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掛著嘲弄的冷笑,彭旭東帶著身邊這群跟班們徑直走向陳器的座位,他也不客氣,直接在陳器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看了眼桌上的飯盆,故意皺起了眉頭,道:“喲,這不是咱們的‘首席’嗎?怎麽就吃這種豬食一樣的東西?難道是因為胃口不好?哦,我想起來了,你之前在上課時才做過噩夢,有沒有被嚇尿褲子?” 然後彭旭東就哈哈大笑起來,跟在他身後的狗腿們見到主子笑了,也都紛紛大笑起來,笑聲極盡揶揄之事。
陳器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往嘴裡拔飯,含糊不清的道:“手下敗將,你的臉不疼了?”
一句話就把正在大笑的彭旭東氣的七竅生煙,重重的一拍桌子,吼道:“陳器!你以為你還是之前那個第一首席嗎?!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折辱我嗎?!你最喜歡乾的事情,不就是拉我上比武台然後揍我嗎?來啊!你現在有沒有膽子,再跟我上一趟比武台?!我讓你揍!你來不來?!”
這家夥都被氣瘋了――沒辦法,陳器總能輕松的一句話就將他激怒。
陳器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看你賤的,今天沒心情,等哪天我心情好了再揍你。”
說完,陳器把飯盆往前一推,就要離開,他是真的沒心情吃飯了。
彭旭東氣的哇哇大叫,還好這時有跟班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他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陳器的肩膀,喝道:“站住!”
陳器停下腳步,臉上掛滿寒霜:“彭旭東,你覺得你現在吃定我了?”
彭旭東得意一笑:“差點就被你給繞進去了。陳器,我這次來,不是跟你打架的,而是給你通知一個消息。”
看著他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陳器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什麽消息?”
彭旭東得意洋洋,道:“你也知道,再過兩個月,這個學年就要結束了,然後就是每年一度的全郡學院大比。高三的學長們要面臨大考,進入高級戰院,所以從來不會參加,是以每個學院的主力都是我們高二年級。這樣的大比當中,首席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而我們認為,以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適合擔任首席一位,所以……”
“你們?”陳器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包括哪些人?”
彭旭東驕傲的昂起了頭:“本年級的所有人!不光是同學們,就連學院的老師和領導也是這樣想的。”
這時旁邊有人道:“陳器,你還不知道吧?下課以後,就有人對教授提出了這件事。包括教授在內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失去了首席的資格。以你現在的狀態,作為首席代表學院去參加全郡大比,隻能成為一個笑話。所以教授和同學們都認為,你應該交出首席之位,男生首席由旭東哥來擔任!而‘第一首席’的位置,由芊芊姐擔任!”
陳器沉默了,心中苦澀無比。
他知道對教授提議的人一定是彭旭東的狗腿,但他同樣也知道,彭旭東的提議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就算他不提,這段時間學院也一定會取消他的首席一位的。
因為再過兩個月,就到了每年一度的全郡大比了。
這場大比,對於每一個武院來說,都是對外彰顯自己實力的機會,無論對於學院,還是對於參賽學生而言,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對於學院來說,在大比當中獲得好的成績,可以提升學院的名聲與地位,並且能夠得到聯邦教育部的資源傾斜與獎勵,在接下來的招生上,
也可以更好的宣傳自己,獲得更多、更好的生源。 而對於學生而言,在大比上展露出過人的水準與戰力,為學院取得榮譽,不光可以獲得學院的獎勵,更能夠吸引那些高級戰院的目光,獲得附加分。然後在下一年高三以後,就可以參加大考,更輕易的進入這些高級的戰院。
去年的全郡大比時,陳器就是怒風武院高一年級的首席,為學院立下了汗馬功勞,最後獲得了同屆單人組第一,團體第五的好名次,回來以後被學院大加讚賞,給與了豐厚的獎勵。
但是那個時候誰能想到,今年,大比還沒有開始,學院方面就要撤掉他首席的位置,而且看情況,也是肯定不準備讓自己去參賽了。
這時,彭旭東旁邊那個狗腿得意洋洋的道:“不光如此,學院決定,連你的資源也一並取消。畢竟你已經不是首席了,那些屬於首席的資源可不能給你這個廢物。所以從這個月開始,你的一切獎金都被停止,還有,你那間獨立靜室的鑰匙,也要交出來。那可是全校最好的單人靜室之一,可不能再任由你白住了。”
陳器的臉色一滯,一團火立刻從心頭升了起來!
