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強的爺爺走了,陪同他二十幾年最親近的人走了,走的很安靜很安詳,但是李小強和孢子卻不安靜,爺爺走了,留給他們只有那份存在記憶中的滿滿回憶與愛。
但是那些愛,那些關心,那些無窮無盡的精神力量,在爺爺安靜走的那一刻,卻化為了煙塵。
不知道今天是蒼天太感動了還是怎麽的,竟然下起了暴風雨,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狂風,呼嘯在山林間。
在一個亂石崗的半山腰,這裡,據龍三說是風水寶地,李國安還沒有過世的時候,就已經修好了的墓地,這一個墓地,是一塊很普通的墓地,一個墳包,一塊石碑。
而此刻,在墳包的前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在墳包前面,無數打著黑傘,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女,或者是老頭,都是走到了墳包的前面,微微躬身行李了一下。
但是墳包太簡陋了,在前面的泥土,早就已經變了泥漿。
黃色的泥漿,被一個又一個的人踩踏,也就顯得越來越黃。
天空時不時的就會傳來一道驚雷,雷聲把所有人的心田,都震了一個透心涼。
暴雨中的大風,瞬間刮過,在雨傘上面,滴答滴答的一陣陣,有些人拿一本讀.小說 著的黑傘,甚至出現了一陣搖晃。
李小強和孢子站在旁邊,打著黑傘,頭上戴著白色的頭巾,在頭巾的邊緣處,有一根細小的大麻。
兩兄弟靜靜的看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隨著時間過去,這些人,一個個的離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的雨滴,更加的凶猛了,本來就陰沉的天空,更加的黑壓壓一片,好像讓人都不能夠呼吸了。
當所有人的都離開之後,也就只剩下兩兄弟了。
李小強和孢子,同時走到了墳包的前面,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了泥漿上面,他們的衣服和褲子上面,都沾染了泥水。
兩兄弟,同時扔掉了雨傘,雙手放在了泥漿上面,把腦袋磕在了泥漿上面,連續磕了三個頭。
頓時,兩兄弟的額頭上,布滿了泥漿,根本就看不清他們清晰的臉頰了。
磕完頭,李小強直接拿過來墳包前面的那一瓶老白乾,李小強拿起瓶子,喝了一口,遞給了孢子,孢子也喝了一口,然後他在墳包的前面,淋了一灘酒水。
隨即,兩兄弟的眼淚,唰的一下,就從眼睛中流出來了。
他們沒有說話,但是都盯著墳包,都留下了淚水,孢子這個龐大的身體,直接顫抖了起來,他露出潔白的牙齒,露出一臉的憨傻神情道:“老頭子,對不起,你走之後,我都沒有喊你一聲爺爺。”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孢子的臉頰上。
這一道響亮的耳光,不是別人打的,是李小強。
這個在整個軍區被封為兵王的男人,在軍隊中,從來沒有服過任何人。
此刻,那個比他瘦小很多的男人,打了他一耳光,他沒有絲毫反抗,也沒有絲毫怨言,因為打他的人是他親哥哥。
天空中的暴雨,好像在故意的淋濕兩人,滴滴答答的敲打在了兩人的臉頰上,衣服上。
兩人的眼睫毛上面,都掛著黃色的水珠。
李小強雙手顫抖的從衣服中摸出了一包香煙,然後捂著雨水,點燃了,他深吸了一口。
把這隻香煙遞給了孢子,孢子接過香煙,也是深吸了一口。
然後他把香煙,靜靜的放在墳墓的前面。
李小強聲音有些哽咽道:“以前就給你說了,他老人家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走了,讓你喊他老人家一聲爺爺,你偏不喊,喊一句你要死嗎?我知道,你是一個把感情放在心中的人,但是爺爺老了,他總是喜歡自己的孫子喊他一聲爺爺。”
孢子沒有說完,低著頭,看著身前那泥漿水,被天上的玉珠,不停的跌落,敲打出來了小波浪。
他的淚水,也是落在了泥漿上面。
李小強也是帶著淚水,看著眼前的小墳包。
孢子聽到李小強的話,抬起頭,轉頭盯著李小強道:“哥,爺爺走的時候有說什麽嗎?”
李小強伸出手,拍了拍孢子的肩膀:“爺爺說了,他走了,世界就沒有老人照顧我們了,讓我們好好的生活,他走的時候,你知道他為什麽眼角帶著淚水並笑著嗎?”
