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是好曲,只是可惜了。”
且聽了一段琴聲,南冥子神色一凝,笛聲之中頓時生出莫名交戰殺伐之音,肅殺之氣卷起陣陣煙塵,好似於煙塵之中,正隱藏著伺機而動的伏兵一般。
“糟糕!”
正欲縱身上前,蕭月乍聞這笛聲之後,頓感感覺內元如同奔馬一般,險些控制不住,便是那射出的數道劍氣皆是偏移,落在法夫子三尺之外,更是未曾傷及半分。
蕭月眼見劍氣未曾奏效,嗔怒之下已然身似雨燕,一劍刺來。
雖是面臨殺招逼進,法夫子卻未曾露出半分怯意,朗聲笑道:“莫要以為殺了那嚴實,便當這天下無人矣。你這姑娘,還差得遠呢。”雙手翻轉,立時便將手中玉牌祭出,萬千熒光皆是繞著玉牌旋轉,宛如眾星拱月一般,更顯幾分玄奇。
待到那長劍刺來,玉牌陡然放出一道光芒,光芒足有拇指粗細,宛如赤色流星一般,“砰”的一聲打在那長劍之上。
這一下勢大力沉,立時便令長劍偏轉,於這光芒之後,更有數十道只有米粒一般的細小光粒尾隨而至,望起來似乎和白雪一般並無溫度,便是度也甚是緩慢,一粒粒皆是隨風搖曳,緩緩落在了那長劍之上。
隻待這光粒落定之後,便聽見於長劍之上,傳來“叮咚”之聲,旋即便見那柄長劍已然是破破爛爛,已然無法繼續使用。
“好個家夥。這番實力當真是不可小覷。”蕭月一見手中長劍破破爛爛,上面莫不是布滿豁口以及裂紋,便知曉這柄長劍已然是毫無作用了。
懊惱之下,她猛地一震,便將這長劍震做碎片,念力一動便將這數十片碎片盡數射出。
法夫子似是早有預料,一點手中玉牌,就見這玉牌之內,也有數十道利芒閃過,一一打在那碎片之上,皆是將其打的粉碎。
抬眼看了一下蕭月,法夫子繼續說道:“這般手段尚不足以傷我,若要戰勝我,只怕你還得祭出更厲害的手段。”見到蕭月縱身離去,他卻不肯罷休,右手拿住玉牌,當空一揮,便自玉牌之內射出一道光柱,光柱僅有嬰兒手臂,但卻自有凌厲氣勢。
此時笛聲還在響起,她體內真元受到影響,實在是難以操縱,這時又遭這般攻擊,若是無人襄助,只怕便有性命之憂。
卻在這時,一道琴聲隨風飄來,柔和琴聲便似母親呢喃,立時讓蕭月頓感真元盡數收斂,不複之前萬馬奔騰之象,反而如同那哨聲一般,令她一身真元循著應該的軌跡運行,於身軀之外更是卷起陣陣旋風。
被這風兒一卷,本是奪人性命的光柱,立時便被整個逆轉,挪移到旁邊樹林之中,雖是一路戳穿數棵巨木,但終究還是未曾傷到蕭月。
“嗯?”
法夫子驚疑一聲,忽見眼前的蕭月頓時現出兩道身影。
每一個身影莫不是身姿妙曼,皆是帶有無上風采,然而什麽時候蕭月卻出現了兩個?
“形影對立總難忘!”,相較於往前時候,此刻的蕭月所凝聚的化身更甚從前,亦是毫無往常時候虛無之感,便是他人也根本分不清楚究竟誰是幻影、誰是真身。
“多謝妹妹。這一次,定然你二人知曉我等也非全無力量!”
蕭月知曉,這一刻若非自家妹妹相助,只怕她早就身陷黃泉之內,故此擺脫那笛聲束縛之後,立刻便使出這等殺招出來,一聲道謝脫口而出,皆是並指如劍,雙身立時衝出。
一人衝向法夫子,一人衝向南冥子,皆是盡展劍客之威。
隨著蕭月衝去,蕭星立刻奏響琴聲,琴音跌宕卻是更顯幾分沙場蕭瑟,
凌厲殺意透琴而出,亦是助漲蕭月威勢。“嗯?是幻影嗎?”
