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很是得意的走過來,邊走邊道:“就這麽點警惕心,竟然還敢一個人到野外來?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這五個金幣賺起來可真是太輕松了。” “這五個金幣還要分給大壯一些,不過無所謂了,”刀疤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不就是五個金幣嗎?全給他又如何?這把刀才是真正的寶貝!奶奶的,上次我們遇到一隻通地蜥,刀都砍斷了都沒把它殺死,讓它逃了。可這小子一刀就把通地蜥斬成兩段,這刀肯定是寶物,拿出去賣的話,起碼能賣上好幾十個金幣,發財了!”
說著,刀疤臉就伸手去拿陳器手裡的藏鋒刀,嘴裡還嘀咕道:“看這刀挺普通的啊,怎麽會那麽鋒利呢?”
就在他即將拿到藏鋒刀的那一刻,突然刀光一閃,刀疤臉的手臂齊腕而斷,這一刀速度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就見到原本應該昏迷的陳器突然暴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他踹飛了出去。
直到摔到地上,刀疤臉這才感覺到右手被斬落的痛苦,殺豬般的捧著斷手嚎叫起來。
陳器提著刀走到他身邊,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是誰?!為什麽要給我下迷藥?!”
但是,那刀疤臉這時候疼的死去活來,哪裡顧得上回答陳器的話?
陳器心中升起一絲不忍,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將人傷的如此之重,畢竟是斬斷了手啊,這可不是小傷,這個家夥這輩子注定要殘疾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這家夥本身就不懷好意來著?在這種荒郊野外,沒有任何法律管制的地區,有人竟然給自己下迷藥,這肯定是敵人,絕不是什麽玩笑。
以前在怒風武院的時候,老師就直接說過,聯邦法律的管制地區,只在城牆之內。
言下之意就是,出了城牆以外,到了沒有人煙的地方,法律就管不到人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陳器明知道自己的野外經驗不是很充足,但也堅持一個人來野外,而不跟別人組隊的原因!
因為,稍微正規的冒險隊,都不會輕易帶一個陌生人的。原因很簡單,在野外本身就很危險,再帶上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大家彼此並不熟悉,反而會拖累全隊的戰力。而且,在野外探險,目的就是為了發財,而財帛動人心,天知道一個陌生人會不會在後面捅你一刀?
這話也能反過來說,你如果加入一個原本已經成熟的群體,難道你就不怕得到什麽好東西時,那群人為了少分一份出去,聯合起來把你乾掉?!
至於隨便找幾個人組個野隊,那更可怕,冒險者中良莠不齊,見錢眼開的人多的是。在野外那種危險的地方,如果不能把後背交給隊友,那寧可就不要隊友!
說白了,野外那麽大,殺了人以後隨便找個地方一扔,不到半個小時就被路過的凶獸給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除了天知地知,城裡誰會知道?!
就算受害者家人追究起來,他的隊友也可以說他是不小心戰死了――反正沒有證據,死無對證,怎麽說都行。
陳器都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藏鋒刀幫自己解除了迷藥,自己落在這個刀疤臉的手上會是什麽下場,他也還沒有白癡到對敵人手下留情的地步,之所以心頭升起那一絲不忍,大概是因為還不夠習慣的原因吧!
這年頭,哪個強者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砍隻手又算什麽!
眼看那刀疤臉在那裡哀嚎,叫聲淒慘,陳器一刀朝著他身邊劈去。
“嚓”一聲,長刀有一半沒入地下。
那刀疤臉頓時就被嚇的傻了,一時間竟然停住了哀嚎,陳器做出凶惡的表情,喝道:“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要給我下迷藥?!”
刀疤臉眼珠輕輕一轉,就想繼續哀嚎裝傻,卻被陳器手起刀落,直接在他的大腿上又來了一刀,不過這一刀他控制了分寸,雖然見了血,但其實傷口並不深。陳器冷聲道:“我這人沒什麽耐心,你如果再不說,我就把你的四肢全部都剁下來!”
這一刀把刀疤臉嚇的尿都出來了,也顧不得疼痛,大聲嚎叫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是彭管家,是彭管家讓我們找你的!說隻要有人能把你帶回去見他,就獎賞五個金幣!”
陳器猛然一驚,腦中浮現出一個佝僂著背的身影,喝道:“哪個彭管家?!他家的主人是誰?!是不是城南彭家,他家的少主人叫彭旭東?”
