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臨安之中如何,嘉寧府之內異變驟升。
只因為當俞興走入府衙之中,卻見尊位之上,早有一人高踞其上。
“是你?”
面有愕然,俞興難掩心中害怕。
面如皎,柳眉似劍,一身雪蘭衣衫,宛如月宮仙子,只是背後卻負著一柄純黑利劍,利劍隱隱透著莫名殺機,直讓人感覺有神魂離體之感。
“今日見到我在此,你似乎很驚訝?”
轉過身來,蕭月銳目看向俞興,卻似將其心中一切,盡數看透。
俞興頓感害怕,卻強撐著底氣,抬頭道:“我乃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殺我,難道不怕惹怒臨安嗎?”
“哼!”
輕哼一聲,殺意油然而發,立時讓俞興面生膽色,卻是連連後撤數步。身前三塊磚石,齊齊化作齏粉,而周遭卻是毫無動靜,足顯蕭月一身修為不凡。俞興見到這一幕,自是膽氣盡失,再也不提質疑之事。
遠處,蕭月面有譏諷,笑道:“我若要殺你,你以為你還會有說話的機會嗎?”
“那你找我,又是所為何事?”俞興心知逃過一劫,自是不敢繼續頑抗,遂是問道。
蕭月笑道:“當然是助你穩定川蜀!”
“穩定川蜀?這是什麽意思?”俞興心中一緊,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他也是久經宦海,自然知曉天下無免費的午餐,蕭月肯出手幫他,定然是有什麽事情要他答應。而這件事若是叫臨安知曉,那他仕途也算是走到頭了。
蕭月嘴角微翹,笑道:“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劉整,我會代你除去。只是你須得告訴我一件事兒!”
“什麽事?”俞興更感緊張。
若是這條件太過苛責,他可不願意答應,畢竟此事攸關自己仕途,自然要考慮清楚。
蕭月未曾理會俞興的小心思,這才訴道:“那就是,余玠究竟為誰所害!”
“余玠?你問此事幹什麽?”俞興登時驚住,透著不可思議看向蕭月。
余玠已死三年之久,而這段時間內,眾人卻似將其遺忘一般,只是忙於自己手中之事,對於其中內裡從來不曾糾纏,為何今日蕭月卻要探察此事?
蕭月雙目一凜,俞興頓感身上一輕,身上鎧甲盡數粉碎。
這一下,更令俞興駭然,連忙抬頭看向蕭月,卻見對方冷然令道。
“你只需告訴我,其余的莫問!”
“我,我說。”俞興不敢推辭,連忙道:“關於樵隱居士之死,我等也曾經調查過,唯一知道的事情,那便是他生前時候,曾經喝過千日散以及醉春秋。這兩者皆是世間罕見之物,常人飲之能增進修為,便是地仙喝了,也足以固本培元。但是兩者相溶,卻會因為藥性衝擊,導致飲者重創。樵隱居士本就身負傷勢,被這一衝擊,自然是無力回天。”
關於余玠之死,乃是他親手處置,自然知曉余玠之死的緣由。
但那千日散、醉春秋皆是罕見之物,非是富貴之人,根本難以得到。
俞興害怕遭人報復,遂將此事隱藏下來,只是向外界訴說,余玠乃是因酗酒暴斃而亡。
“哦?這麽說來,這背後還有人啊!卻不知你打算如何行事?”蕭月嘴角微翹,卻是掃過旁邊屏風。
其後,自屏風之中一人緩步踏出,俞興定眼一觀,立刻驚道:“余如孫?難不成你已經……”一掃兩人面孔,他的臉上布滿懷疑。
當初埋葬余玠之後,其子如孫便徹底消失無蹤,沒想到今日卻出現在這裡?
余如孫搖搖頭,回道:“我不過是為了追查父親死亡真相,故此隱藏行跡,以免被敵人發現。至於她?不過是看我可憐,故此幫我一把。我倒也不至於忘了父親教誨,當真做出那等背德忘倫之事。”
“如此甚好。”俞興松了一口氣,定下心來。
他卻是害怕余如孫投入赤鳳軍麾下,進而將蜀中機密盡數泄密。
余如孫卻是面有質疑,又質問道:“只是昔日我問你時候,你為何不曾回答?竟然讓我蹉跎三年之久?”
“這——”
俞興頓時黯然,無奈道:“也是我害怕,所以才不敢訴說。畢竟你性子素來剛直,若是知曉此事,非得前往臨安對峙。到時候就怕連你,也要步將軍後塵。”
“但是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便會甘心嗎?這一次,我定要讓那凶徒,俯首就擒!”余如孫搖搖頭,臉上似悲似笑,透著難言的痛苦。
其後,他也沒有興趣理會俞興,一邁步已然跨出門中,卻是打算直接奔向臨安,抓出那人來。
蕭月笑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子倒是挺有出息的!”
“但你可知,因你之言,卻很有可能令他步向死亡之途。”
俞興面有戚戚,卻因心念余如孫在即,暫時忘卻了蕭月威脅,直接張口反駁起來。
蕭月宛然一笑,不以為意:“所以你想罵我?要知道,人皆有一死。若是能夠踏過死劫,那自然可以涅磐重生,但若是無法踏過死劫,那也是命中使然。更何況在這汙濁的世界裡,活著可要比死了更殘酷!”
俞興啞然無聲,隻好閉嘴以對。
“或許你的人生信條,便是活著吧。不過我也沒興趣質疑你的人生觀,只是為了能夠得到這消息,可著實廢了不少功夫。”蕭月輕哼一聲,自是充滿不屑。
俞興嘴角一動,自感自己此生活的也是窩囊, 卻是再無言辭。
縣衙內,寂寥無聲,更顯沉重。
“而且這消息既然已經到手,那我也沒興趣繼續留在這裡。”
此事既然已了,蕭月也無興致繼續留在這裡,當機邁開步伐,準備離開此地。
俞興一時著急,張口叫道:“你要到哪裡去?”
“自然是殺劉整。”
蕭月嘴角一笑,渾身劍氣沛然而起,背後湛盧應聲長嘯,彰顯一代劍客之利。
“那廝雖是身遭陷害。但如今卻提兵造反,屠戮百姓。如此行徑,豈是蒼天能夠饒恕?今日,定要斷他罪途!”
一襲清風、一道月輝,眨眼間身形消失,隻留下俞興神情黯然,臉上皆是無奈之色。
唯今時候,他竟然是什麽事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