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說的對。【..】”洛青染聽完洛崢的話,十分讚同地點點頭。
洛崢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她之所以急著來跟洛崢說這件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前世的時候,因為這場大雨,西市很多百姓遭了災,又因為官府處理的不得當,百姓們房屋大多被毀,一些糧食和不多的家當也都被大雨淹沒。
更加讓人始料不及的是,這個時候,又有大批南方來的流民湧入華京,一時間,華京城內幾大糧商勾結官府,哄抬物價,致使米比金貴,許多百姓因為買不起糧食而餓死,最後引發了那場暴動。
祁陽帝聽從右相等人的讒言,派禁衛軍前去鎮壓“反民”,一時間,華京城內,哀鴻遍野,死傷無數!
最後,更是有了那道將“反民”趕出華京的旨意,最終導致了那場恐怖的大瘟疫。
如今洛崢先想到了這個問題,洛青染自然高興,以洛崢的身份來說,集結幾位有身份的官員,去向祁陽帝請命,應該還不是難事。
思及此,洛青染便將自己的想法跟洛崢說了。
“你是說,讓我找幾位有些身份,能說得上話的大人去跟陛下請命?”洛崢聽完女兒的話,問道。
“正是,”洛青染肯定地點點頭,“爹您想想,皇上畢竟不知道慧覺大師參透了天機,倘或等大雨淹了西市您再去跟皇上上報此事,也沒什麽用了,您也說了,想要提早做些打算,不如就集合幾位信得過的大人,將慧覺大師此言上報給皇上,聖上英明,應該會有決斷的。”
葉氏也在一旁附議道:“老爺,我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想了想,又提議道,“咱們跟晉陽侯不是定了親麽,你不如跟他說一下這事,還有左相大人,他二位一向正直清廉,應是此事的好人選。”
“你們說的對,我洛崢有妻女如此,實乃人生之幸啊!”洛崢笑著頷了頷首,讚歎道。
洛青染融融一笑,“女兒並未做什麽,還是娘出的主意好,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
“正是正是,夫人真真是為夫的賢妻!”洛崢也大笑起來。
“你們父女倆,拿我打趣是吧!”葉氏佯怒道。
洛崢與洛青染皆說“不敢不敢”,三人俱都笑了出來。
半夏拿著披風回來的時候,正瞧見他們一家三口笑的開心,雖然她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可她覺得,這樣的氣氛,實在再好不過了。
玩笑過後,該是辦正事去了。
他們三人,分頭行事,至晚膳十分,才聚在一起,用了晚膳。
飯畢,一一盥手漱口罷了,洛崢與葉氏互相說了白日裡去辦的事情的結果。
葉氏說趙氏聽完她的請求,隻略想了一想,便同意了,倒是沒費什麽氣力。
而洛崢則說,他跟晉陽侯和左相將慧覺大師的話說了,他二人也都很上心此事,皆說明日早朝後一同面見陛下,先私下將這件事跟祁陽帝說了,為的便是防備有些奸佞小人,借此生事。
不得不說,他們的考慮十分在理。
前世的時候,洛青染對這件事知之不深,可如今她卻知道了,原來前世那場大災後面的黑手,正是右相等人!
這些年,因為右相的嫡女,現皇后威後得勢,右相一家及其眾多黨羽極為囂張,大有在朝廷內外,隻手遮天的意味。
洛青染是不知祁陽帝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但她私心裡想些,祁陽帝但凡是個有些血性的上位者,心中只怕都不會痛快,但她如今也明白了,朝中形勢複雜難辨,祁陽帝怕是也有心無力,否則,也不會如此放任右相一族獨大了!
不過,眼下這些事都不是她要操心的,她要做的,只是在大災之前,將能做到的準備,都做了,哪怕是能多救一個百姓,也是好的……
次日早朝後,左相,洛崢和晉陽侯一同私下面見祁陽帝,將幾人商量好的事情,上報給了祁陽帝。
祁陽帝聽罷他們的話,沉思良久,方問道:“你們是說,慧覺大師算出這場大雨要持續三四日?”
“正是如此,陛下。”三人齊聲應是。
祁陽帝目光沉沉,看向窗外。
彼時,窗外正不停歇地下著大雨,因為聽了三人的話,祁陽帝的心中,也有些打起了鼓來。
西市住著很多貧民,他是知道的,可正因為如此,此事才不好辦。
若是真如洛崢他們建議的,趕緊遷移西市的貧民,這可是件大事,就算他身為一國之君,可也不能“一意孤行”,還是要眾臣附議了此事,方才可行。
那麽問題來了,眾臣真的會因為慧覺大師一人之言,就同意如此勞師動眾,去規避一件還未來到的危險麽?還有,西市的百姓們呢,他們又會理解朝廷讓他們遷移的舉動麽?
“陛下,老臣是想,若西市真的要出事,可不是件小事,西市多居住著一些貧民,他們生活本就不易,若是一場大雨再毀了他們的家,老臣是怕有人心生怨忿,做出不當之舉啊!”左相見祁陽帝猶豫不決,站出來提醒道。
別看他平日多讓著右相,不與他爭鋒,可真到關鍵時刻,他也是知道如何戳祁陽帝的軟肋的。
果然,祁陽帝一聽左相言下之意,是說他若不做好準備,西市的貧民可能要生事,當下就應了他們的提議,迅速派許公公前去傳旨,請右相等一乾重臣前來昭德殿議事。
很快,一乾重臣便又折返回來了。
等人都到齊了,祁陽帝便將這件事跟他們說了。
另祁陽帝意外的是,右相此次並未出言反駁,反倒是帶頭附議了他的話,讓她一時驚訝得很,心中暗想,果然右相還是很靠譜的,關鍵時候,知道輕重利害。
左相與洛崢還有晉陽侯三人在暗中悄悄對視一眼,然後暗暗搖了搖頭,皆不明白,右相此舉意欲何為?
不過,這件事既然群臣都附議了,那便好辦了,祁陽帝當下召過禁衛軍統領,讓他帶著京兆尹的人,準備前去疏散西市的百姓,又讓戶部支銀子,工部尚書帶人趕緊搭建工棚,以供百姓暫居。
奇怪的是,戶部尚書此次也沒有哭窮,真真叫人奇怪。
不過如此一來,此事就算是定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