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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第88章 淒淒慘慘戚戚
  伯堃猶豫了一下,弘暉之死,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跟怡琳到了綠綺軒。  踏入怡琳的寢室,伯堃心中暗奇怎麽不見人影。忽然,“啪”地一聲,房門關上了。一個嬌小的軀體投入伯堃懷中,綿軟地胳膊緊緊地環住他的腰際。伯堃輕輕一掙,怡琳也不糾纏,纖腰一擺,衣裳徐徐落下,露出了雪白豐滿的胴體。伯堃閉上雙眼,冷靜地說:“李福晉,請自重。”怡琳像發了瘋一樣,抱住伯堃的脖頸,強吻起來。伯堃想將她推開,又不想觸碰到她****的肌膚,一時間只能任由怡琳粉嫩的雙唇在他唇齒間徘徊。怡琳得寸進尺,柔嫩熱情的軀體像蛇一樣靈巧地搖擺,在伯堃那冷得像冰一樣的旗服上磨蹭。伯堃越來越無法忍受,隻覺得像吞了隻蒼蠅般惡心,他急中生智,一把抓起怡琳的頭髮,將她整個人甩了出去。接著,他撿起怡琳脫掉的衣裳,“唰”地朝怡琳扔去,衣裳像個被子般,穩穩地罩住了怡琳身體上的關鍵部位。

  伯堃拔出劍來,怒道:“李怡琳,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這都是你自找的。”

  劍鋒閃出耀眼的光,怡琳開始害怕,她強裝鎮定地說:“你敢殺我?不怕主子怪罪嗎?不怕他滅了馬佳氏?不怕他殺了你的愛人?”

  伯堃說:“哼,你若能說出主子的真實身份,我就放了你,如何?哈哈,沒有吧,一切,都是你編造出來的!”伯堃回府後前思後想,若怡琳背後真有個權勢極大的靠人,絕對不會放任怡琳向他這樣索要金銀,都是他心太急,殺胤禛、保馬佳族、不準人傷害亦蕊,怡琳用心試探,他便對號入座了。

  怡琳臉上擠出一絲委屈,說:“我何時編造?你……真是沒有良心!”從嫵媚到要脅,從剛強到柔弱,怡琳“變臉”技巧實在高超。她無視青鋒劍的銳利,捧著臉哭了起來,說:“英華殿的螢火蟲之夜,你那麽溫柔、熱情。我是四貝勒的側福晉,我的人甚至我的家族,都是屬於愛新覺羅皇室的。你為何要來惹我?搶走了我的心!我不犧性命,付出極大的代價,不顧自己的生死,離開貝勒府,擺脫福晉身份去找你。結果流落街頭,為奴為婢。遇到你後,又如何?你對我,還不如對怡紅院的姑娘好?其實,你是在利用我對付四貝勒對不對?別怪我在火場裡傷了你,因為我恨你,我唯一深愛的男人,卻只是利用我。於是,之前所有的溫柔、體貼,全化成虛情假意,阿濟格,難道你不是欠我的?你以為我真是無恥到在任何男人面前寬衣解帶麽?我隻想孤注一擲,看看你心裡還有沒有我?”怡琳原只是想用眼淚來拖延時間、軟化伯堃,誰知越講越激動,將往日的情感全然爆發出來。她涕淚雙流,泣不成聲,確是真情流露。

  伯堃對怡琳一直存有小小的愧疚,否則也不會明知怡琳騙他也繼續供給金銀了。他將劍緩緩插回劍鞘,怡琳還在喋喋不休,伯堃開始覺得煩燥,打斷怡琳說:“你找我來,是要透露暉阿哥之死因,說回正題吧!”

  怡琳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背過身去,將衣裳穿好。隨之,走到榻邊,在被褥裡摸索起來。

  伯堃覺得口乾舌燥,舔舔嘴唇,品到一股馨香中夾雜著微微辛辣的味道。他掏出帕巾抹拭,微微的朱紅,正是怡琳唇上的胭脂。他感到一陣燥意在身體內竄來竄去,順手抓起桌上茶壺,倒了一盞涼水,灌下喉嚨。

  怡琳伏身找遍了枕頭下、被單下,大驚失色地說:“不好了,東西不見了!”

  “什麽東西?”伯堃三步並兩步地衝過去,

“在哪?”  怡琳跪在榻上,指著被褥,說:“原本我將那個荷包放在榻上,怎麽找不到了?”說罷,她背對伯堃跪爬在榻上,著急地尋找著。輕薄的衣裳描繪出她完美、挺翹的臀形,左右迷惑著男人的視線。“呀!找到了!”怡琳驚喜地尖叫道,她捧著個粉綠色的荷包縮在榻角,衝伯堃笑著。笑容中帶著三分單純、三分嬌媚,怡琳單手將荷包提起,用眼神示意伯堃來拿。榻很大,垂著厚重的帳幔,伯堃必須跪或坐在榻上,才能夠得著榻角怡琳手中的荷包。怡琳經過一陣爬行,衣裳又有些松垮,不經意間渾圓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