關於取消他首席的決定,陳器雖然心中不爽,卻也沒有什麽異議。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他如今的狀態,不足以繼續擔任首席一職,更不可能去面對其他學院的尖子學生。
但是,取消他所有的資源獎勵,連同居住的靜室都要交出來,這就讓陳器惱怒了。
因為首席的位置是爭出來的,有能者居之,這是全聯邦的規矩。
但是,他的獎學金,還有獨立靜室的居住權,卻是當年他從初中升到高中時,怒風武院給予他的特殊優待。
當年中考之時,陳器可是全郡十九個城中的第一狀元,各個武院為了爭奪他,都開出了誘人的條件。最後怒風武院將陳器攬入麾下,也是花了不小的代價,不光所有費用全免,每年還有十個金幣的獎學金,其他獎金另算,還給了他在接下來三年內,一間頂級靜室的居住權!
這些可都是白紙黑字,簽了合同的!
如今他突遭厄運,精神境界大跌,以致於實力也是大跌。學院方面要取消他的首席之位,這一點陳器沒有話說。但是連當年白紙黑字簽的合同都要毀約,這種做法,讓陳器又是悲涼又是憤懣。
尤其是他眼下,正是需要靜室調養精神的時候。
獎學金被取消他都可以無所謂,但是連靜室都收走,這就實在是太過分了!
陳器死死的盯著彭旭東,一字一頓的道:“這是學院的意思?!那學院的領導呢?他們怎麽不來親自跟我說?!”
彭旭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不急不緩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在陳器面前亮了亮,道:“學院的領導們日理萬機,這點小事還勞不得他們親自出面。不過這是書面通告,上面蓋著院長辦公室的印鑒,你自己看吧。”
陳器沒有接過這張紙,但他已經看到紙上所寫的內容,其中有一句就是“取消陳器在本校一切獎勵”,下面蓋著院長辦公室的印章,還有院長的簽名。
這不可能是偽造的,說明這份文件的確是學院領導親自批示的。
彭旭東得意的將這張紙遞給旁邊一個狗腿,笑道:“把這份公告貼出去,就貼在食堂門口,讓大家夥都看上一看。”
狗腿連忙應是,諂媚的接過這份公告,屁顛屁顛的往食堂外跑去。
陳器心中滿是悲涼,更有被學院背叛的憤怒。
這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什麽第一首席,什麽天之驕子,他不過就是學院的一件利用工具罷了,用的好了,賞點好處,用的不趁手了,就直接扔到一邊!
彭旭東得意的拿出一把破舊的鑰匙,放在桌子上:“陳器,把首席的徽章,還有你那間靜室的鑰匙交出來吧?你放心,學院也不會徹底不要你的。不過對你接下來的安排也很頭疼,畢竟你睡覺時大喊大叫,太容易吵到別人。所以經過學院領導商議, 特意給你安排了一個單間。就在三號樓一樓拐角處的那個雜物間,你就去那裡住吧!喏,這就是鑰匙。”
周圍的人都是哈哈大笑,笑聲之中,極盡嘲弄揶揄之事。
陳器握緊了拳頭,這一刻他最想的就是衝到院長辦公室和院長理論,他恨不得狠狠掐住院長的脖子,質問他憑什麽毀約。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種做法是毫無意義的。
當時合同上一句“一切解釋權歸院方所有”,就可以讓學院徹底撇清一切,縱然他可以去本城的司法機關控告學院,但官司打起來也必定是耗時日久。
而且最重要的問題是――他的家境並沒有能力支付高昂的訴訟費用。
想必學院領導已經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敢做的如此肆無忌憚!
這時,彭旭東得意的道:“陳器,你還等什麽?快點把首席徽章交出來吧!”
陳器冰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銀質的徽章。
這枚徽章呈一個太陽狀,上面刻著一個旋轉的颶風圖案,還有幾個編號――這就是代表了怒風武院高二年級男生首席的徽章!
看到這塊徽章,彭旭東一顆心瞬間變得火熱,正要伸手去拿,可下一秒,陳器卻隨手一拋,將這塊代表著男生首席的徽章,扔到了彭旭東面前的地上。
然後。
“呸!”
一口濃痰準確的吐在了徽章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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