李小強轉頭盯著孢子道:“他笑,是因為我送走了他,他哭,是因為你來遲了,爺爺說了,他走的時候,我們倆兄弟在身邊,他走的就不孤獨,他在黃泉路上才會笑。”
孢子沒有說什麽,緊握拳頭,手指都掐入了皮膚之中。
孢子盯著小墳包,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道:“爺爺,對不起,俺是個粗人,俺從來沒有喊你一聲爺爺,俺沒有哥聰明,也沒有哥那樣會討得你老人家的歡喜,但是俺知道,你是疼俺的。”
孢子說到這裡的,身體劇烈顫抖。
“你每次給哥縫一雙布鞋,一定會給我俺縫一雙,俺沒有喊你爺爺,但是你在俺心中,很重要很重要。”
“你讓俺經常去後山打獵,去練習武術,俺很累,真的很累,有時候在後山中累的都暈倒過去了,俺沒有給你老人家說,俺知道,你是為了俺好,讓俺以後有一個大好的前程。”
“俺去部隊了,俺成為了兵王,俺沒有辜負你老人家,俺謝謝你。”
孢子說完,把頭磕在了泥土中。
李小強伸出手,拍著孢子的肩膀。
李小強盯著墳包道:“爺爺,以前,你最喜歡唱二人轉《滿江紅一鳴驚人》,那時候有我陪你,現在,你去了那個世界,一個人,沒有人陪你唱了,今天,我帶著弟弟,我們爺孫三人,再一起唱一遍。”
孫琢磨我未曾說話心潮如浪湧,口尊聲父老鄉親聽我道真情;
你們休當我是那個不起眼兒的小店主;
我本是江東的藝人,名字叫滿江紅;
想當年;
千家萬戶都聽過我的唱;
白山黑水都知道我的名;
都說我開口一唱花石落;
都說我開口一唱鳥無聲;
曾唱得一天星鬥萬人空家巷;
曾唱得一江春水千裡走蛟龍;
……
……
就在兩兄弟唱二人轉的時候,一道聲音,從他們的身後,符合而唱了。
李小強和孢子同時轉頭,只見一位身穿軍大衣的中年男子,正從雨中,踏步而來。
他一邊唱,眼淚中的淚花,也是在打轉。
他走到的墳包的前面,噗通一聲,跪在了泥漿之中,他把軍帽放在旁邊,磕了三個頭,他磕完頭,他盯著墳包道:“爸,孩兒不孝,來晚了!”
李小強盯著這個中年男子,直接站起身,一腳踢在了那個軍帽上。
那個軍帽,直接被踢飛了。
李小強盯著這個中年男子道:“爺爺走了,你現在就來假惺惺了?”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深吸口氣道:“你們兩兄弟走吧,我和他老人家好好聊聊。”
孢子看了李小強一眼,李小強朝遠處走去,孢子也就站起身,緊跟其後。
等兩兄弟離開了這裡,李天鼎盯著墳包道:“爸,我知道,我最後一刻沒有見到你,你不會怪我的,兩位孩子還小,不懂事,我不怪他們,就好像當初我不懂你一樣,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我們的心思。”
說到這裡的時候,李天鼎一招手,頓時,在墳包四周,也就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罩子。
雨滴,竟然降落不到四周了。
李天鼎靠在墳包上面,從軍大衣中抽出了兩根煙,點燃了一根,放在了墳包前面的石台上,另外一個,他叼在嘴巴中,他深吸了一口香煙,香煙煙霧,吞吐了出來。
李天鼎看著靠在墳包上,眼睛濕潤道:“爸,你走了,兩位孩子,有我照顧,可是我呢,我就只有他們兩個親人了,我真的不想讓他們踏上和我們一樣的道路,我隻想他們兩兄弟,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娶妻生子。”
李天鼎剛剛說完這句話,在墳包的前面,傳來了一道低吟的聲音:“這是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意念,現在我走了,地球的結界,會變得松動,你一個人的實力,不足以支撐它的運行, 現在,你必須要讓他們兩兄弟踏上修仙道路了,還有一點,我希望,小李能夠飛升到那個世界中去,那樣,不僅能夠復活我,而且我們李家的男人,還要必須為祖宗報仇。”
“我們是李家子孫,我們必須要這樣做,我們李家宗門,近十萬人口,被對方屠殺了乾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種血海深仇,必須要報。”
李天鼎聽到李國安的話,點頭道:“你就放心吧,我們爺三人,一定會殺向仙界,復活你,為我們李家十萬流浪在外的魂魄報仇。”
李天鼎說完這句話,也就站起身,朝墳包的外面走去道:“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兩兄弟,或許這樣一來,他們才會有動力,才會甘願的踏上修煉之路。”
李小強和孢子,正在遠處石堆上面坐著。
李天鼎走到了兩兄弟面前,看著兩人深吸口氣道:“你們也別傷心,相信你爺爺走的時候,也告訴了你們我李家的來歷,其實,有辦法復活你爺爺,路途雖然……有那麽點難度,不過不試,怎麽知道行不行,還有一點,我們必須要為我們家族的十萬人口報血海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