  伯堃知道自己有點不清醒,但卻無法思考原因,他已經忘了手中的劍,隻想盡快拿到荷包離開。他單膝跪在榻上,向怡琳伸出手中,帳幔中散發著醉人的芬芳。怡琳的手向正前方伸直,慢慢越抬越高,舉過頭頂,伯堃兩眼直勾勾盯著荷包,不知不覺整個人爬進了榻中,越來越貼近怡琳。忽然,怡琳手一縮,將荷包塞進了自己的衣裳內。伯堃完全不受控制,雙手在怡琳嬌軀上撫摸起來,尋找著荷包的位置。怡琳發出令任何男人都會窒息的呻吟聲,雙手迅速輕巧地解開伯堃的衣裳。當伯堃終於找到了那個荷包時,二人已裸裎相見。

  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逃脫女人精心布置的蛛網陷阱,更何況是一個被下了藥的男人。女人們往往覺得將身體交給男人,也將心也交給他了。所以,她們就認為,男人也應該一樣,她得到男人的身體,也會獲得這個男人的心。結果只會發現,得不到愛,隻得到了輕視。

  不過,怡琳可不算笨女人,至少她還想得到一樣,就是連續十日天喜丸的功效。當初徐全說過,連續服藥期期間,懷孕的機率極高,換言之,是不是胤禛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男人播下種子。

  怡琳醒來時,伯堃已不知所蹤,她撫撫自己的嘴唇,冷豔而詭異地笑了。險中求勝布下這局,誰知上鉤的是她日夜思念的阿濟格。昨夜抹的唇脂中,被混合了特效的“春意散”,而帳幔四周也掛了散發催情氣味的香包。藥性發作需要一點時間,她便使出各種計策來拖延。別以為徐全不能給她送藥,其他人就不行。有錢,這種事還不是輕而易舉。她還來不及給胤禛使用,倒先“便宜”了阿濟格。

  一連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亦蕊日夜不離,守在弘暉梓棺邊。

  凝秋雙紅通紅地端上一碗清粥,柔聲說:“福晉,多少吃一點吧!”

  亦蕊無動於衷,將視線挪到可以看到梓棺的位置。

  凝秋杓起一匙稀粥,喂到亦蕊嘴裡,粥沿著唇流了下來。亦蕊如同任人擺布的木偶,了無生機,坐等死亡的降臨。凝秋又心疼又急,邊擦拭著粥漬,邊勸:“福晉,吃一點吧,您這樣,暉阿哥走也不安寧的。”

  亦蕊的面部似乎抽搐了一下,雙目由空洞開始泛紅,卻沒有淚可以流下來。凝秋趕緊再喂,結果,還是一樣。雲惠來了,這段時間全賴她幫亦蕊打點弘暉的身後事及府中上下大小事宜,但她奴婢出身,書讀不多,又沒有經驗,很多事情,都是和凝秋一起商量著做出決定的。她發現趙明的帳目上隱隱有些問題,又說不出所在,前來找凝秋研究。眼見形同枯槁的亦蕊縮在一旁,胸前盡是先來不及擦拭的粥漬,雲惠不由心酸。以往,她還暗地裡怪亦蕊只顧府中事務,對弘暉不夠上心。這段時間,她方才體會掌管貝勒府大小事宜,絕非想象中的易事,應付種種瑣事,她已心力交瘁,根本沒有時間陪伴茗曦。

  凝秋見雲惠來了,微微躬身以示行禮,雲惠輕聲問:“還是老樣子?”

  凝秋眼中流出痛惜的神色,說:“好多天沒正經吃過東西了,這樣下去,不知還能撐到幾時?”

  雲惠挨著亦蕊坐下,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正是弘暉的梓棺。雲惠幽幽地說:“暉兒去了,我知道你也不想活了。我先後喪了二子,每個孩子都未足月而夭折。現在,我連她們的長相都模糊了,隻記得那毛絨絨的小腦袋和帶著奶香味的柔軟身體。 雖然,茗曦一直陪著我,但畢竟弘暉是你的親生兒子,他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永遠不會改變。每次看到你、弘暉、貝勒爺那番天倫之樂,我心裡都羨慕不已,那福份,此生我都不可能再擁有。弘暉走了,但他留給你的有多少美好的回憶,總比我這憑空承了額娘頭銜的要好。我留下了這條賤命,是為了等待孩子的輪回。貝勒爺那麽疼你,遲早弘暉會再來到你的身邊?若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麽能照顧弘暉?”

  “輪回?”亦蕊癡癡地吐了這兩個字,聲音乾澀地像撕開油紙一般。

  雲惠抓起她冰冷的小手,說:“是啊,輪回,一定會有個孩子,像弘暉那樣,值得你去愛?你一定能感覺到,弘暉又回到你的身邊的。”她衝凝秋點點頭,凝秋適時喂亦蕊一口粥,這次,明顯感覺到她有吞咽。二人大喜,又哄又騙,終於讓亦蕊多吃了好些。

  園子裡,假山後,茗曦哭得正傷心,剛才她躲在福熙樓外,雲惠與亦蕊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原來,她在雲惠的心中只是亡女的替身!若雲惠有親生孩子,她算得了什麽?不由得,她想起自己的生身母親,怡琳。她對怡琳的影像很模糊,優雅的、暴虐的、溫柔的、嚴厲的……有來自記憶的深處的片斷,或他人灌輸的形成的樣子。

  一雙藍白翠鳥紋花盆底鞋走到茗曦面前,如冬日曖陽般關愛的聲音傾泄而下,怡琳笑著問:“孩子,怎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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