“是的是的!”刀疤臉連連點頭:“就是城南彭家的彭旭東!大人啊,我就是個跑腿的,這件事情根本與我無關啊!”
“彭旭東?!”陳器皺起眉頭:“他找我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看到陳器又提起了刀,刀疤臉嚇的大喊大叫:“我們已經找你足足半個月了,但一直都沒有消息。本來都已經要放棄了,可是今天早上正好在城門口看到了你。於是我兄弟就回去告訴彭少爺,我就在後面跟著你,然後做下記號……我看你把那些蜥蜴肉放在火架上,然後就走了,猜你肯定會回來,於是就在蜥蜴肉上下了迷魂散。我真的不知道彭少爺為什麽要找你啊!”
陳器心中疑惑,彭旭東找自己做什麽?他兩人關系一向不睦,之前自己又落了他面子,難道他那麽小心眼?就因為被損了面子,所以就找殺手來殺自己?!
“這麽說,是彭旭東讓你來殺我的?”
“不是不是!我哪敢殺人啊?而且彭少爺說了,一定要活的,隻要,隻要給你留一口氣就行。他就是這麽說的啊,跟我沒關系啊!”
陳器皺起眉頭,這句話證明了彭旭東找自己絕不是什麽好事,難道他想把自己帶回去折辱?這個家夥的心眼也實在是太小了吧!
又問了這個刀疤臉幾句,陳器發現也實在問不出什麽東西了。這個刀疤臉本身也不是彭旭東的人,而是一名普通的冒險者,平日裡除了到野外打獵以外,也在城裡做做跑腿的,甚至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活。門路倒也算廣,在陽川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很多有錢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都喜歡找他。
彭家是半個月前找上他的,算算時間,就是陳器被學院開除的當天。當然找他的人肯定也不是彭旭東本人,而是那個彭管家,讓他打聽陳器的下落,最好是能把陳器活捉,帶去彭家。
可正巧的是,陳器離開學院以後就租了房子開始閉關修煉,而且房源是他在公告欄上找的,不是去中介那看的,所以任憑刀疤臉有天大的本事,發動了許多狐朋狗友,卻都沒有找到陳器的下落。
眼看半個月時間過去了,卻一直找不到陳器,這刀疤臉心中已經放棄了這個任務。他畢竟也得吃喝,所以就找了幾個熟悉的冒險者,約定今天一起到野外狩獵,賺點錢花。
卻沒想到正好在城門口看到了陳器。
大致情況也就是如此,刀疤臉說完後一個勁的磕頭,求陳器放他一馬,他也隻是拿錢辦事而已,而且如果再不止血的話,他也就沒有止血的必要了。
陳器點點頭,將藏鋒刀收回,並且把他的包袱給了他。
刀疤臉千恩萬謝,撕下衣服將斷手綁上,然後又打開包袱,找出傷藥敷上,而慢慢的,刀疤臉就一邊上藥,一邊用身體擋住了包袱,然後左手悄悄的摸到了裡面一樣東西。
就在這時,在他身後的陳器突然幽幽歎了口氣,用一種很微妙的語氣道:“你殺過人嗎?”
刀疤臉渾身好像是觸電一樣頓了一下,然後回頭擠出一絲諂媚的笑容:“老,老大,您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就是問一下。”陳器的語氣平靜的帶著幾分莫名的感覺,道:“我還沒殺過人,但我想我以後肯定會殺的。我猜你手上一定有人命吧?書上說有的人第一次殺人以後會很難受,你當時有難受嗎?”
刀疤臉心中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嘴上卻回答敷衍的回答道:“沒,沒有。”
“那就好。”陳器道:“你都不難受,那我應該也不會,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怒風武院的第一首席,心理素質肯定不會比你差吧。”
刀疤臉心中越來越不安了,他強笑道:“大人您天賦異稟,肯定比小人這個沒出息的強得多。”,說話間,他已經緊握住包裹裡的匕首,緩緩的轉過身來,身子微微下沉,準備下一秒就要暴起。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眼前就出現了一道璀璨的刀光!
刀疤臉從右肩往下,被砍成了兩段,臉上兀自還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是在感歎這一刀之快,又或是在感歎陳器的決絕。
看著刀疤臉僅存的那支手中,緊緊握著的一柄匕首,陳器衝著他的屍體點點頭,平靜的道:“沒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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