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我既然提出送兩個人給你,便是可以保證她們只會忠心於你,你若實在難以相信,這裡有一瓶毒藥和一瓶解藥,專門用來控制人心,你可以給她們用了。”
說完,墨曜便從袖袋中拿出兩個小瓷瓶,推到了洛青染跟前。
洛青染看著自己手邊的那兩個細白瓷瓶,一時有些犯難。
王爺都這樣說了,她若再拒絕,倒真顯得不識好歹了?可是,她重生而來,身上背負著前世的血海深仇,此事關乎重大,且不足為任何人所道,她實在不敢不小心啊!
夜止許是看出她的猶豫,突然單膝跪下,勸道:“洛小姐盡可放心,這兩個人都是我們秘密訓練出來的,只會忠心於第一個主子,王爺感念洛小姐當日舍命施血之恩,這些時日一直為此事掛心,後又聽聞您又受了傷,幾乎命懸一線,王爺實在放心不下,才想了這麽個法子,還望洛小姐不要辜負王爺一番心意才是。”
話音剛落,洛青染還未來得及回話,便聽墨曜沉聲斥道:“多嘴!”
“王爺恕罪。”夜止也不辯駁,自俯首認罪。
墨曜又對洛青染道:“你不必顧慮太多,隻當我是為報你恩情才如此做的,大抵你是怕我安插人進來,有別的意圖,或是想要監視洛公爺,你盡可放心,杜天南老先生的女兒不是在你府上麽,這兩瓶藥你盡可以讓她看看,是否可以用來控制人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洛青染倒真是有些騎虎難下了,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應下來,便道:“那青染便恭敬不如從命,多謝王爺一番美意了。”
說完,起身福了一禮。
她此時心中是打算,便收下這兩個人,不叫近身,也沒什麽,況且,她也不會認為端瑾王爺需要安插兩個人到她身邊來圖謀什麽,這話說出去簡直叫人笑話,堂堂一國尊貴無雙的親王,能想從她身上圖謀什麽呢?
至於監視爹什麽的,她更不需擔心,爹一生清正,對朝廷忠心無二,便是真有人監視,她們也不怕!
更何況,這華京城內是個什麽情勢,怕是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位高權重的那些人,哪個府裡不養暗探?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不透風的牆!
不做虧心事,
自然不怕夜鬼敲門,重活一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這世上,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所以說,若是端瑾王爺送來這兩個人真忠心與她,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現在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只有半夏,可半夏畢竟也只是個小姑娘,許多事她都辦不了,若是真有兩個有些功夫底子的丫頭在她身邊,以後幫她辦些事,倒是方便許多。
墨曜見她開口應了,神色也緩了許多,“你可考察她們一段時日,再決定要不要相信她們,夜止,將東西交給洛小姐。”
夜止聽了忙從懷中拿出兩份賣身的死契,遞給半夏,半夏接過來,交給了洛青染。
洛青染掃了一眼,沒有再多看,王爺既說了要送人過來,自然會安排好掩人耳目的身份,這一點,不需懷疑。
墨曜見洛青染接過那兩份死契,並未多看,心中暗暗點頭:他就知道,這丫頭是與旁人都不同的,這份氣度,便是一般男子都不及的!
“還有一事,乞巧節那晚的事,有眉目了。”
“哦,果真麽,到底是誰膽子這般大?”說到這件事,洛青染也不免好奇起來。
墨曜見她難得露出這副小女兒嬌態,一時有些愣神。
“王爺?”洛青染見嬤嬤愣愣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心下十分奇怪,便開口喚了一聲。
“嗯,”墨曜回過神來,掩飾地以手握拳,放到唇邊咳了一聲,才又接著道:“說是膠南的海防官勾結當地的海寇,冒險生事。”
“海防官?”洛青染略顯詫異地看向墨曜。
“對,下邊是這麽回話的,說是查清楚了,已經報到皇兄那裡了。”墨曜點了點頭,沒有什麽表情。
“王爺信嗎?”洛青染一看他的面色,便知他是不信的,故有此一問。
“洛小姐能這般問,想來也是不信了。”墨曜歎道。
他就知道,她不會相信這種話,別說她不信,便是自己,也實在難以相信這等托詞!海防官員勾結海寇,便能這般膽大妄為,膽敢刺殺他麽!
“那王爺心中可有計較?”洛青染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大膽,竟敢套本王的話!”墨曜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有心逗她,便假意斥道。
洛青染點了點頭,“哦,看來王爺心中早有成算。”
“本王什麽都沒說,你如何就知道本王心中自有計較了?”墨曜反過來套她的話。
“王爺英明神武,如何能相信這等托詞?”洛青染口不過心的恭維道。
墨曜見她這樣,不免失笑,“行了,明日你打發管家去一趟官牙那裡,自有人會將人交給他,他只需辦個手續,說是府裡買人便是了,今日太晚,本王也不便久留,便就此告辭,你好生歇著吧。”
說完,便起了身,抬腳往外面走去。
洛青染忙也起身好生恭送他出去,在房門口看著他們閃身翻出院牆,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王爺還會功夫呢?竟然一點兒都沒驚動府裡的護衛們。”半夏檀口半張,驚道。
洛青染心道, 你以為府裡那些府衛多麽頂事呢。
只是這話沒必要說出來嚇唬半夏,便隻道:“回去吧,今晚上的事,萬不能說出去,便是我娘也不要說。”
“是,小姐。”
半夏應了一聲,忙扶著洛青染回了屋,自己又轉身插好了門。
洛青染解衣躺下,便叫半夏出去歇著了。
半夏走後,她在床上躺著兀自出神。
剛才事出突然,她沒作細想,如今靜下心來好好想想,端瑾王爺斷不會無故送兩個人給她,他說是欠自己的救命之恩,這話其實不然,她記得,王爺似乎說了一句,知她家中情況略複雜?
難道說,是他知道了什麽不成?
一時間,洛青染越想越多,直至四更將闌,方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