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紅日從天邊悄然升起。 4屯裡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一些農民,陸安瑤看著他們身上穿著破衣服,赤著腳,準備著下地,心下震撼萬分,她以為自己來到了北大荒!
目之所及都是田地,一畝一畝地劃分。現在日頭小,可是要是到了正午,那日頭也是很大的。關鍵是這裡的地分成了兩種,一種是玉米地,一種是小麥地。現在正是玉米豐收的季節,有些農民就在搓玉米。
陸安瑤站在那裡時,有一個看著像是隊員的農民走過來說:“你就是新來的知識青年吧?我還沒見著這麽小的知識青年。等下你就到那邊,跟著他們種冬小麥。”
那個人給她指了指位置。
“好。”陸安瑤看著地方,點頭應了應,奇怪的感覺劃上心頭,年紀小。。。。。。
但是還不待她理清思緒,已經有人在喊她了,她不得不走過去。
腳下的土地都有水,難怪農民們沒穿鞋,他們掄起褲腳,就毫不猶豫下了地。
陸安瑤以前沒乾過農活,咬咬牙,脫下鞋子,把褲腳折了起來,白花花的精致的小腳丫和地裡的渾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猶豫著要不要下去,但現在由不得她,這兒所有人都要下地的。
她橫下心,一邊腳伸到水裡站穩,另一邊腳也伸了進去,水有點冷,隻到腳踝處,可是腳泡在水裡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學著別人拿起一根鋤頭,開始松土。
和她分在一塊地上的是幾個年輕人,她也沒那個心思去看他們。
陳大妮憋著笑憋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對薛岩和陳建軍說:“那不是昨天那個城裡小姑娘嗎?怎分到咱們地裡了。哎呦,這城裡姑娘一看就是沒乾過活的,你們說是她在鋤地呢還是幹啥呢?她怎鋤得那麽慢嘞?”
陳大妮說這話也不是笑話陸安瑤還是什麽的,隻是覺得這姑娘不會鋤地,那力氣小的,鋤地也是一點一點一小點一小點地鋤,看著真稀奇。不過漂亮姑娘就是漂亮姑娘,種個地都美得跟幅畫似的。
“你少說兩句。”薛岩轉過頭對陳大妮道。他的褲腿掄得老高,穿著短衣服,露出精瘦的小麥色的胳膊。他也比較高,從這邊看,能看到那個女孩咬著粉嫩的唇,一臉委屈的模樣,看得他沒由來心疼。
陳建軍往那邊一看,瞪了陳大妮一眼,“就你嘴欠,小心人家聽到了。不過她也怪可憐的。”
“我也不是那意思。”陳大妮擺擺手,“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動作,哪有那麽乾活的,我這看著就忍不住過去幫她鋤了。”
這是典型的強迫症,雖然陳大妮這會兒不知道。她是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乾農活比較標準,這會兒看見一新手的小白動作,心裡自然跟吃了屎一樣憋得慌。
“要不你過去教教她?”陳建軍推搡。
“我不去,我可不敢去。”陳大妮連忙搖頭,一個勁搖頭。看看那女孩,再看看她,她心裡驀然就自卑了起來,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麽肯跟她講話,她靠近都不敢靠近。
“你什麽時候膽兒這麽小了?”
“你膽大你去!”陳大妮瞪眼,拿起鋤頭,開始鋤了起來。
陳建軍表情一噎,他真不敢去。誰不知道這些城裡姑娘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左一口瞧不起農村人右一口瞧不起農村人,他是腦子犯渾了才敢去自討沒趣。陳建軍推了一把薛岩:“岩子,發什麽呆?你膽子不是最大嘛,你去試試?”
薛岩的身形怔了怔,
愣愣地看著陸安瑤清瘦的身影,漆黑的眼睛閃了閃,吐出三個字:“我不去。” “你怎還打起退堂鼓了?”
“去年是誰在山裡抓了一條蛇給大夥熬的蛇湯?”薛岩淡淡瞟他。
“嘿,岩子。”陳建軍不還意思摸摸頭,“這你還記得?不是也有你和大妮的功勞嗎?沒有你們,咱三家怎有蛇湯喝。”那次的事情也是誤打誤撞不是,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那就大妮吧,都是女生。”
“對對!女生親近!”
……
陸安瑤不得不盡自己最大的力氣鋤著地,鋤完了還得把麻袋裡冬小麥的種子撒進去。鐵鋤頭是最原始的那種,很重。她現在隻有十二歲啊,昨天根據戶口本上推算出來的。生日是12月10號。
12月的時候是冬天,老頭怎麽還用她原來的名字,都用了兩世了,還不如隨隨便便取個名字叫冬兒,好聽又簡約大氣,人一聽,就知道她是冬天生的。唉。。。。。。。
“姑、姑娘,這鋤地不是你那樣鋤的,我幫你鋤吧?”陳大妮提著嗓子,扭扭捏捏地走到安瑤面前。忒緊張了!
“……”沒聽見。
陳大妮壯著膽子又靠近一步:“姑、姑娘!”
“呃?”陸安瑤手裡的動作停住了,是在叫她嗎?她往身邊看去,是個少女,看起來大約比她大了兩三歲。
少女身段健康,穿著一件灰色的衣裳,一條黑色的褲子,打了不少補丁,頭上扎著兩條麻花辮,五官適中,就是皮膚有點黑,嘴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羞澀和真誠。
陳大妮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了,往薛岩他們那邊看了一眼,才鼓起勇氣道:“姑娘、我瞧著你鋤地的動作不標準,這樣很費力氣的,不如讓我幫你做一遍?”
原來是來教她。陸安瑤也覺得自己的動作太笨拙了,當下把鋤頭讓給她,退到一邊上,淺淺一笑:“那麻煩你了。”
“別、別客氣,千萬別客氣。”陳大妮憨厚地笑笑,拿起鋤頭開始示范起來。陸安瑤看她動作流利地這樣、這樣、再這樣,乾活起來很輕松,一點也不感到疲憊,看來是個老手。她當下也掌握到了一點技巧,感激地道:“我想我明白了,謝謝你啊。”
陳大妮把鋤頭還給她,笑道:“沒事兒。”
不愧是城裡姑娘啊,笑起來都和他們不一樣,抿嘴輕輕笑,就讓人忍不住看呆了。
“我叫陳大妮。”過後一會兒,陳大妮才覺靠近了,就不那麽緊張了,對陸安瑤介紹:“那邊兩個,前面那個是我的朋友,薛岩,後面那個是我堂哥,陳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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