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左相夫人與葉氏回了洛府,趙氏果然叫人在遠香堂擺宴,好好款待了左相夫人。
兩個老姐妹吃了酒,敘了舊,直至午時三刻方歇。
因為席間喝了酒,葉氏恐左相夫人此時回府去不妥當,便與趙氏商量,請左相夫人在洛府小憩些時候,才差人送她回了相府。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定下了洛青辰的婚事,趙氏人也不似前幾日那般頹喪沒有精神了。
洛崢回來聽說了,自然也是高興得很。
接下來,葉氏便開始忙活洛青辰的婚事了,需要采辦,準備的東西都多,她又怕底下人不經心,是以事事都要親力親為,直把自己累的夠嗆。
洛青染憂心幫她,但葉氏覺得她身子還未養好,說什麽也不同意,洛青染知道,這都是因為府裡得用的人太少,母親才會這般勞累。
這一日,剛用了早膳,知書知禮便過來了。
洛青染心知沒有大事,她二人不會這時候來,便叫半夏將人都撤出去,隻留她自己守在門口。
待屋內人都淨了,洛青染方問:“有什麽事,說罷。”
知書這才湊近了些,附在洛青染耳旁,將事情說給她聽。
“當真,果然瞧清楚了!”洛青染聽完大駭。
“錯不了,奴婢在外面聽得真真兒的,春杏說了,明兒晚上要再去陳先生的屋子呢。”
洛青染冷哼一聲,“好一個不知恥的老東西,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給我二叔帶綠帽子!”
“奴婢聽那個通房丫頭春杏說,二老爺已經有日子沒去過她房裡了。”知書盡責的答道。
“哦,”洛青染好笑地看了知書一眼,“你是說她耐不住寂寞。”
“奴婢想,應是都有賊心,才能湊到一處才是。”知書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姐,”知禮突然出聲道,“要不要暗地裡通知下二老爺,二老爺知道這個消息,怕是不能饒了帳房先生吧,不是正好除了他?”
“不,
”洛青染搖了搖頭,“你不了解我二叔這個人,一個通房丫頭而已,他斷不會舍不得,到時候,為了拉攏陳先生,他只怕是親自將人送出去都有可能!”
“那怎麽辦,咱們就白得了這個消息了!”知書忍不住叫道。
“怎會,”洛青染挑了挑眉,“咱們這不是就抓住了陳先生的大把柄了麽,你們想一想,正常人若是知道自己給人家戴了綠帽,難道能不怕人家知道麽?”
“小姐您是想…”知書兩眼發光地看著洛青染。
她就說麽,小姐看問題想事情一般與別人都有不同,這麽大的事,她哪會放過去呢!
果然見洛青染將她二人招到近前,吩咐道:“這樣,明兒晚上你二人仔細看著陳先生,若見了春杏再去他那裡,趕緊一個人先回來報給我。”
“是,小姐放心。”知書知禮應聲道。
“你們記著萬勿小心,先不要打草驚蛇。”洛青染又囑咐了一句。
次日晚,快戌時的時候,洛府眾人差不多都歇下了,帳房陳先生的小院子裡,卻悄悄摸進去一個人。
知書知禮一直在暗處偷偷看著呢,見果然是那春杏來了,二人商量一下,知禮留在這兒看著,知書回去通知洛青染。
話分兩頭,知書一路小心地回了瀟湘居,將事情報給洛青染。
洛青染啟唇一笑,對半夏道:“你在這兒看著,若有人來便說我歇下了,若無人來,就給我留著門。”
見半夏應了,才和知書一起,小心地出了門。
洛府是個什麽情況,洛青染比知書要了解得多,所以她帶著知書從後園繞一條小路繞出去的時候,知書還感歎,原來洛府也有暗道啊。
洛青染搖搖頭,沒有理會她的“天馬行空”,隻抓緊時間往陳先生的小院去了。
待到了地方,知書引著她去了知禮所在之處,洛青染忙問:“人還在麽?”
知禮小聲道:“小姐,人還在裡面。”
洛青染點點頭,道:“那好,咱們進去吧。”
語罷,三人便小心地進了院門,慢慢靠近了陳先生的房間,在窗根兒底下聽了一陣讓人發酸的“情話”後,洛青染叫知書知禮撬開了房門。
洛青染是帶著人大搖大擺走進去的,不過她怕自己和知書知禮長針眼,便在內室的簾子外面停下了。
“陳先生,歇的可好啊?”洛青染在簾子外面,忍著惡心出聲打斷了房內那對情話綿綿的男女。
“啊”“誰”,只聽房內先後傳來的一聲尖叫和一聲喝問。
“陳先生,不如您二位打點一下,咱們出來說話吧。”洛青染“好心”提醒道。
片刻後,便見陳先生穿戴好了,出來了。
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洛青染,簡直以為自己眼花了!
大小姐怎麽會來這裡,這是怎麽沒回事,她…
陳先生心裡早就亂的不行,再看見來的人是洛青染,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春杏怎麽不出來呢?”洛青染笑的格外和善可親。
陳先生心裡一駭,想了想,還是將春杏叫了出來。
春杏怯生生地打開簾子出來,就見洛青染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著她,登時腿就軟了,跪下哭道。
“大小姐饒命, 奴婢,奴婢…”春杏抽抽噎噎地哭著。
她覺得自己死定了,洛家家規甚嚴,雖然自己只是洛昇的一個通房丫頭,可說白了就是個奴才,本來就沒什麽臉面可講,如今又被洛青染知道了自己不檢點,還捉奸在床,她如何還有命活?
誰知洛青染非但沒說要懲治她,或是告狀的話,反而叫身邊一個丫鬟將自己扶起來了。
春杏掛著兩行淚,不解地看著洛青染。
她在看洛青染的時候,洛青染也在看她。
看了一會兒,洛青染又笑了,“陳先生好眼光,春杏當真是好顏色呢,您快哄哄,瞧這小臉哭的,粉面融華的。”
陳先生咬了咬牙,突然就跪下了,“大小姐,您想要怎麽處置奴才,您就直說吧,只求您放過春杏。”
洛青染有些驚訝地看向陳先生,她沒想到,這陳先生還是個情種呢,難不成他對春杏還真是真心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