天都有武裝到牙齒的新戰艦下水，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收復海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時，五年後，前所未見的深海艦隊從挑戰者深淵中衝出，和前往收復人類在太平洋最大堡壘的聯合艦隊迎頭相撞！”

“漫天的導彈幾乎沒有任何縫隙，一枚接一枚的撞在深海黑色的艦裝上，500mm的電磁炮毫不停歇的發射著重達十噸的炮彈，將攔在路上的一切摧毀殆盡，搭載著人類最優秀飛行員的機群取代了藍色的天空，和同樣黑壓壓的深海艦載機纏鬥在一起，大海在轟鳴中咆哮，天空在烈焰中燃燒，珍貴無比的隱形戰略轟炸機不要錢一樣投射著數千萬噸級的航空核彈，封鎖了深海艦隊增援的唯一通道，將它們摧毀在蝗群般湧出的挑戰者深淵裡。”

“曾有那麽一刻，所有人都以為在空海一體的狂轟濫炸下，解決裝備簡陋，只有普通炮彈和魚雷作為攻擊手段的深海，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直到漆黑的深海恓姬，那龐大陰森的恐怖身影浮現在海面上的一瞬間，勝利的天平才忽然倒塌，把人類砸進了失敗的深淵中。”

“你知道嗎，直到深海恓姬和跟隨在她身邊的高級深海出現後，我們才發現，人類最大的護身符，能摧毀一切深海的核能武器，原來只不過是深海進化的催化劑，除非能在投下的一瞬間將它們摧毀殆盡，否則，核彈最強的輻射威力，只不過是它們進化的食糧而已，可惜這一切發現的太晚，等我們注意到深海的異常後，蛻變完全的深海恓姬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抵擋的存在。”

“她們輕而易舉的摧毀了由數萬艘先進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天災般席卷了全球海洋，甚至還沿著內陸河道深入大陸，將一個接一個的城市化作地獄般的廢墟，在艦娘出現前，它們就是移動的天災，無可抵禦，數十億的人口，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傷亡大半，隻留下沒有河道連接海洋的極深內陸中，苟延殘喘著的幸存者們。”

曲起手指敲了敲欄杆，維哈長出了口氣，回過頭來笑著說道:“這就是深海入侵的第一和第二次衝擊的經過，由於對人類造成的災難前所未有，只有新約中提到過的世界末日才能和它相比，所以歷史學家按照新約中的末日進程，稱它們為第一次衝擊和第二次衝擊。”

“一些醉心於神學和所謂魔法的神棍，則將這兩次衝擊稱為贖罪之旅，他們相信這些苦難都是因為人類信念的墮落引來的神罰，只要人類不放棄希望，總有一天，救世主會帶著神的恩惠從天而降，從虛空中召喚出神靈的戰士，幫助人類擊敗深海，重新成為神的忠實羔羊。”

“很有趣的說辭，不是嗎?”維哈朝楚劍晨擠了擠眼，冷哼著一拳砸在欄杆上:“如果那個所謂的神真的存在，我也絕不會成為他的羔羊，我會親手掐斷他派來的救世主的脖子，然後殺進他的神國，把他釘死在贖罪的十字架上，讓他的鮮血流遍大地，身軀在黑暗中慢慢腐朽，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