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進了內室走到床邊,輕輕喚醒了正在休憩的洛青染。
“小姐,小姐,王爺身邊的夜大人來了,說是有事要找您。”
“夜大人,夜止嗎?”洛青染因為發熱的緣故,頭腦不似尋常清楚,一聽半夏說夜大人來了,還以為她說的是夜止。
“不是的,小姐,”半夏連連搖頭,“是那位夜戈夜大人。”
“夜戈?”洛青染一聽夜戈來了,忙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將夜大人請進來吧,就說我現下不便見人,有什麽事讓他進來說。”
夜戈突然過來,想必不是小事,他是王爺身邊真正的暗衛,輕易不會示人,今日突然前來,難道是王爺出了什麽事!
洛青染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是墨曜有什麽不好,一時間心中頗為緊張。
夜戈進到內室後,半垂著頭向洛青染問了安,話還未來得及說,便被洛青染先問愣了。
“夜大人此時突然前來,可是王爺出了什麽事嗎!”
夜戈被洛青染問得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便搖了搖頭,“並非是王爺的事,洛小姐不必擔心。”
洛青染一聽他這話才算是松了口氣,“夜大人快請坐,青染如今面貌有礙,實在不便見人,夜大人勿怪,你有什麽事,便說罷。”
“多謝半夏姑娘。”夜戈先向半夏道了謝,然後方才坐下回洛青染的話。
“是這樣,王爺知道洛小姐今日用藥,心中放心不下,便叫屬下暗中在洛府周圍等候,想著萬一有什麽不對的情況,也好及時地通報給王爺,屬下一直在洛府附近隱身看顧,不想方才卻見到府上一名丫鬟偷偷從偏門買通了看門小廝出了門,屬下覺得這丫鬟行蹤鬼祟,便自作主張跟了過去,一跟之下發現這丫鬟原來是去小姐您二叔府上,屬下暗中探聽到了這丫鬟將小姐的事情密報給了您的二嬸母,而且,她們還私下裡達成協議,往後要將國公府上的一舉一動都報給您二嬸母知道,屬下覺得這件事,還是要知會小姐一聲,這才貿然前來。”
王爺曾經吩咐過,只要是事關洛小姐的事情,那就沒有小事,無論大小都必須小心謹慎地對待,他曾幫著王爺查過洛小姐家中這些事情,知道她與她二叔一家的關系,所以在知道了慧香這件事情以後,才忙來相報。
“夜大人費心了,
”洛青染向夜戈道了謝,“那丫鬟你可知道她的姓名身份嗎?”
“屬下聽到是叫慧香,應是貴府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這個夜戈聽得很清楚,所以絲毫沒有猶疑。
洛青染暗暗點了點頭,果然是她!
這慧香從前就幫著小趙氏做了不少事情,只因為她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她才一直不好動她,如今看來,這人怕是不能留了。
“小姐,慧香這是準備做二夫人的眼線了,您快拿個主意啊,這樣的人,可不能留在府裡了。”半夏一聽完夜戈的話,就很是著急。
慧香是老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平時還算是得臉,能接觸到的事情也不少,這樣的人放在他們身邊,豈不是等於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放在了二夫人的眼皮子底下!
沒想到這二夫人都走了還不消停,成日裡琢磨著算計他們,不讓他們好過,實在可恨!
“先不急。”洛青染遞給半夏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知道慧香得除,可是怎麽除,由誰的手去除,這些都需要從長計議。
慧香是祖母的人,若是她插手將這人除了,總需要個特別說得過去的理由,他們現在手中並無證據能證香私下與二房的人聯系,出賣他們。
再者說,他們說慧香出賣他們,這個罪名,也不那麽容易成立。
即便是他們真的當場抓住了慧香與二房“暗通款曲”的證據,若是到時候小趙氏咬死了非說自己只是關心老夫人的起居日常,倒也並非說不過去,打著這樣的“孝義”旗號來打聽些府裡的日常情況,縱使誰人疑心怕是也不能做什麽。
所以說,沒有完全的把握能一擊即中,這個慧香,她還真就輕易不能下手收拾了。
半夏也並非一點都不明白洛青染的隱憂,可是她更害怕此時不收拾了慧香,以後會留下更大的禍患。
“小姐,這慧香不盡早除了,可是個大大的隱患啊。”
“你的擔心我都知道,可你想過沒有,一來我們不能平白收拾了這人,二來若是沒有個十分有把握的契機,即便收拾了慧香,反而還要打草驚蛇,更何況捉賊拿贓,證據呢?你不能就這般衝到祖母面前去,空口白牙地說慧香是二嬸留在她身邊用以監視我們的吧。”
“洛小姐說得對。”夜戈也覺得洛青染的話很有道理。
他們暗衛查案探聽消息的時候也是凡事講求證據,沒有確鑿的證據,便不能輕易判定這件事情的真偽,也不能隨隨便便當作真相呈到王爺面前去。
“不過,洛小姐說到證據,屬下想也許還真有一個可以算做是,順著這條線,興許能讓老夫人懷疑到這個慧香。”
夜戈想到那時候小趙氏賞給慧香的那根簪子,覺得這其中倒是大有文章可做。
“哦,夜大人可否詳細說說。”
洛青染知道夜戈他們一向心細如發,處事沉著,既然他說了有東西可作為證物,便是一定可以的,他們一向不是誑語之人。
“您的二嬸母方才為了收買慧香,賞了她一根金簪,據屬下所知, 她們這樣位份的丫鬟,怕是配不得這樣貴重的首飾的,小姐倒是可以從這方面著手。”
“夜大人高見,今日多虧你幫了這忙,青染實在不知如何感謝。”洛青染隔著紗帳向夜戈行了個半禮,道了一聲謝。
今日若不是夜戈發現了慧香的不對勁,跟了上去,她便要錯過這個去了,想到日後自己的一言一行要在小趙氏的掌控之下,她心中也是十分地不舒服!
“洛小姐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實在不足掛齒,您萬勿放在心上。”夜戈隱約可見洛青染向自己行禮道謝,忙站起身來,還了禮後方才又坐下。
他可不敢受洛青染的禮,雖然洛青染與王爺現在的關系並未明朗化,但他們這些心腹屬下心中都知道王爺將洛青染放在什麽位置上。
他們忠心於王爺,認王爺為主,既然王爺在他們面前親口承認了洛青染,在他們心中,洛青染便是王府的半個主子了,試問哪有主子給手下人行禮的道理?
因而洛青染這禮,他實在不敢俞矩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