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始料未及的大雨傾盆而至,使得暖和的南蠻再次陷入淡淡的寒意之中,許多人不由的添厚了衣服,不過對於那些不得不流離失所的南蠻百姓來說,這是一場無妄之災,穿著單薄的衣衫,不得不拖著顫抖的身軀前行。
軍營之中一片狼藉,地面變得泥濘不堪,雨水不斷的匯聚著,化做一條條細細的汙濁的小溪流,輕而易舉的流入了稷下學宮弟子搭建的那粗糙帳篷之中,甚至暴雨的傾盆而下的巨大的力道直接讓許多帳篷坍塌,使得許多學宮的弟子不斷的咒罵著惡劣的天氣。
淡淡的霧氣彌漫著。
遮擋住視線,使得人看的不是很遠。
灰蒙蒙的天穹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聽聞著軍營在不斷傳出的嘈雜之聲,李奇峰的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絲莫名的煩躁之感。
海東青蹲在帳中的案幾之上,也是失去了往日的朝氣,翅膀緊攏著,似乎在假寐。
煩躁的情緒使得李奇鋒感覺到軍帳之中的空間無比的狹小,整個人悶的似乎要喘不過氣來。
盤坐在床鋪之上。
李奇鋒開始運轉冰心訣,強迫著自己的情緒變得安寂下來。
周身淡淡的內力不斷的翻滾著,好像是春風吹過的湖面一般,不斷的在皺起波浪。
隨著時間的流逝。
那周身翻滾的內力沉寂下來,好像是緩緩在平原之上的流過的溪流,顯得安靜而有祥和。
情緒之中的煩躁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冰心訣的運轉使得李奇鋒進入到絕佳的空靈狀態之中,雙手捏印,心思徹底的沉澱下來,趁機開始參悟虛無十三決。
神識緩緩的朝外開始朝著四面八方散開,輕而易舉的穿過的雨幕,朝著很遠的方向擴散而去,雨中的景象逐漸的映入李奇鋒的腦海之中,他的思緒隨著這樣景象亦是在發散著。
——
在一條泥濘的大道之上,他看到了十幾位衣衫單薄的人在匆匆的而行,有老人也有小孩,一位皮膚黝黑,身材壯碩的男子正費勁的拉著一架木板車,車上一位耄耋老人靜靜的躺著,時不時的發出劇烈的咳嗽之色。
板車之後,幾位個子不高的半大男孩子正奮力的幫忙推著
泥濘的道路使得板車行走的無比困難。
黝黑男子拚命的拉著,脊背彎曲著,額頭幾乎挨到地面之上。
板車之後,一位個子不高的半大男孩子正奮力的幫忙推著,臉色漲紅,張大著嘴不斷的喘著出氣。
忽然之間,那躺著板車之上的老人忽然挺身而起,那乾瘦的身軀之中居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直接朝著板車的左側跳去。
轉眼之間。
老人已是不見了蹤影。
半大的男子從短暫的震驚之中醒來,發出一身長呼之聲,朝著板車的一側尋去。
泥濘的的道路之上什麽也沒有,道路的一側是懸崖。
男孩子發出悲戚的呼聲。
黝黑的男子才是發現異常。
看著空空的板車,他的神色不由的一變,眼眸之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忽然跪倒在地,朝著懸崖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九個頭。
——
狼藉的村落之中,一片死寂,路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的屋門上鎖,不知所蹤。
幾隻髒髒的流浪狗正躺在村落的大樹之下,愜意的享受著陽光,一位衣衫樸素的老人緩步前來。
那幾隻流浪狗頓時興奮起來,圍在老人的身畔,不斷的發出叫聲,老人笑了笑,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無奈,將衣袖之中藏著的肉干拿了出來,放到幾隻流浪狗的面前。
忽然之間,老人抬起了頭,仰望著天穹,目光變得深邃無比,好像感覺到了李奇鋒的目光。
——
一座高大的山峰之上,一座道觀的享受顯得很是旺盛,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神色虔誠的上香,跪拜。
身穿道服,一頭銀發的老者正在為信男信女們解簽。
每一位抽簽著都是神色喜悅的離開。
老人的神色之中亦是時時刻刻帶著笑意。
一位幾歲的道童忽然跑了過來,一個不小心,將那抽簽的竹筒給踢到了,竹筒之中的簽全部倒出,老道人神色一變,寬大的衣袖一動,將所有的竹簽卷起,順便朝著那毛毛躁躁的道童反了一個白眼。
如果,有人眼尖,定然會發現,那竹簽全部是上上簽。
——
越過高山,越過大河,看到了常年翠綠的青松,也是見到了剛剛吐露新芽的柳枝,遇到了風,也遇到了雨,看到了老人,也看到呱呱墜地的嬰兒。
李奇鋒的神識無限的擴散著。
一座繁華的都成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一道道紫色的氣柱衝天而起,沒入雲霄之中化作氤氳的紫色霧氣,不斷的翻滾著,顯得無比的神秘。
帝都之中顯得無比的安逸,酒樓茶肆之中,人聲鼎沸,煙花柳巷之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皇宮之中。
一道身影佇立在花園之中。
皇帝龍越正俯視著池塘之中的鯉魚,無數條鯉魚不斷的簇擁而來,腦袋浮出水面——好一派萬鯉朝之景。
……
……
時間在一份一秒的流逝著。
李奇鋒的身軀靜靜盤坐著,周身散發出來的淡淡威壓逐漸的收斂進去,甚至連呼吸都是變得無比的虛弱,好像是一快隕石,一棵枯木,沒有絲毫的生機。
擴散出去的神識不斷的收回。
眉頭微微的一動。
李奇鋒緩緩的睜開了雙目, 眼眸之中宛如是星辰一般的深邃。
一絲玄之又玄的感覺出現在李奇鋒腦海之中。
李奇鋒在努力捕捉著那一絲感覺。
卻是枉然。
吵雜的聲音不斷鑽入李奇鋒的耳中,心中的那一抹煩躁不由的再次生出,再次運轉冰心訣也是無濟於事。
起身。
李奇鋒朝外走去。
大雨依然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寒意更加逼人,李奇鋒不由自主的朝外走去,他想要感受一下大雨的洗禮。
很快的。
雨水徹底的浸透了他的衣衫,寒意傳遍他的全身。
李奇鋒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