南冥子只見劍光橫掃,無奈之下隻好放棄繼續吹奏,隻將笛子一轉便化笛為劍擋出那刺來劍光,待到反掌拍去卻見所觸之地皆是空蕩蕩的,宛如擊中棉花敗絮一般,根本就是毫無著力感,旋即便見眼前身形驟然消失。
他心中詫異之下,立時翻身後退,正要橫笛吹奏時候,又見蕭月又是衝來。
這一次,他和上次也是一樣,運足掌勁拍去想要震退對方。
然而這一刻,所觸之地卻宛如堅冰,透著刺骨寒冷,萬千劍氣盡數納入體內,一路摧殘著五髒內服。
“噗!”南冥子一仰頭,自口中吐出數點鮮紅,已然是驚詫莫名:“是真身?”
蕭月獰笑道:“沒錯。”身形簌然逼進,又是運轉一身真元,便是一掌拍來。
然而卻自旁邊橫插一道玉牌,玉牌光華大方立刻便將那玉掌擋住,令其分毫寸進不得。隨後就見那法夫子擋在南冥子之前,長袖猛地一揮,張口便是喝道:“退!”,一瞬間玉牌再現昔日救下孔治之威,再度逼退蕭月。
蕭月穩住身形,這才歎道:“好個儒門十二賢者,當真是本事不凡。”
她雖是天賦卓越,更兼有地仙襄助,然而修行時間日短,若論根基還有經驗皆是相差許多,和眼前這縱橫中原十余載的十二賢者相比,自然是遜色許多。
“你二人若是迷途知返,放棄燒毀糧草,我或許還會手下留情。”
法夫子束手在背,冷冷回道:“然而若是執意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下狠手,也可惜了你們的本事。”面色雖是嚴肅,然而卻始終謹守眼前陣勢,顯然也是不欲繼續鏖戰下去。
若非和那孔元措約定尚在,法夫子本來是不願和蕭氏姐妹動手的,畢竟這兩人身後可是站著一位地仙修者,那位修成地仙的絕代人物,可非是他們儒門十二賢者能夠對抗。
“沒錯!”
南冥子繼續勸道:“此地之糧乃是全軍將士生命關鍵。若是這些糧食被燒毀了,那那些將士又該如何?兩位不如就此罷手,也免得傷了和氣。”這一番話倒是盡顯好意,然而其中卻不免透著幾分天真。
“呵呵!”
蕭月卻是隻感惱火,根本不曾考慮到是否應該撤退,冷笑道:“師尊有命在先,蕭月唯有以命相搏。更何況若是無法毀掉這糧食,讓這圍城大軍撤退。那我赤鳳軍眾人又該如何?這城中的百姓又該如何?爾等口口聲聲說著什麽蒼生,然而我一城百姓便不是黎民了嗎?”凝視兩人,更是對自己實力不濟倍感惱火。
那妙善如此,這儒門十二賢者如此。
每一個皆是突然出現,然後便阻住了自己的腳步,甚至對主公的計劃造成嚴重的影響。
隻可恨自己實力不濟,否則定然將這阻攔者盡數殺絕。
蕭星勉強一笑,對著兩人微微頜以示抱歉:“兩位好意我兩人自然知曉。但是你們也應該知曉,若是不將這圍城的蒙軍徹底擊敗,只怕無論是我們,還是那城中百姓,皆要受到那蒙古韃子屠戮!屆時生民哀嚎、千裡屍骨,想必也非是兩位願意看到的。兩位不過是顧慮自己清譽,然而我等卻是為城中百姓所想,若是就這麽放棄,我等實在是於心不安。”
相較於蕭月那氣勢洶洶的話語,蕭星這番話立時觸動兩人心思,臉上皆是露出幾分動搖。
說實在的,他們兩人也知曉這蒙軍並非什麽王師,往日所見到的屠城之事也是數不鮮見,若是當真攻下潞州之後,為何威懾境內叛亂分子,只怕屠城一事實難避免。
“這個我自然知曉。只是我……”
被這一說,南冥子已然動搖起來。
那法夫子也不免歎息起來,露出幾分無奈來:“但是職責所在,我也是無能為力。”五指攥緊玉牌,也是帶著幾分掙扎。
卻在這時,於遠處山洞之中,陡起衝天火焰,滾滾火浪衝天而起,更時尚燒得裡面的士兵連連哀嚎,全都從裡面滾了出來。
“怎麽回事?”
法夫子、南冥子具是大驚,眼中透著不可思議望著那衝天火柱。
他們清楚知曉那裡便是全軍糧草所存的糧庫區域,如今時候究竟是出了什麽狀況,怎麽就這樣突然燃燒了起來?
