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洛昇回了落霞館,見小趙氏畏畏縮縮地站在門口等著,隻覺自己積了一早的氣有了發泄的出口。 於是揪著小趙氏好一通罵。
要不是這個蠢婦教養女兒不得力,他又何必遭到陛下責罵,飽受同僚嘲諷?
本以為教了她去脫簪請罪,這事就算完了,誰知她偏尾巴翹到天上去!他還沒享受幾日別人的恭維誇讚,就讓這個蠢婦又敗了名聲!
小趙氏見洛昇這副暴怒的樣子,嚇得大氣都不敢多喘。
只求著洛昇這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她再好好哄哄,就算了。
哪成想這一次洛昇發完了脾氣竟然頭也不回的走了,瞧著竟是往花姨娘院裡去了!
小趙氏這才傻了眼!
花氏那個賤人,年輕貌美,家中又是大商人。平時就大把的銀錢哄老爺高興,這下老爺生了自己的氣去了她院裡,還不知道她要怎麽編排自己呢!
小趙氏這邊焦頭爛額。
還是她的陪嫁丫鬟飄絮提醒,老爺生氣無非就是知道了老夫人那邊生氣了,叫他在家裡沒臉,現在還是先去哄好老夫人才是正經。
小趙氏聽了忙點頭,又想要故技重施。
遂脫了首飾妝容,去老夫人院門口跪著了。
趙氏這幾日真是受夠了這大起大落的心情,她現在都不敢往那幾個老誥命家裡去了,生怕別人調笑她家風敗壞。
今兒正頭風發作疼著呢,就聽趙嬤嬤說小趙氏又來脫簪請罪了,氣得趙氏趕緊叫趙嬤嬤帶人將她轟出去了!
小趙氏被轟出遠香堂的院門時還猶自愣著,她想不明白,這招怎麽不好用了?
她到底是深宅夫人,見識短些。有些招數,用一次效果是很好,但還想再用,怕就是事倍功半,弄巧成拙了。
小趙氏隻好又灰溜溜地回了落霞館。
洛昇在花姨娘房裡聽說小趙氏又跑去遠香堂脫簪請罪,氣得直罵蠢貨!
花氏見了忙甩著香帕,柔荑輕按洛昇胸口,給他順氣,聲調糯糯道:“老爺仔細自己身子,不要動氣。”
她家是江南富商,水鄉養出來的女子,說話自有一股柔美的味道。
吳儂軟語地,洛昇聽了心都酥了半邊,氣也消了些,隻還罵著,“看見這個蠢婦就生氣!”
花氏聽了嬌笑道:“那老爺就在蘭溪這兒住著吧,蘭溪給您唱曲子聽。”
洛昇笑著將她攬進懷裡,“爺就愛聽你唱曲。”
兩個人濃情蜜意地調笑著,不再提小趙氏了。
是夜,衛國公府很多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洛崢是因為白天聽到的消息太過刺心,洛昇是因為苦思如何恢復聲名,而小趙氏,則是因為獨守空閨,心生怨憤,故爾不眠。
小趙氏躺在床上輾轉憂思。
直到咬壞了金絲刻花軟枕的絲線,又將上好的杭綢枕面兒咬破,才漸漸閉上了眼。
只不過她這一夜睡得極其不好,是以一早起了就頂著兩個烏黑的眼圈,把進來伺候她起身的飄絮嚇了一跳。
飄絮見小趙氏面色不善,眼中紅絲密布,是以極其小心地動作,生怕自己觸動了小趙氏哪條敏感的神經,再拿她撒氣。
小趙氏讓飄絮伺候著淨了面。
飄絮正在給她梳頭呢,她突然一把扯過飄絮的手,急急說道:“你馬上去一趟尚書府,找我娘,就說我跟她要她上次說的那個東西,她就明白了。”
飄絮聽了忙點頭,
也顧不上給小趙氏梳頭了,拿了牌子就趕緊出府去了。 約摸著一個時辰左右,飄絮回來了。
她小心地從懷裡掏出個紙包交給小趙氏,小趙氏接過來就吩咐她去集英堂將花瑩叫過來。
飄絮聽了忙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帶著花瑩一起回來了。
小趙氏問飄絮沒人看見吧。飄絮答說走的後門,沒人瞧見。
小趙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將那個紙包遞給了花瑩,“你將這個東西放進葉氏母女明日要穿的衣服裡去。”
她還隻當自己攥著花瑩的身家性命,花瑩不敢不從,哪裡知道花瑩早已被洛青染策反了。
花瑩苦著臉接過那個紙包。
小趙氏見她這樣就假意笑道:“你不必害怕,以前你做的不也很好麽?況且這個東西華京這裡根本就沒有,就算出了事,誰又能查到你身上。”
花瑩聽了忙點頭稱是。
小趙氏並不知道花瑩不過是在表面上敷衍她,見花瑩唯唯諾諾地樣子,就放心叫她去了。
花瑩從後門出了落霞館,回到集英堂就往瀟湘居去了。
進了內室,就將小趙氏給她的東西交給了洛青染。
正好杜若在洛青染屋裡說話,洛青染就叫她看看這東西是什麽。
杜若接過來細細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這二嬸不得了啊!她竟是從哪裡得的這些東西?”
“哦,這東西很難得?”洛青染聽了便來了興趣。
杜若指著那紙包,“這東西名為天水臘,是隻長在西北苦寒之地的一種草藥,十分耐寒耐旱,新鮮的時候是止血的好東西。不過我記得我爹特別跟我說過,這種藥草曬幹了之後卻是有毒的,沾到身上,不過半個時辰就會使人皮膚瘙癢難耐,直到最後撓破出血才能止癢,然後每日發作一次,直到三日之後才能愈。”
洛青染聽了笑得意味深長。
花瑩在下面站著,見了洛青染這個樣子心裡就發毛,直覺認為大小姐這怕是又要整人了。
果然,聽見她對自己說:“你晚些去回話,就告訴我二嬸,東西你已經下到衣服上了。”
“是,大小姐。”
花瑩聽了也不多問,只聽話地答是,然後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杜若見花瑩走遠了,才叫道:“這就完了?你不是真想嘗嘗這東西的滋味兒吧?我可告訴你啊,這東西無藥可解,非得見血才行,到時候,你這細瓷一樣的皮膚,可要落疤了!”
洛青染拍拍她的手,叫她安心,又笑著說:“我才沒那麽傻呢!叫她以為東西已經下了,不過是叫她安心。但是,我隻說下在衣服裡了,可我衣服那麽多,難道非得穿哪一件不成?”
“你個鬼靈精。”杜若聽了她的話直道她鬼心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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