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在鐵籠中的人穿著一件寬大的棉袍,這人披頭散,臉上還塗滿汙垢,不知是關他的人塗抹的,還是他自己把自己塗成這樣。? 總之讓人看不出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但是此人的一雙眼睛卻充滿了苦澀與憂傷。
鐵籠中的小桌上燃著一支蠟,蠟快燃盡,火苗微弱而絕望的閃爍著,石室中光線也隨著火苗忽明忽暗的。越顯得石室陰森冰冷。
桌上還摞著幾本書,桌下放著一個竹筐,筐裡放著一些食物,日用品,還有一個水壺。
這兩年多來,基本上都是閆青玉來給這人送水和食物,每次都會送來三天食物。
閆青玉是蕭望最信任的人。地下秘室中囚禁著這個神秘人,也只有閆青玉知道。但是蕭望卻未告訴閆青玉此人到底是誰。因為乾系重大,蕭望也不想讓閆青玉知道實情。而閆青玉對蕭望他們那些江湖恩怨也不感興趣。他只是照著蕭望所囑的話辦。隔幾天給這個“囚犯”送些食物來。
盡管蕭望囑咐閆青玉不要和此人多說話,但是這兩年來閆青玉有時候還是會與這個“囚犯”嘮幾句。“囚犯”也主動與他說話,他覺得這個“囚犯”人很好。盡管他不明白蕭望為何要神神秘秘把此人囚禁起來,他還是對這個“囚犯”充滿了憐憫之情。
這人看到閆青玉一臉悲痛慌張便開口問道:“出了什麽事?”
這人的聲音是女聲。原來她是一個女人。
閆青玉抽泣說:“姐姐,蕭郎……他剛被人殺了。是兩個蒙面人……”
那人聽了震動了一下,這真是出乎她意料。她走到鐵籠邊,伸出左手抓在鐵條上,而她的右手從腕部斷掉了,光禿禿的,如同一根光禿禿的木棍。
蕭望死了,她似已猜出了自己的結局。她看著閆青玉顫聲說:“他死了,我是不是也得死?”
閆青玉停止抽泣,他說:“蕭郎說了,如果有一天他生意外了。讓我趕緊走,不要管你,讓你餓死在這裡。總之絕對不能放你出來。但是我先前正要走,又不忍心。我現在不知道怎麽辦,我不知道是棄你而去,還是放你出來。江湖中的事我也不懂。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是惡是善……”
那女子聽了淒聲說:“青玉兄弟,這兩年多來。除了他我見到的人便只有你了。你給我送吃送喝送衣,還會陪陪我說說話。我心裡感激不已。我是一個苦命女人,真的很苦……你說你身世也苦,我們真是一對苦命的人。而我心裡早已把你當成了朋友。我……不會為難朋友的,你走吧。就讓我活活餓死在這裡吧。我也不會怪你的,誰叫我命苦呢,嗚嗚……”
女人說著便傷心哭泣起來。但是她心裡卻叫道: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蒼天啊,睜睜眼吧。這是我逃生的最好機會,求你,求你幫幫我……
閆青玉聽了女子這番話,又看到女子哭的如此傷心。心裡更是不忍。
女子又哭著對閆青玉說:“青玉兄弟你快走啊,如果那兩個蒙面人反悔再折回殺你,你便走不了。別管我,你快走……”
女子為閆青玉著想,讓他很是感動。他咬了咬牙,似下定了決定心,他道:“我就不信你是個罪大惡疾的人,我放你出去。但是你不能把這裡的事說出去,更不能把我說出去。”
女子遏製著內心驚喜,她忙說:“青玉你真要放我出去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說的,青玉,認識你是我今生幸運呐……”
閆青玉也不敢再逗留久了,他趕緊從石室一個暗格中取出鑰匙,把鐵籠上的那兩把大鎖打開。那女人趕緊推開籠門而出。
被囚禁兩年多,至此,她終於脫困了!
此刻她的激動心情難以用語言形容。
她與閆青玉從地室出來,地室中那根蠟燭也正好燃盡了。地室成了一片漆黑,如同最為黑暗的地獄。
來到房中,閆青玉從包袱裡取出一定銀子遞給女子說:“你也快逃命吧。”
女子感動地對閆青玉說:“我用不著它,你留著。放生之恩,我永世不忘。日後如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你現在快走吧……”
閆青玉便趕緊離去了。
他走後,女子看了眼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那個大夫,她又走到蕭望屍體旁。她伸出左手小指,用指甲把蕭望臉上劃破一寸,然看仔細看著看傷口處的面皮,隨及她眉頭一皺,心裡也一震。她趕緊掠起朝外而去。似擔心再逗留會生出變故。
女子雖然在鐵籠中被囚禁了兩年多,但是她從未放棄過求生念頭。也為了不使自己武功退步,這兩年多的囚禁歲月中她不停苦練,她還把左手練的如當年右手那般靈活神奇,所以她的武功絲毫未退步。
女子身形隱匿在夜色中,朝城東飄掠而去。
到了一片住宅區,她進了一條胡同,翻身掠進一處看似破敗的小院。
小院裡有兩間房子,其中一間還亮著燈,另一間黑漆漆的。
院中養著一條狗,那狗朝女子興奮吠了一聲,那女子輕聲打了個口哨,那狗便不再吠叫,而是跑到女子身邊又蹦又跳又是嗅又是舔撒著歡兒。
女子用手摸著它的腦袋,兩年多了,它還能認出她來。還是對她一如既往忠誠友愛,有時候,人真是不如一條狗。
女子也未驚動亮著燈光那間屋中的人,她到了另一間屋前,她對這處院落非常熟悉,她從屋前一個破壇子中摸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進去。
女子進屋後把門關好, 然後她把桌上蠟燭點燃。屋裡頃刻亮了起來。她環視了一下屋裡。雖然她兩年多沒來,這間屋子卻依舊如昔,也沒有塵土,桌椅櫃子都被擦的很乾淨。床上被褥也疊的很整齊,這說明她隔壁那對篤厚的夫婦在她離開這段時間,依舊不失職,如往常一樣打理著這間屋子。
女子從床下暗穴中拉出兩個箱子。一個小箱子,一個大箱子。
她先把大箱子打開,裡面是幾套衣物,還有兩柄劍,還有些銀票和散銀。而這兩柄劍其中一柄是軟劍。
然後她又緩緩把那個小箱子打開。此刻她的手竟然有些顫動。
箱子開了,裡面的東西也都映入她眼睛。
小箱子中是各種顏料,還有一排排大小不一的筆,毛刷,針,小刀……
這才是她真正的武器!
她口中喃喃道:“憐琴回來了,師父,你如今在哪兒,憐琴想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