但是準備燒毀糧庫的蕭氏姐妹就在這裡,而且也未曾闖過兩人的防禦。
心中震驚之下,法夫子、南冥子皆是相視問道:“難道還有另外一撥人?”旋即縱身飛奔,便要前往那糧庫所在之地,查詢其中的狀況。
“糧庫被燒了?究竟是誰做的?”蕭月也是驚疑未定,望著那燃燒的火燭,眸中隻感困惑。
“不管是誰。總之我們現在算是安全了。”蕭星卻是松了一口氣,勸道:“姐姐,既然那糧庫已然被燒,那我倆不如離去?畢竟這裡離戰場甚是靠近,若是招惹了敵人的話,皆是只怕便糟了。”
蕭月卻搖搖頭,回道:“不。我倆也一樣跟去,看看那裡的狀況如何!”
“為何?”蕭星感覺不解。
蕭月解釋道:“你應當知曉。我等的目標便是燒毀糧草,進而讓韃子陷入困境之中,從而不戰而勝。然而目前主公整個那張柔、史天澤糾纏,赤鳳軍主力正和對方做決戰,便是剩下的我們兩人,也被生生困在這裡,險些就無法生還。在整個赤鳳軍全軍皆被牽製,根本無法動彈的情況下,那糧庫卻忽起莫名火災?如此行徑,豈不是讓人倍感疑惑?”
“姐姐。你是說有陰謀者暗中挑撥?”蕭星頓感恍然。
“沒錯。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是我所料沒錯,只怕那廝的目的便是旨在撩撥我軍和韃子互相廝殺,皆是雙方皆是損失慘重之後,他便可以趁火打劫,徹底殲滅我們兩人。這火災起火起的蹊蹺,不僅僅讓韃子損失慘重,只怕也讓我們赤鳳軍也要損兵折將。”蕭月慢慢解釋道。
這些道理,往常她跟在蕭鳳身後的時候,便經常聽蕭鳳說起來。
如今兩相映證之下,立刻便確定其中的緣由所在。
蕭星卻是凝眉問道:“但是那廝究竟是誰?”
“不知!但是我等只需要前去一觀便知曉了。至於這裡面究竟誰是陰謀者、誰是推動者,皆是只需要瞧一下究竟是誰製造出這場火災的人,便知道是誰了。”蕭月冷冷一笑,旋即便和蕭星兩人潛伏起來,自暗處朝著那糧倉之地行去,一路上匿蹤潛影自然是不用說了。
…………
另一邊,南冥子、法夫子已然感到糧倉之前。
只見那洞口濃煙四起,兩人皆是慌張至極,連忙抓住一人問道:“這裡面究竟生了什麽事情, 為何突然著火了?”
要知道這山洞位於山腹之中,三面皆是厚實岩層,僅有一面乃是洞口,而在洞口之處亦是布下層層防禦,足以確保便是面臨赤鳳軍進攻,也足以抵禦數個小時,直到大軍主力到來。
若是要挖洞進入其中,非得鑽破百丈岩石才行。
如此防守,自然能夠確保糧倉萬無一失。
那士兵面有慌張,連忙回道:“我也不知。只知道小的在洞口巡察的時候,忽然聞見一股濃濃的燒焦味道,所以我派人進入其中想要查看一下究竟是什麽原因。然而不管是誰,一旦是進入其中,皆是沒有再出來。然後就看到深處有一股濃煙過來,凡是被這濃煙裹住的人,皆是感到頭暈目眩,四肢乏力全都倒在了地上,幸虧我及時察覺到一路狂奔,不然的話也要栽在裡面。”
“這麽嚴重?”
南冥子神色一凝,不禁看著那正冒著無窮烈焰的山洞。
僅僅是站在山洞之前,兩人都是感覺火氣衝天,幾有灼燒之感,那這洞中狀況,只怕是更為嚴重。
“南冥子。你且在這裡待著,確保眾人的安危。至於裡面的情況,就由我來看看究竟生了什麽。”神色肅然,法夫子已然催動玉牌,一股聖潔之氣罩住身體,立時將那火焰、毒氣盡數擋住,然而踏入朝著那山洞之中走去,所到之處火焰逼退,盡顯一身修為之深。
要知道在這山洞之內,藏著可供數萬人食用數月有余的糧食,若是就這樣被一把火全都燒光,那在這裡的蒙古大軍就等於徹底斷絕生機。
屆時會生什麽事情,那就當真是無法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