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染微微搖了搖頭,“如今您又開始掌家,您覺得,二嬸回來以後,能輕鬧麽!”
葉氏一想,果真是這個道理,無論如何,這往後,怕是都要不平靜了,如此也好,就撒開了拚上一拚,也好過從前那樣窩囊地活著。筆@趣@閣W。UE。
雖說眼下看起來是二房那邊佔便宜,府裡的人也多聽命於他們,不過,既然如今自己將掌家權收回來了,便不會再讓他們一家獨大。
且看著吧,她也不是他們以為的那個軟柿子,會由著他們拿捏,孰勝孰敗,可說不準呢!
既下定了決心,便閑言少敘,葉氏即刻就帶著女兒往前面去了。
母女兩個先回了集英堂,稍用了早膳,洛青染便叫半夏去將洛鍾請過來。
最重要的事,她還沒交待清楚呢。
才剛在遠香堂的時候,她沒法說,但是想必鍾叔也看出不對勁來了,否則他不會意有所指地瞧了自己一眼。
不多時候,洛鍾和半夏便回來了。
洛青染忙讓了坐下,又親自倒了杯茶,打發半夏去門口守著,這才將自己私下安排的事,跟葉氏和洛鍾交了底。
葉氏聽著女兒的話,簡直要讓她嚇死了,這個丫頭怎麽這般膽大,也不與自己商量一下。
因而便有些惱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才跟娘說!”
洛青染拉過葉氏放在膝上的手,討好地衝她笑了,“娘您莫氣,女兒也是臨時起意,是以才沒來得及與您商量,況且這樣在祖母面前也不容易露出馬腳不是。”
語罷,忙衝洛鍾和玉瑤使眼色。
洛鍾收到了她的“求救訊息”,也頗為無奈,隻得順著她的話頭附和了。
“夫人您別怪大小姐了,她向來有成算,倒也不會貿然行事,且大小姐說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咱們事先都知道了,在老夫人面前便就都成了做戲了,老夫人是何等精明,若讓她看出什麽不對來,反而不妙。”
玉瑤也忙跟著勸道:“是啊,夫人,奴婢想大小姐也不會故意欺瞞您的,您快別生氣了,大小姐該害怕了。”
“你們啊,就都縱著她吧!”葉氏好笑地看著他們夫妻倆。
這幾個人,倒是口徑一致得很,當她沒看見呢,女兒跟洛鍾和玉瑤兩個打眼色,她哪裡是真生氣呢,還不是擔心。
洛鍾也知道葉氏的擔心,於是細細地解釋了。
“夫人隻管放心,大小姐這個法子雖冒險了些,可奴才還是有辦法的,本來若二夫人在家,這事其實是不需要驚動老夫人的,但也正好是因為她不在家,咱們才更好從中安排,春杏的身份不高,便是老夫人說了要厚葬,但到底陣仗動靜不會多大,更何況,還囑咐了要悄悄地去辦,那這事就更容易了,奴才帶幾個心腹去做就行了,不會有問題的。”
葉氏一聽洛鍾說的這樣把握,便也放心下來,洛鍾一向有分寸,他既說了這事沒什麽問題,那便是十拿九穩了,自然不需要再擔心。
且她也知道,女兒做的不能說錯了,帳房是重中之重,若是能有辦法讓帳房的大先生聽命於他們,這實在是件大好事。
不過,一想到陳吉與春杏珠胎暗結,讓女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知道了,總歸不好。
想到這裡,葉氏對陳吉的印象,又有些下滑。
春杏再沒有身份,也算是有夫之婦,陳吉這樣,實在是有違人倫。
洛青染並沒有想到,葉氏還想到了那麽深的地方,她因為猜到了陳吉不會再待長久,是以根本不考慮他品行什麽的,隻想趕緊從他手中得到更多二房那邊暗地裡行事的證據,
到時候,他是走是留,於他們也沒有多大乾系了。至於他走後帳房大先生的人選麽,自然是要他們自己提拔上來的,才好,日後用著也放心。
既商量妥當了,洛鍾便出去著手安排了。
葉氏也有事要忙,便又囑咐了洛青染幾句,先帶著玉瑤走了。
待到了前院,便有二房的婆子們過來支領春杏祭禮的用度,葉氏稍稍問了幾句,說是春杏已經氣絕,於是忙開始安排。
本來按著規矩,春杏這樣的身份也是用不著支靈堂的,便也少了許多囉嗦,又因為這事來得實在突然,春杏小小年紀,並不曾預備身後之事,便隻叫人趕緊去外面買來一整套的壽衣回來,與春杏換上,按老夫人所說,又吩咐找一上好棺木,將人安葬了。
交待了這些,打發走了二房的婆子們,葉氏又叫來二房的管事, 將春杏的賣身契拿給他,另支了五十兩銀子,讓他帶著去春杏的家裡,將東西交給他們,並傳達老夫人的意思,讓他們節哀。
早先這樣商量的時候,是覺得怕有人說洛府苛責下面人,傳出去不好聽,後來葉氏又一想,怕以後有什麽囉嗦事,又再囑咐二房的管事,叫他仔細跟春杏家人解釋了,春杏是自己急病暴斃,洛府已經著人厚葬了,讓他們不要怪罪。
二房的管事一一都應了下來,才按著吩咐去辦事了。
不是他要聽葉氏的話,且不說現在二房連個主事的都沒有,便是在這兒了,這事是老夫人那邊下的命令,哪個敢輕忽怠慢,找不自在?
況且這樣跑腿的事,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得的,得是主人家裡有身份的人,才能被安排著去做這事,便是為了自己的臉面,二房的管事也不會陰奉陽違,敷衍葉氏。
那春杏的家人他見過,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自己的身份去了她家,他們哪裡敢有什麽不恭敬的。
二房的管事走後,葉氏便將洛青辰的貼身小廝叫了過來,悄悄吩咐他偷偷跟著二房管事,看他去了春杏家裡,如何作為。
葉氏之所以這樣做,倒不單單是因為不相信二房管事的人品,更重要的是怕他仗著身份說錯了話,再壞了大事。
所幸,二房管事這回還算靠譜,去了春杏家裡,拿出了銀錢和賣身契,好好地安撫了春杏的爹娘,得了一家子的恭敬後,才昂著臉走了。
木槿多留了個心眼,在春杏家門外又聽了一會兒,不見他們說些什麽能夠橫生枝節的話,這才悄悄地走了。